不是金疙瘩,但有可能是個毒疙瘩。


    璟王是北涼三皇子,戴芥姬是他的側妃,這個節骨眼上戴芥姬來王府看她,藏著什麽心思她心裏門清。


    隻是,她不會笨到在點心上下手,若是她因吃了點心出事,璟王難辭其咎。


    「幼容,你明日去醉香坊一趟,每種香味的香囊各買一個迴來。」


    沈默又將點心扔到碟中,「把這些裝在食盒中放起來別丟,本宮明日有用。」


    幼容應道:「是。」


    今日晌午便是太後入皇陵的時間,皇族與朝中大臣們都在皇陵待著,直到子時,褚桓還未迴府。


    寅時初,各位皇子與大臣們陸續從皇城中出來。


    皇城外停著幾輛馬車,劉瞿看見宣王走出來,忙走上去跟著他,看了眼四周的大臣,對其低聲道:「王爺,咱們的人方才來報,宗祿從淮王府出去了,但他擺脫了我們的人,我們的人這會還在找他去了何處。」


    褚鈺踩著腳蹬走上馬車,在關上馬車門時,看見褚桓上了前方的那輛馬車。


    他關上馬車門,憤然的坐在坐榻上,臉色黑沉可怖。


    宗祿能查到他諸多把柄,與他的好弟弟褚桓脫不了幹係,若是讓宗祿將那些罪證遞給父皇,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毀之一旦。


    「劉瞿,將本王府裏養著的那批隱衛派出去尋找宗祿的下落,一旦找到,就地處決,絕不要留活口!」


    劉瞿微驚,身子靠著馬車門,偏著頭,有些擔憂的問道:「王爺,隱衛若是派出去被人發現,會連累王爺的。」


    褚鈺靠著車壁,眉峰緊緊的擰著,眼裏的殺伐狠厲絕情,「讓他們行事小心些,別暴露身份,本王定要宗祿的命,隻要他一死,本王才能安心。」


    劉瞿應道:「是。」


    半刻鍾的時間,皇城外再次恢復了寂靜,唯有地上錯綜著淩亂的車輪印。


    夜裏的寒風刺骨的凜冽,吹得人骨頭縫都滲著涼意。


    到了卯時初,聞終換上常服,從皇宮裏走出來。


    今晚的月亮隱匿在雲霧中,黑夜漫目,夾雜著冷意,愈發顯得皇城外詭異無比。


    夜色無邊際,宗祿立於遠處的高樹之上,身著黑色錦緞長袍,帶著黑色的麵具,修長挺拔的身形隱匿於夜色中。


    自聞終出來後,他的視線便一直盯著他的臉,即使暗夜黑沉,可他仍舊能看清那人的五官。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冷峻眉眼,熟悉的那個人!


    十五年過去了,他整個人滄桑了許多,沒有了當年少年的意氣與恣意,甚至從步伐上,都能感覺到他那種壓抑於心的沉重。


    宗祿的手掌緊緊握著樹幹,心髒劇烈跳動著,就連唿吸也加快了許多。


    真的是聞大哥!


    真的是他!


    他暗中尋了他們十五年,每一次送迴來的信報都會失望一次,一年復一年,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北涼皇城裏任職都衛軍統領。


    這些年他隻在三國中尋找他們的蹤跡,從未聯想到皇城之中,難怪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


    既找到了聞大哥,那便就有了謝章他們的下落。


    宗祿晃神間,聞終已不見了蹤影。


    他的心猛地一沉,飛身而下,順著聞終方才的蹤跡一路追過去,在追到一處巷子口時,一把利刃驟然從旁側刺了過來。


    長劍在黑夜中閃爍著刺眼森冷的寒光,聞終一招一式淩厲果決,他臉色冷沉如冰,「既然要跟,就大大方方的跟,偷偷摸摸的讓人瞧不起!」


    兩人的距離離的很近,聞終從他的身著打扮中瞧出來了,瞳眸微眯,話語中不帶任何疑問,「你是西涼的司禮監掌印宗祿?!」


    他腰間的扣帶與臉上獨一無二的黑色半截麵具便已暴露了身份。


    宗祿飛身躲開他揮來的一劍,落在與他三步之遙的位置,唇角噙著久違的歡愉,「聞大哥,時隔十五年,第一次再見,你就這麽待我嗎?」


    聞終正準備提起的內力頃刻間散去,他震驚的看著對麵的宗祿,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怕此人是故意試探他的。


    宗祿伸手取下臉上的麵具,濃濃月色中,那張臉暴露在聞終的視野裏,他立於巷口,身形修長挺拔,腰帶束身,寬肩窄腰盡顯。


    雲霧被風吹散,露出了明亮的月色。


    那張臉清雋俊朗,劍眉星目,鼻樑高挺,淺薄的唇噙著一抹毫無敵意的笑意。


    聞終微眯著眸,看著那雙熟悉的眉眼,聯想到他方才喊得那一聲聞大哥,聞終身軀一顫,手中的長劍「哐當」一下掉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叫了一聲,「謝勛?」


    宗祿笑著,「嗯」了一聲。


    瞳眸閃爍間,眼眶裏忽然湧上了一股熱氣,他眉心輕蹙,忍著那股灼燙,低語了一句,「聞大哥,這十五年,我找你們找的好苦。」


    「謝勛——」


    聞終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宗祿抱在懷裏,手掌重重的拍著他的後背,「謝勛……」


    一個七尺男兒,竟差點哭出來。


    聞終忍下喉間的哽咽,緊抿著薄唇,感受著胸腔傳來的劇顫,忽然間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宗祿靠在聞終身上,抬手也抱住了聞終,腦海裏猶想起那晚,聞終持刀橫在脖頸上,求大人留下他,卻被長孫史打暈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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