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了結,眾部將也?不在主帥眼皮子底下?磨蹭礙眼,口中說著「部下?有事?」雲雲識趣地找藉口離開,前後不過兩炷香的功夫,帥帳裏就一人不剩了。


    座下?眾人散去,朱纓也?起身向內室去,神情和狀態堪稱平靜。


    有腳步聲一直跟著,她不迴頭:「謝卿遠道趕來?不去歇息,難道還有要事??」


    謝韞沒?有走,隻道:「你在信裏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沒?說話。謝韞望著她高挽在腦後的長髮,正隨著急促的唿吸微微晃動。


    又倔又硬的,偏生寫信的時候像變了個人,恨不得把整顆心掏出來?。


    他屈服了,輕嘆道:「很久不見了,阿纓,我也?很想你。先轉過來?,讓我看看你。」


    你想看,我就要讓你看嗎?


    朱纓心裏依然執拗地想著,身體卻動了,再也?忍不住幾步過去,不管不顧地撞進了他懷抱。


    幾個簡單的動作被她做得亂七八糟,轉身時太急,險些一腳踩住自己?的披風絆倒。


    她顧不得那些,跌跌撞撞跑了上來?,臉埋在謝韞肩頭哽咽出聲。哭聲一出,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喉嚨變得又酸又啞。


    好像他一來?,這些天所?有的壓力和委屈都一股腦噴發了。


    謝韞一時不防被她撞得後退半步,好在及時穩住了身形,將她牢牢地接住。


    就知道是強撐。


    被她圈住脖子,謝韞心中那根弦登時放鬆下?來?,無奈地笑了。


    他什麽?都沒?說,手?摸著她後腦作無聲的安撫,靜靜等候她發泄完。


    朱纓哭累了,所?有鹹鹹的眼淚都擦在了謝韞身上,終於肯抬起頭看他。


    「當時我的話說得那麽?重,你還願意迴來?啊?」哭過後鼻音重,除了明顯能聽出的內疚自責,還帶著平時少有的軟。


    他反問:「如果我不願意,你要怎麽?做?」


    「……」


    朱纓想像了一下?,復又悲從中來?,不要錢似的又落下?一行淚,嘴上又氣又急:「我主動求和了,你還不願意!那我,我——」


    她語速太急,成功把自己?卡住,在心裏認真思考了半天也?隻有承認——如果他真的不願迴來?,自己?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當時我是被烏七八糟的事?蒙了眼昏了頭,對?你說的那些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


    朱纓紅著眼,偏生說出的每個字都頂頂厲害,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是一直耿耿於懷,我就隻能等到迴宮下?一道旨意,強行把你押迴來?鎖在身邊了。」


    她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口中所?說的打算卻不像開玩笑。


    然而謝韞猶如得到了稱心的答案,沒?忍住露出笑,說著話,眼眶不合時宜地一熱。


    他打趣:「這麽?霸道?」


    「就霸道!」


    謝韞縱容著答應,擦去掛在她腮邊的一串淚珠。


    正事?要緊,朱纓平復了心情,主動問:「現?在你不是主帥,怎麽?能帶著江北軍過來?增援?」


    「他們隻是為了護送輜重而來?,可?不是什麽?『援軍』。」謝韞道。


    輜重?


    朱纓才想起,方才雪地大霧裏看不清,他們也?不知道江北軍來?了多少人,後來?到跟前才看出約莫隻有千人之數,後麵跟著的全是運輸軍用輜重的馬車。


    陳軍的營地距離遠,能看到的景象更加模糊,恐怕還以為又來?了數萬大軍馳援,可?不就被馬蹄揚起的煙塵雪沫給唬住了嗎?


    不過,運來?那些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她將胸中疑問問出了口。


    謝韞眉眼柔和,迴道:「是據我揣測,認為你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棉衣被褥?!」朱纓脫口而出。


    謝韞不置可?否,眼尾幾不可?察一彎:「大軍出征的時候已經開春,南方用不上禦寒了。謝家雖不比從前,但在兩江一帶的影響還是有的,我放出消息,很快得到了那些富家豪族的響應,江北大營那邊聽說是為北地前線籌措物?資,前前後後也?捐來?了不少。」


    「蔡融知道我要親去北地,主動調了三千兵馬隨我護送,都是你我相熟的舊部。人數不多,尚且達不到上報朝廷的規格,他便自己?做主了。」


    「行至淮南一帶時,我收到了你的信。信中語氣隱約不對?,我便猜測是你遇上了難處。」他說:「但你不曾言明,就隻能由我自行猜測了。」


    現?任江北大營主帥名叫蔡融,同樣是與他們並肩作戰過的同袍。


    從江北至北地路途遙遠,稍微走慢一點就需要一個月腳程,朱纓本疑惑謝韞為何會來?得這麽?快,現?在才恍然,原來?他不是收到自己?的信後才出發的。


    早在她禦駕親征的消息昭告天下?時,他就已經開始為她謀劃了。


    朱纓點頭,澀聲道:「你猜對?了。」


    「那就好。」


    謝韞執起她手?,順著一節一節摩挲她指骨,溫熱幹燥的手?掌暖熱她指尖。


    細緻地一點點遊移,仿佛骨節連著內裏心髒,刻上她每一寸指紋。


    他低著視線,看似是平靜的陳述:「離開魏都的時候,我以為你當真厭煩了我。」


    直到來?的中途收到那封信,他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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