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纓眼中更柔和了幾分,對她道:「坐。」吩咐人上了茶。


    宮人將食盒打開,將那一碟茶酥拿出,呈在了二人麵前的桌案上,照常拿銀針試毒。


    檢查無誤後,朱纓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細膩的點心入口,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茶葉的清香,甜卻不膩,味道極好。


    她眼中亮了亮,在陳皎皎期待的注視中,開口贊道:「味道極好。」


    陳皎皎心中欣喜,絞帕子的手指放鬆,抿唇一笑,「陛下喜歡就好。」


    「宮中禦廚都難相比。」朱纓又誇了一句,她吃著點心,一時沒再說話。


    「看陛下眼周發黑,臉色略有晦暗,近日是熬夜處理政務了嗎?」


    陳皎皎看朱纓的臉色許久,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關切道:「陛下雖風華正盛,但也要注意身體才是。不妨請宮人沏茶時添些菱花,也好補些氣血。」


    朱纓正抿茶,聽罷一頓,道:「你還通醫術?」


    她前幾日確實忙了些,為著鑄幣之策夜夜到子時,拉著謝韞陪她一起熬。


    「久病成醫,臣女常喝藥,閑暇時也看些醫書,時間長了便會一些。」陳皎皎答道。


    「朕知曉了。」朱纓沖她一笑,又道:「可會下棋?」


    「略會一些。」陳皎皎不知她為何突然問這個,如實迴答道。


    「那便與朕下兩局。」朱纓點頭,叫人拿來棋盤。陳皎皎順從應聲,隨她到棋桌旁坐下。


    ---


    對弈間時間過得極快,西洋鍾敲了幾下,申時將至。


    隨著對麵人一子落下,陳皎皎原本微皺的眉舒展,將手中拈著的棋子放迴,抬眼笑說:「陛下棋藝過人,皎皎不敵。」


    「世人道能從棋中觀人,果真如此。」


    朱纓拭了拭手,笑道:「你棋風柔和,多為防守,少有主動進攻,倒不如大膽一些,試試反客為主。」


    陳皎皎點頭,乖順應了聲。


    照水從殿門進來,附在朱纓耳邊低低說了什麽。陳皎皎會意,側身瞧了一眼窗外天色,隨即起身,「陛下,天色不早了,臣女便先告退了。」


    朱纓唇畔噙了笑,道:「那朕便不留你了。」


    陳皎皎行禮打算離去,鬢邊白玉簪色澤瑩潤,玉墜流蘇隨她動作微微搖曳。


    朱纓眼一彎,出聲將她攔下,自己也站起身,誇讚道:「這玉好看,你戴著合適。」


    「美玉配美人。」


    她走到陳皎皎麵前,低頭摘下手上玉戒,又拉起她手,輕巧套在她纖細的指間。


    第17章 股肱


    陳皎皎看著朱纓的動作愣了神,如今的陛下丹鳳眼微彎,眉間花鈿也好像透著光,神態間盡是愉悅。


    朱纓拉著她指尖打量了一番,滿意道:「果然好看。」


    「陛下,這是禦用之物,臣女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朕說敢就敢。」


    朱纓擺了擺手,「這戒指並非宮中所造,你不必擔心,安心戴著吧。」


    「謝陛下賞賜。」陳皎皎心亂跳,不好再說什麽,又行了個禮謝恩。


    「快迴吧,一會兒天黑了,路便不好走了。」朱纓笑道。


    陳皎皎點頭應了一聲,隨後在侍女的攙扶下出了承明殿。


    待到上了馬車,她才小心摸了摸手上發燙的玉戒,抿唇一笑。


    她得迴去多做幾樣點心才是。


    ---


    陳皎皎走後,朱纓正色看向照水,「在暖閣?」


    「是。」照水答道:「許閣老在暖閣等候,已有一盞茶功夫了。」


    朱纓唔了一聲,心中納悶這個時辰許瞻來做什麽,向書房走去。


    右首紅木雕花圈椅上,許瞻正襟危坐,宮人上的茶一口未動。見朱纓來了,他立即起身行禮:「臣許瞻給陛下請安。」


    「不必多禮。」


    朱纓免了他的禮,到上首書案前坐下,問道:「許卿今日來是有何事?」


    「早朝時鑄幣之事塵埃落定,此法周密,又並不冒進,欲在各地推廣想必不會有太大阻力。」


    許瞻聽她問起,迴道:


    「但鑄幣乃是大事,臣想著行事處處都應告知陛下。如今內閣已將事務下放六部,隻待執行,故特地前來知會陛下一聲。」


    「內閣辦事向來利落,朕很是放心。」


    聽許瞻這樣說,朱纓一笑,想起他這些時日的反常,唇一勾道:「這段日子朕與眾卿商議鑄幣之策,本還算順利,然許卿始終有異議,倒是讓朕心中打鼓,不敢妄斷了。」


    她垂眼笑著,手中捏了根狼毫筆,在宣紙上慢條斯理畫了幾下,狀似隨口道:


    「一直到今日早朝時,愛卿才勉強鬆了口。朕夜裏難以安眠,覺著這鑄幣改革之法並無大紕漏,卻不知為何愛卿如此表現。」


    許瞻在朝中聲名極佳,又是首輔,這次他堅持反對令眾多大臣為難,也給朱纓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臣惶恐,望陛下恕罪。」許瞻聽完當即屈膝跪地,「說來慚愧,這些年來臣年歲見長,眼界到底是不如了。」


    「大魏至陛下這代不過三十餘載,奈何盛世難續,情勢不容樂觀。臣一心求穩,想讓我朝傳承百年,不墮祖先基業,對一些新的嚐試便牴觸了。後來明白過來,統一之法功在千秋,分明是臣投鼠忌器,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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