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輕喚讓她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她微微偏頭,馬尾輕晃,露出一雙通紅著我見猶憐的眼睛。


    一包抽紙被遞到眼前,想到剛剛在看電影時也是季鶴歸遞的餐巾紙,她不免有些羞赧。


    “謝謝。”


    季鶴歸想出言安慰幾句,可眼角的餘光留意到不遠處安慰莊暖的程浩,想了想,他還是沒了言語。


    莫靈君雖然在群裏說一中的男生一般,後來和莊暖聊天也透露出自己單身,可這並不能表示此刻的莫靈君真的並沒有有好感的人。


    說不定在高中,她也有存在好感而不說的人呢?


    這種溫聲細語安慰的活終歸不應該是自己這個普通朋友來做吧?他也隻能以朋友的身份遞幾張餐巾紙,象征性安撫幾句。


    程浩提議去買杯奶茶,正好休息一下緩解一下心情。大家都沒有意見,就朝著奶茶店走去。


    莫靈君捧著季鶴歸給她的餐巾紙,少年站在她身旁,前麵是打鬧的莊暖和程浩,這讓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種相處的感覺,仿佛重新迴到了初中時的那段時光。


    “你……在高中還好嗎?”莫靈君薄唇輕啟,視線微移,語氣輕柔。


    季鶴歸意識到這似乎在問他,聽見少女的詢問,他隻當是一般閑聊,輕輕點了點頭:“還行吧……”


    似乎覺得自己這個迴答有點敷衍,季鶴歸又添了一句:“學校環境還好吧,放假前還去了寫生。”


    “寫生?那你是美術專業嘍?”


    “對,美術班,因為美術有加分不是嗎。”


    “哦哦,我是文科。那我能看看你的畫嗎?”


    “可以。我手機裏應該有照片。”


    “哇!很厲害啊!畫的好棒。”


    季鶴歸輕咳一聲。完了,這麽幾句誇,嘴角完全壓不下去。


    隨著話題打開,到了奶茶店,點好奶茶,聊起天來仍舊滔滔不絕,比如寫生時看見的風景,畫室裏的趣事。


    四人桌上,恍然之間,當初在教室裏四人侃侃而談的場麵。


    季鶴歸望著坐在身旁的莫靈君,他們之間似乎有些親密,可又似乎和正常的老友重逢一樣並無不同。


    人生漫漫,一路走來,時間決定了生命的這段路上會遇見什麽樣的人,但心會決定想要誰出現在餘下的生命中。


    少年尚且年輕,不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隻想著憑借感覺摸索。


    但恰恰是這些迷茫摸索的行為,不經意之間,就已經悄然決定了最後究竟誰會留下。


    天有暮色,日漸西斜。


    公交車站見證了無數的相遇和離別,但那輛公交車從街頭露麵,相聚的時光也來到了盡頭。


    “下次有時間再聚!”


    四人這樣打著打著招唿,可他們都心知肚明,此次一別,或許又是經年。這一次是一年,下一次就或許是兩年三年。


    到時候,或許是高二高三,也有可能已經上了大學。說不定莊暖和程浩修成了正果,指不定莫靈君也有了伴侶,嫁作了人婦。


    少女緩緩朝著公交車走去,邁上階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迴過頭,笑著對著季鶴歸喚了一句:“再見,有空再聊。”


    季鶴歸對著她揮了揮手,公交車門關閉,匯入車流。


    他一個人坐在公交車站的長椅上,微微發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裏走,該往哪裏去。


    他太容易糾結了。


    迴家?去公司?


    他看了眼沉寂下來的四人小群,不由得想,如果莫靈君和其他人談戀愛了,自己會鬱悶嗎?說實話,他真不知道,因為他明明告訴自己,要放下她,要往前看,自己也的的確確這麽做了。


    可如今人家隻是現身,吹捧兩句,就差點被人家吊翹嘴了。


    真是沒出息。


    他長歎了口氣。


    還是迴家好了。


    漫長的暑假終於要結束了。


    距離九月一號開學還有不到一周。


    烈日高懸,季鶴歸在辦公室裏打瞌睡,林染也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休憩,合著眸。


    “宇宙超人!睜開眼睛~我是沙福林!?”


    嘹亮的手機鈴聲直接把季鶴歸吵醒,他抓過想看一看是哪個叼毛。


    陶雲。


    這個小子找他幹嘛?


    接通電話,寒暄了兩句後,陶雲問他有沒有空。


    “幹嘛?”


    “宋晚約我出來玩,我一個人不好意思,你和我一起吧?”


    “你們兩個人,找我幹嘛?”


    “兄弟求求了。”


    “唉,行吧行吧。什麽活動內容?”


    “看崩壞大電影!!”


    季鶴歸:?


    說實在的,他不想。四刷了啊!這刀子他究竟還要吃幾遍啊???


    明明是他給別人做的刀子,怎麽還他自己吃的最多啊?


    但在陶雲的軟磨硬泡之下,本來就耳根子軟的季鶴歸無奈的同意了他的請求。


    第二天,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三個人碰頭了。


    季鶴歸這才發現,陶雲這小子不對頭啊?他和那個叫宋晚的女孩子苗頭不對啊?!那親密的表現,難道要談戀愛了?


    真的假的,這年頭談戀愛這麽簡單的嗎?


    陪著他們兩個人,季鶴歸又又又看了一遍第二次崩壞,看著走出電影院,四周包圍自己的哭聲,再看著前麵安慰宋晚的陶雲。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木了。


    緊接著,他看著邊上那一堆借口安慰,哄著女孩子去這裏玩哪裏玩的男生。


    不是,啊??


    崩壞大電影成情侶助攻神器了?


    又又結束了一天,很快,距離開學就隻剩下四天時間,暑假作業這種東西,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


    然後這天,季鶴歸的微信電話又被敲響了。


    季鶴歸看著來電。


    慕雲淺。


    他內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蹙著眉,內心無比忐忑地接起電話,對麵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兩個月不見,似乎充滿了眷戀。


    “季。”


    “咋了?”


    “快開學了,出來玩唄。”


    季鶴歸真的是怕了。“玩什麽?”


    “我想去看電影,崩壞的那個大電影,我沒看過,聽說很好看。”


    “我作業沒好。”


    “你會寫暑假作業?你看我行不行。”


    “我那天有事情。”


    “我都沒說哪天?你就有事情了?你是不是就是不想陪我?”


    “不是,就是前兩天我和陶雲他們看過一遍了。”


    “再看一遍又沒關係。陪我陪我!”


    季鶴歸仰天長歎,真是敗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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