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狂妄至極”


    九華山,乾清宮,東暖閣,左側的文臣,禮部尚書程源,臉色發黑,猛的站出來,對著暴怒的郝永忠,厲聲嗬斥。


    他也是暴脾氣啊,出了名的老炮筒,曾經硬剛朱由榔和馬吉翔的存在,豈能看到郝永忠,咆哮朝堂。


    堂堂的禮部尚書,專管禮儀,這是被人騎臉輸出啊,豈能善罷甘休。


    更何況,他也是大明的傳統文臣,自然對忠貞營,沒有多大的好感,能不反對召見,就阿彌陀佛了。


    “放肆”


    “益國公,快快退下”


    “胡鬧”


    “益國公,快跪下,快快請罪”


    緊接著,臨國公李來亨,靖國公袁宗第,心中大駭,一左一右,拉住失控暴怒的郝永忠,口中也厲聲嗬斥。


    別人嗬斥,那是真的暴狂發怒,自己人的嗬斥,那就是做給別人看的,以便減輕身上的無禮。


    特別是老辣的袁宗第,直接伸出右腳,一腳踢在郝永忠的膝關節上,嗬斥他趕緊下跪請罪。


    這個老家夥,別人在爭吵咆哮的時候,他就在偷偷的,瞟著上麵的朱皇帝。


    很明顯,上麵的朱皇帝停下了喝茶,正冷著臉,吃瓜看戲,態度溫怒中啊。


    “嗬嗬”


    就在這時,禮部左侍郎扶綱,嗬嗬一笑,皮笑肉不笑,滿臉寒霜,緊緊盯著忠貞營的幾個頭領,繼續做戲中。


    “胡鬧”


    “無禮”


    “嗬嗬,說的好啊”


    “藐視朝廷,目無君上”


    “就一個簡簡單單的胡鬧,輕飄飄的無禮請罪啊”


    “益國公,這可是廷議啊,是大明皇帝的皇宮禦前,君臣禮儀,可容不得你放肆”


    沒錯,這個扶綱,跟大西軍關係匪淺的老狐狸,也實時的站出來,開始補刀了。


    還有,他也是出身正統的明臣,打壓排擠忠貞營,那是常規操作。


    更何況,益國公郝永忠,被他們這幫人,抓住了小辮子,那就誇大其詞,往死裏整。


    更重要的事,朱皇帝一直喝茶看戲,不就是想看朝臣們爭鬥,再從中撈取利益嘛。


    他們這些朝臣,無論聰明與否,也得配合皇帝的套路啊,否則就得滾蛋迴家抱孫子。


    “哎”


    靖國公袁宗第,心中炸裂,深歎一口氣,滿目蒼涼的無助感覺啊。


    沒辦法,放眼望去,舉目無親朋啊,可想而知,將來的忠貞營,要想真正的立足朝廷,肯定是困難重重。


    “龔侍郎”


    “扶侍郎”


    “誇大其詞了吧”


    “過去的十幾年來,湖廣四川,連年戰亂不斷,流民四起”


    “各州府的丁口冊目,早就毀於戰火了,管理戶籍的州府官吏,甚至都找不到了”


    “忠貞營的各個大小將校,整日忙於整兵備戰,籌措糧餉,無暇他顧,偶有失誤,也是很正常的”


    沒辦法,被人抓住辮子的袁宗第,肯定要反駁,更要狡辯啊。


    既然郝永忠都發飆了,忠貞營也否認窩藏大明宗室,這時候肯定要死扛了,否則的話,就是罪加一等。


    同時,這個老辣的忠貞營軍閥之一,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一定要送李采薇入宮,綁定大明皇帝。


    沒辦法,放眼整個朝堂,沒有一個是他們的政治盟友。


    僅有的川楚總督文安之,還是四川重慶前線,督戰軍隊北上,繼續幹清軍。


    大殿內,僅有幾個認識的人,太監潘應龍,則是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更不敢出頭啊。


    沒辦法啊,這個潘應龍,也是剛剛迴朝,還不知道朱皇帝的套路,這時候站出來,等同於找死。


    沒看到嘛,朱皇帝的心腹,太監小李子,一直都是沉默不說話。


    還有一個,是涪侯之子譚益,倒是眼神急切,想站出來,又不敢站出來,一直幹著急。


    沒辦法,譚益跟忠貞營的交情,也不是很多,僅有的幾次,也是在忠州和重慶打仗時,認識了一下。


    “咳咳”


    眼看著,有些人要窮追猛打,死不撒手的樣子,龍座上的朱皇帝,放下手中的大茶缸,輕輕的咳了幾聲。


    喝茶看戲,看的差不多了,也該輪到他出場了。


    “朕說過的”


    “有事說事,就事論事”


    “別亂說亂指正,更不要亂扣帽子”


    “忠貞營是朝廷的將士,大家都是同朝為官為將,在一個鍋裏吃飯喝酒”


    “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的,就臉紅耳赤,也不要傷了和氣,更不要亂吼亂叫”


    討論也好,爭吵也罷,但不能過火,更不能明目張膽的打壓誣陷啊。


    沒錯,朱皇帝明知道,大西軍和忠貞營,很不對付,也是放任他們爭吵爭利益。


    但,凡事得有個度量,像龔銘和扶綱這種,動不動就放大招,一棍子錘死人的節奏,肯定得製止。


    “嗬嗬”


    說到這裏的時候,上麵的朱皇帝,突然臉色一正,冷冽的目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郝永忠。


    嘴角上翹,嗬嗬冷笑兩聲,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益國公”


    “念你是初次入朝,情有可原”


    “這樣吧,藐視朝廷的重罪,就免了吧”


    “下次,記住了”


    “這裏是昆明,是朕的皇宮,不是茅麓山九蓮坪的大帥府”


    這個老武夫,也是老油條一個啊,聰明精明的很。


    兩世為人的朱皇帝,可以肯定,郝永忠和袁宗第,是在唱雙簧。


    一個郝永忠,有意借機眾臣的責難,趁機咆哮怒吼一下,以便發泄心中的不滿。


    更是試探,上麵朱皇帝的態度,看他會不會站出來,製止大西係和明臣的打壓。


    另一個老狐狸袁宗第,則是一腳踹了郝永忠,彰顯他們幾個,對皇權恭敬。


    同時,心中更是在瘋狂試探,朱皇帝會不會借著這個台階,輕輕放過咆哮的郝永忠。


    這不,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朱皇帝真的站出來了,替他們攔住了朝臣和大西係的刁難打壓。


    “咚咚咚”


    “吾皇萬歲”


    “陛下聖明”


    跪在地上的郝永忠,沒有絲毫的猶豫,鋼頭對著地磚瘋狂輸出,磕頭蹦蹦響,練鐵頭功似的。


    這個老狐狸,老武夫,老猛將,看上去炮筒一樣,其實心裏也明鏡似的。


    他可不是傻蛋,更不是莽夫老炮筒,否則的話,墳頭樹都參天了。


    征戰幾十年,從李闖王的一個先鋒旗手,衝鋒陷陣,能幹到現在國公爺,聰明精明的很啊。


    暖閣裏,3個忠貞營的國公,李來亨肯定得站穩了,挺住了,不能亂動亂說話。


    老辣的袁宗第,經驗豐富,充任謀士身份,更不能出事,否則沒的迴轉機會。


    那就剩下郝永忠,看上去像老炮筒,繼續充任衝鋒陷陣的角色,去試探大明皇帝和朝臣的態度。


    “嗬嗬”


    “起來吧”


    龍座上的朱皇帝,無奈的搖了搖頭,拿這種帶腦子的武夫狠人,有點沒辦法啊。


    隨後,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郝永忠,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起來了。


    深吸一口氣,再把目光看向最前麵的李來亨,心中暗道,這個家夥倒是沉得住氣啊,不吵不鬧不爭辯。


    “臨國公”


    “半個月時間”


    “朕給你們忠貞營,就半個月時間”


    “四天傳信,五天找人,六天迴程送人”


    “夠了吧”


    “半個月後,就在昆明城,朕要見到這三個人,還有他們的家眷,一個不拉”


    “臨國公,你是忠貞營的大頭領”


    “在夔州府,威望最高,該不會讓朕失望的吧”


    沒錯,一言九鼎的朱皇帝,根本不是在跟忠貞營商量。


    沒錯,剛剛給忠貞營解圍的朱皇帝,轉過頭就翻臉不認人了,直接下令辦事了。


    道理很簡單,這三個宗室,一直在夔東,錦衣衛也搜集到具體的情報了,隻是比較低調而已。


    軍政一把抓的朱皇帝,權勢滔天,眼睛裏麵,肯定容不得半粒沙子。


    福建的鄭氏海盜集團,手握七八個大明宗室,但天高皇帝遠,朱雍槺暫時管不了。


    但是,夔東府的忠貞營,朱皇帝花了那麽大的代價,總算弄到了朝廷,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必須交出來。


    很簡單,夔東府的忠貞營,三個方向都是明軍,已經處在明軍的兵峰之下了。


    這幫反賊出身的家夥,手握大明宗室,就是手握一枚核彈,說不定哪天就引爆了。


    到時候,明朝又得分裂了,畢竟天底下,永遠不缺少,那些偷雞摸狗的牆頭草。


    “呃”


    領頭的李來亨,麵對強勢的朱皇帝,假裝不知所措的樣子,左右看了看,發現袁宗第微微的點頭,瞬間下定了決心。


    “咚咚咚”


    “吾皇萬歲,陛下聖明”


    “不用半個月,就10天時間”


    “末將可下軍令狀,一定把朝廷的三個宗室,全部送迴昆明城”


    那三個宗室王爺,本來就一直在夔東,做客忠貞營,好吃好喝供奉著。


    之前的猶豫,也是李來亨心中顧忌太多,畢竟身後有十萬軍民跟著他,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可是,大明皇帝的堅決態度,和朝臣們的極限打壓,迫使他們,必須馬上做出選擇,否則就沒得談了。


    “馬進玉”


    “拿著這個將令”


    “立刻去會同館,傳令親衛營,八百裏加急傳迴夔東”


    下定決心的李來亨,猛的站起來,掏出懷裏的將令,轉過身對著心腹大將馬進玉,遞給他下令趕緊去辦。


    10天時間,就要見到3個宗室,時間非常急啊,這是要跑死馬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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