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十三年,順治十六年,公元1659年,9月4日,四川重慶府,夔東府方向,兩府交界的萬縣。


    150裏路程,經過3天的正常行軍,督師文安之和臨國公李來亨的3萬大軍,來到萬縣西城外10裏的地方。


    “啊呸”


    “狗日的譚詣,譚弘”


    “他媽的,你們也有今天,落荒而逃,聞風喪膽的廢物”


    此時此刻,先鋒小將譚益,帶著其父譚文的一眾舊將,站在東城門樓上,望著女牆上清軍丟棄旌旗,臉色狠厲,破口大罵中。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之仇,即便對方是兩個親叔叔,譚益也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剁碎了喂狗狗。


    可惜啊,他的兩個親叔叔,偵聽到文安之和李來亨親自領兵3萬西進,直接放棄了萬縣,逃之夭夭,撤往後麵的梁山縣。


    “陳叔叔,高叔叔,咱們繼續追”


    “這兩個鱉孫,王八蓋子的,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小爺也要衝上去,弄死剁碎了他們,以祭奠家父和死難的兄弟們”


    乘勝追擊,終於逮到機會複仇的譚益,就是要借著文安之和夔東的兵威,完成自己的複仇機會,更要恢複涪侯府昔日的榮耀。


    別小看這幫人,僅僅兩千多人,大浪淘沙,去除汙漬廢物,能留下的都是百戰精銳,忠心耿耿的鐵漢子。


    “咚、咚、咚、、”


    “轟、轟、轟、、”


    “兄弟們,報仇雪恥,殺賊,,”


    “兄弟們,殺譚詣,殺譚弘,,”


    “兄弟們,殺漢賊,殺走狗,殺,,”


    、、、


    一天以後,9月5日,督師文安之的前鋒軍,涪侯譚文的舊部,2千多的殘部,經過晝夜的急行軍,終於在梁縣追上了清軍。


    話不多說,剛剛立陣西門外的譚益部,也不搞什麽圍三缺一,就要帶上本部人馬,衝上去搏命。


    此時此刻,梁縣城裏有5千兵馬和不少衙役丁壯,是譚詣的心腹總兵馮景明,留下來斷後的。


    兵貴神速,小將譚益,根本不用考慮後路的問題,反正梁縣他們熟悉的很,裏麵的守軍,能有一半精銳就不錯了,士氣肯定也不行。


    “咚咚咚”


    “兄弟們,該輪到咱們了,衝上去,殺賊,殺,,”


    “殺賊,殺韃子,殺,,”


    ,,,


    一天以後,9月6日下午,督師文安之和李來亨的中軍,來到梁縣城外,開始圍三缺一,規規矩矩的攻防戰。


    準備半個時辰後,大老粗老武夫,悍將益國公郝搖旗,帶著本部3千兵馬,盯著梁縣的東城,開始衝上去廝殺了。


    先鋒軍小將譚益,傷亡了大幾百人後,此時正帶著一千多殘部,躲在後陣休整中。


    開玩笑,城裏5千人,追擊的涪侯殘部,僅僅2千多人馬,就想破城啊,在山裏流浪了半年,缺兵短糧餉的情況下,拿什麽攻城。


    去年以前,雙方都是知根知底,妥妥的兄弟家族軍隊,裝備也都差不多,那就更難打了。


    9月10日,經過4天的搏殺,衝鋒陷陣,蟻附登城,明軍傷亡了幾千人之後,梁縣告破。


    滿清的總兵馮景明,帶著500心腹將校親兵,騎著一大堆戰馬騾子,從梁縣的西門,破城而出,向西逃亡忠縣。


    9月12日,明軍的先鋒軍,益國公郝搖旗,帶著本部2千多精銳,來到夔東二潭的老巢忠縣,重慶府的最外圍。


    這一次,大老粗悍將郝搖旗,也不敢私自攻城了,因為裏麵的清軍,嚴陣以待中,兵強馬壯,久候多時了。


    一條長江水,貫穿整個大西南,重慶和夔東府都是靠著長江,周邊的地方武裝軍閥,都是靠這條水吃飯養兵。


    在夔東府,勢力最大的無疑是忠貞營,人多兵馬多,但地方武裝三潭也不差,他們占據了最富裕的忠萬梁,三個縣城,兵馬足足有2萬多人。


    二譚吞並了老大兵馬後,優勢最大的就是水師,忠縣南城門就在長江邊上,占據了水路便利。


    這時候的水師,可不是專業的水師,既能幹水戰,也能上城牆砍人,妥妥的兩棲陸戰隊。


    此時此刻,城裏有二譚的水師1萬,步兵3千,還有重慶增援過來的兵馬,總兵程廷俊的右標,副將黨朝祿的1500人,整整1.5萬兵馬。


    放眼整個四川,明清雙方的兵力,都是嚴重不足,因為戰亂幾十年的原因,人口流失太多了,明清都養不起太多的兵馬。


    整個重慶府,也就是1萬左右的軍隊,還是四川巡撫高民瞻,帶了3千保寧府兵馬南下的情況下。


    其他的兵馬,都屯在重慶府的上麵,潼川府,跟成都的明軍繼續對峙著,兵馬也不多,1.5萬左右。


    “噔、噔、噔、、”


    “快快快,小心腳下,跟緊了,別掉隊了”


    “兄弟們,再走半個時辰,過了這個山崗,休息一刻鍾”


    “兄弟們,看好騾馬,小心火炮,彈藥,都盯著點,那都是心肝寶貝”


    、、、


    8月31日深夜,夜色朦朧,四川中部地區,成都府至瀘州府的官道上,大幾千明軍正在急行軍,夜幕中時不時傳來將校的吆喝聲。


    隊列整齊,步伐一致,每隔幾十米,就打著一個大火把,連綿幾公裏,猶如一條蜿蜒的火龍,正在向南挪動。


    一個個將士,挺直背脊,氣勢磅礴,抿著嘴一言不發,緊跟前麵戰友,彰顯了團結的力量,還有嚴謹的軍紀。


    沒錯,這一支軍隊,就是大明在四川的軍隊,正在快速南下貴州邊境,準備圍殲貴陽的清軍。


    蜀王世子劉震為帥,吏部左侍郎、右軍師方獻廷為謀士,帶著8千多精兵,遵照大明中華皇帝的旨意,晝伏夜行,秘密前往貴州邊境。


    副將楊定的步兵中營5千,參將包傑勳的二炮二司1500人,將軍艾承業1千兵馬,將軍劉鼐兵馬500,德安侯狄三品的兒子狄從仁,兵馬500。


    留守成都的主帥,是征北將軍黔國公沐天波,帶著德安侯狄三品,延長伯朱養恩,廣平伯陳建,總兵劉耀、龍海、陳萬保等等,兵力1萬左右。


    細心的話,就可以發現,這一次的南下大軍,領兵的全是年輕將領,就除了一個軍師方獻廷。


    8月28日,正在成都休整的黔國公沐天波,接到來自緬甸的聖旨,下令分兵南下貴州邊境,配合主力圍殲滿蒙精銳。


    為了順利完成陛下的旨意,沐天波緊急問計方獻廷,經過半天的的磋商,最後才拿出南下計劃。


    蜀王世子為首,方獻廷為輔,調集陛下的親信嫡係楊定和包傑勳,二炮司火器全部調走,隨軍南下。


    同時,沐天波也假公濟私,把大女婿艾承業塞進去了,就是為了見陛下的龍顏,露個臉麵留個好印象。


    一天後,聞到異常味道的德安侯狄三品,直接帶上重禮找上沐天波,費盡口舌,才打聽到一點消息。


    天賜良機啊,老武夫狄三品,立馬求著沐天波,把自己的嫡長子狄從仁,塞進南下的大軍。


    沐天波也是順水推舟答應,很簡單,成都府留下的都是軍頭武夫,陛下嫡係南下了,他也需要更多的支持。


    成都府,這時候荒涼的很,經過幾十年的戰亂,留下來的丁口沒多少,大軍南下後,就剩下一萬軍隊。


    朱雍槺的旨意,說清楚了,主力南下後,成都的沐天波,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走人跑路,保住了兵馬,哪一天都能殺迴來。


    話是這麽說,可是沐天波難得拿到領兵大權,更怕守不住,丟了臉麵和權勢,因此賣力拉攏軍頭。


    隔壁的潼川府,川陝總督李英國的手裏,還有1.5萬精銳。


    幾個月以前,李英國戰敗,丟了大幾千兵馬,為了攔住強勢的明軍,他抽調保寧總兵嚴自明3千人,直接南下重慶府,重點協防夔東。


    同時,下令陝西增兵,抽調鳳翔府守備楊青蔭,領兵1500人,南下入川,重入川陝總督府麾下。


    “踢踏、踢踏、、”


    “主帥有令,全體停步”


    “主帥有令,打滅火把,全體歇息”


    “主帥有令,原地休息,喝水吃幹糧,一刻鍾後再整兵出發”


    、、、


    半個時辰後,官道上,騎馬疾馳的傳令兵,吼聲如雷,來迴傳遞軍令。


    即便是半夜,傳令兵所過之處,火把紛紛熄滅,大幾千將士,也跟著往邊上一坐,整整齊齊,站如鍾坐如鍾。


    這就是大明中華皇帝的真正精銳,純正的嫡係步兵營,令行禁止,號令如一,整個步兵營5千人,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整個中華大地幾萬裏,軍隊幾百萬,隻此一家,別無分號,這就是朱雍槺爭霸天下的本錢所在。


    可以說,明清所有的軍隊,能三更半夜正常行軍,一日百裏的速度,也隻能是5個步兵營,體能充沛,令行禁止,還沒有夜盲症。


    如今的步兵營,早就超越了當初的勇衛營,那時的朱雍槺,也是趕鴨子上架,半吊子業餘水平都不如。


    現在不一樣了,所有的新兵,都是昆明新兵營出產,由總兵潘世榮和夏龍山,帶著幾百勇衛營老兵訓練。


    經過幾個月的摸索,不停的完善,如今的新兵營,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訓練計劃體係,一個個往死裏操練。


    想想也是,潘世榮和夏龍山,僅僅50多歲,正是經驗豐富的年紀,還能繼續領兵作戰,他們也就是為了給兒子讓路,才迫不得已進入新兵營。


    一肚子火氣的兩個老武夫,那就沒的說了,隻能把火氣灑在新兵身上,往死裏幹,幹不死,幹不廢就行,隻要聽話合格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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