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


    林染敏銳著抓住重點。


    “對啊,那會兒季鶴歸好像在和那個女生逛街吧。”溫子葉迴憶了一下。


    “就兩個人,很親密嗎?”林染坐起了身,詢問道,頗有種追根究底的味道。


    溫子葉沉默了一下,旋即在林染似乎有些焦急的眼神中才娓娓道來:“沒有吧,不過別人都在畫畫,他們單獨出來閑逛,關係恐怕不一般哦。”


    林染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害,季鶴歸現在還是高中,和女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很容易處出感情來啊,你和董柒當年不也是這樣出來的嘛?”溫子葉困意都少了許多,擺擺手。


    “也是。”林染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道:“哈哈,我隻是聽你這麽說有點震驚,沒想到季鶴歸也會談戀愛了。”


    “……”


    “葉子,過兩天忙完了,我過來找你玩吧,正好看看季鶴歸。”


    “噢噢,可以啊,你哪天過來?”


    和林染閑聊了幾句後,林染掛斷了電話。溫子葉盯著已經結束通話,退迴聊天框的微信界麵,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變。


    我可沒說季鶴歸談戀愛了啊。聽到林染耳朵裏,有感情就直接變成了男女朋友?


    “染染……你……不會吧?”溫子葉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林染前後的表現和情感流露太過明顯,一如當年高中時和董柒談戀愛時一樣不會隱藏。


    “真的假的啊?”


    溫子葉把手機擱在被頂,愣愣的還是有些被自己的猜測驚訝到了。


    她蹙著眉,關掉燈,任由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落。溫子葉摸過手機開始刷鬥音看帥哥,可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坐起身。


    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黑發,看著發光的屏幕不說話。


    最後又蹦出來一句。


    “不會吧?”


    給她整睡不著了都。


    金城,溫子葉不在,林染自然就是一個人住在小區,今天注定是不眠之夜。


    夜幕暗藍,星光斑駁。


    林染原本打算和溫子葉通完電話就睡覺的,可現在卻有些輾轉反側。她愣愣地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思緒像是開閘洪水,將她的睡意衝散。


    季鶴歸在學校裏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當中迴蕩。現在她的心裏堵的慌,原因自然也不必多問。


    這種感覺她許久沒有體驗到過了,與當初董柒帶給她感覺如出一轍。


    她曾一度告訴自己,自己不能再走一迴老路。可當真的到了這種時候,內心怦怦直跳的自己,糾結不已的還是自己。


    她想去看看。


    去看個究竟,看看季鶴歸和那個所謂的小女生到底是怎麽迴事。


    梧城古鎮的酒店,房間的燈光已經熄滅,但人卻沒有入睡,基本上都還在玩手機。


    隨著時間推移,黑暗中的聲音也一個個減少,微弱的光亮一處處熄滅,最終萬籟俱寂。


    房間內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有唿吸和輕輕的鼾聲斷斷續續。


    借窗外的稀薄月光,某一刻,寂靜的房間裏突然有了一點噪音,似乎有什麽人在動,黑暗中的被鋪微微蠕動,緩緩坐起一個人。


    房間中依舊寂靜,鼾聲依舊,但那個黑影也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月色斑駁,床鋪上一直坐著的人影輕輕一晃,眼睛驟然睜開。


    他的眼珠左右晃了晃,身軀一顫,又恢複了平靜,一直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幾分鍾後,他又動了,他掀開被子,開始起身。他的動作連帶到一旁的床位,細微的響動和晃影讓一旁沉睡的陶雲有些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人影沒有穿拖鞋,緩緩走到了房間中央,麵對著窗戶,靜靜地看著那透床而入的薄薄月光,默默不語。


    陶雲似乎聽見了腳步,咂咂嘴。


    一會兒後,陶雲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惺忪的睡眼,他朝房間中央看了一眼。


    “臥槽!”


    半夜三更,一個人一聲不吭站在房間中央,換了誰都得被嚇一個哆嗦。


    巨大的聲音驚醒了好幾個人。老蔣迷迷糊糊的控訴陶雲大半夜不幹人事,剛準備問陶雲大唿小叫什麽?


    一睜開眼就虎軀一震。


    “我靠誰啊,站中間?”老蔣也嚇了一跳。


    “季鶴歸?”陶雲發現了季鶴歸空蕩蕩的床鋪。旋即出聲:“老季,大半夜不睡覺你幹嘛?”


    可中間的人影並沒有迴應,依舊一聲不吭地立著。


    “老季?老季?”老蔣也喊了幾聲,依舊沒有迴應。


    陶雲不解,他掀開被子準備起身看看怎麽迴事,可他腳還沒著地,那個站在中央的人影就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滴媽!”陶雲嚇壞了,連忙去開燈。


    老蔣也察覺不對了,一骨碌坐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驚醒了,等陶雲打開燈後更是睡意全無,看著趴在房間中間不省人事的季鶴歸,頭皮發麻,哪裏還有半分困意。


    陶雲連忙去查看,老蔣也下床了,不多時整個寢室的人全部都圍在了一塊。


    “怎麽了?老季怎麽了?”


    陶雲把季鶴歸翻了過來,就看見季鶴歸麵目扭曲,一臉痛苦地睜開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們:“你們幹嘛?我去,好疼。”


    陶雲懵了,幾個人麵麵相覷。


    季鶴歸坐在地上,四周圍著同寢室的朋友,有些不明所以。身上很疼,臉上也疼,他摸了摸鼻子,雖然疼但好在沒有出血。


    “我剛剛翻下來了?”季鶴歸因為疼痛,倒吸著涼氣。


    “你不記得了?”陶雲麵露古怪,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季鶴歸。


    “我一聲不吭在房間中央站著?真的假的?”季鶴歸麵色古怪。這毫無疑問也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夢遊啊?”老蔣猜測。


    季鶴歸不相信,但眼前的一切似乎又是真實的,不然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下床,來到距離他床鋪五六米遠的房間中央,窗台之前。


    “我夢遊了?”


    季鶴歸有點懵,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夢境世界,他都沒有夢遊的經曆。毫無疑問,季鶴歸對自己的睡眠是很有自信的,不亂動,不打鼾,不講夢話,再累也不會。


    從小到大,他爸媽都誇他晚上睡覺沒有壞習慣。


    現在告訴他,他會夢遊?


    怎麽可能?


    季鶴歸感到古怪,但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解釋。沒有辦法,他先給陶雲他們道了個歉,然後解釋了一番自己從小到大都睡覺習慣都很好,這估計是自己第一次夢遊,不知道什麽原因。


    三更半夜,大家也不可能深究,再一次詢問過季鶴歸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以後,大家一致決定還是先睡覺,畢竟明天還要寫生。


    很快季鶴歸晚上夢遊的事情就傳遍了高一四班,季鶴歸哭笑不得,學校裏是這樣的,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根本藏不住。


    “季,你還會夢遊啊?”慕雲淺看著季鶴歸,眼睛亮晶晶地,充滿了興味。


    “你也來打趣我。”季鶴歸無奈地搖搖頭。


    “噗,因為陶雲說的很有意思嘛,想來問問你是不是真的。”慕雲淺用筆尾戳了戳他的胳膊,笑眯眯道。


    “這個家夥,我要好好修理他一頓。”季鶴歸裝模作樣地擼了擼袖子。


    “對了,明天就是寫生最後一天了吧?”慕雲淺話鋒一轉。


    “是啊,怎麽了?”季鶴歸麵露疑惑。


    “我想再去一趟那個巷子裏的那家店裏一趟,你陪我唄。”慕雲淺睜大了眼睛,盯著季鶴歸。他沒法拒絕這樣的眼神。


    “行,明天要走了,今天不去確實沒機會了,到時候老師不可能放我倆單獨跑一趟的。”


    溫子葉在不遠處閑逛,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她取出來看了一眼,喜形於色。她連忙抬眼去看季鶴歸,眼底突然湧現一抹複雜的神情,連喜意都淡了幾分。


    她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季鶴歸和慕雲淺的方向後,獨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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