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濯知道,謝熠秋的心思絕不可能隻是糧食,如今聽來,或許連這個順啟營都不是。


    忽然身後傳來安江南的聲音,「顧大人?!這莫不是迷宮!」


    裏麵人聲突然沒有了,顧濯心下一沉,卻忽然聽見了不遠處有刀劍出鞘的聲音,便倏然轉身將安江南扯到自己身旁,手按著刀柄。


    門的另一邊是謝熠秋,可為什麽還有別的人在?謝熠秋做事獨來獨往,定然不是他的人,而那聲音也不是繡春刀的聲音。


    這裏麵還有別的人。


    忽然一道寒光閃過,對麵七八個人出現在了顧濯麵前,顧濯的虎口緊握著刀柄,刀鋒正對著他們,怒視著。


    安江南從前在帝京中甚少像這樣每天提著腦袋過活,可自從跟著顧濯之後每日都在沒命的路上。


    不過他也並非鼠輩,不怕丟命。


    顧濯二話不說,隻需一個眼色,安江南便心知肚明,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丟到地上,湧出的迷霧瞬間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待霧散去,賊人身邊躺著的便是已經流血抽搐的屍體,屍體上紮著已經變色的淬了毒的刀。


    賊人瞬時張皇失措,麵露狠色,道:「追!」


    司少倉道:「公子,有人聽見了,不能留活口。」


    謝熠秋抬眸,即將東西放入自己懷中,道:「不急,有人替我們做。」


    陳盛絕對不會隻是求顧濯幫他一個忙,處置一個偷鑰匙的賊人對他這個州丞來說絕非難事,可他卻選擇讓顧濯來這個糧倉,目的已經顯而易見了。他並未打算讓顧濯活著出來。


    門轟的一聲開了,司少倉便連忙站在謝熠秋身前抽出刀。


    刀刃相擊,在這逼仄狹小的空間打將開來,司少倉將人踹了出去,一刀刺穿那人的肺腑。


    忽然,不遠處又傳來了急促緊密的腳步聲,司少倉看了一眼謝熠秋,然後飛快地離開。


    賊人被司少倉引去了別處,倉促間,謝熠秋聽到了賊人後麵還跟著錦衣衛。


    錦衣衛或許不認識司少倉,但顧濯手下有人認識,他心下一沉,一抬頭便看見了飛馳而過的飛魚服,一瞬間的功夫,自己被一張大手扯向了一個看不見的角落。


    那手帶著一層薄繭,緊緊地捏著謝熠秋的手腕,另一隻手捂著他口,魁梧高大的身形將謝熠秋整個包裹住。


    謝熠秋感受到了身後那人粗重的唿吸,直到外麵沒有的聲音,那手才稍微緩和,但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謝熠秋便自己掙脫開來,轉身便見到了顧濯沒有一絲詫異的神情,但是卻顯略疏離,好似顧濯剛才救他隻是因為顧濯心地善良,而非對他有情。


    「葉公子長得好似本官一位故人。」顧濯冷冷道,「是舜秦王派你來的?」


    謝熠秋因為眼睛的原因,一直很難見光,所以平日裏戴著帷帽,任何人都不曾見過他的真容。唯有今日在這裏沒戴著,偏偏碰上了顧濯。


    「舜秦王可沒這個膽子。」


    顧濯輕笑,湊近些道:「你的膽子大,你敢偷糧倉的鑰匙,還敢偷藏在這裏的東西。膽子大有什麽用,你的鋌而走險卻讓你困在了這裏。」


    謝熠秋往後退了一步,「顧大人受命於此,不也是被困在了這裏?顧大人可知那群人是何人?」


    顧濯往前靠了一步,「你不妨先告訴本官,你偷了什麽寶貝東西?」他手扶在刀上,「就算不說,本官也能知道,但那時你就沒機會說了。」


    顧濯逼人的氣勢將謝熠秋壓了一頭,隻聞謝熠秋道:「顧大人是否太螳臂自雄了?」


    「在葉公子麵前,本官哪裏敢呢。」顧濯見謝熠秋又往後稍了半步,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又將人扯了迴來,「葉公子不要命,大可不必拉上本官給你墊背。」


    謝熠秋抬眸,道:「拉你墊背又怎樣?」


    顧濯已經許久未見過謝熠秋這樣好似瞧不起所有人的眼神了,當年他在初見謝熠秋的時候,謝熠秋便始終以這種眼神看他,好似看待一隻寵物一般。當初顧濯有多害怕,現如今便覺得多可笑。顧濯早就明白了,他一直把謝熠秋看作暴君,而實際上,那不是暴,而是陰,是可以將世間萬物視作草芥的陰狠,是可以將所有人布入棋盤的陰柔。


    顧濯鬆垮著眸子,好似一隻慵懶的獅,微挑嘴角,道:「葉公子當日將本官引去州丞府,便是料定了本官能將糧食拿到手,州丞會立即將那五百石糧食運出來,你便有機會知道糧倉的鑰匙在何處。你的目的不是與本官爭這點糧食,而是陳盛養的兵。」


    「顧大人斷案全靠猜嗎?」


    顧濯淡淡哼了一聲,凝視著他,「並非是猜,因為本官手裏握著太多陳盛的把柄,甚至順著他的驛報順藤摸瓜找到了其他各州的詭秘行徑。他害怕朝廷得知,便想殺我滅口,便隻能引我至此,到時候直接歸到你的頭上。他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吧?又或是,你的手裏也有他的把柄,所以他也忌憚你?」


    謝熠秋的神情印證了顧濯所有的猜想,顧濯繼續道:「他要本官到這裏,是為了殺我,而你引本官至此,故意讓本官聽到你的密謀,知道陳盛此人的陰狠,本官便不得不與你一路神祇。此等小人行徑,真是白費了你這張俊俏的臉。」


    謝熠秋微微動了動睫毛,顯得極為陰柔,他輕輕一笑。「楯州遲早不保,就算陛下不將楯州怎麽樣,其他各州會留楯州苟活嗎?顧大人想將楯州收入囊中,那時,你便是眾矢之的。顧大人,並非是我小人行徑,是你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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