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啟稟潘將軍”


    “監國有將令,二炮營架好陣地後,馬上對阿瓦城進行炮擊”


    “一刻不要停,不要節省火藥炮子,往死裏轟,把北城牆上麵的城樓、垛口、女牆、耳牆,全部轟爛轟掉”


    7月19日早上,明軍大營軍議結束後,朱雍槺的軍令就傳到了前陣最前線,開始下令二炮營炮擊北城牆。


    軍議的結果就是等,等東路的線國安,北路的淮國公馬寶,幾萬兵馬大會師,再三麵合圍,正式圍攻阿瓦城。


    但這並不妨礙二炮營打炮,如今整整90門滅虜將軍炮,是專門用來攻伐城牆的利器,即便是轟不倒城牆,也能打爛上麵的防守體係。


    這個年頭,7斤重的前膛實心彈,威力大射程遠,但緬甸阿瓦城的城牆,也不是紙糊的,幾米十幾米的地基,全是磚石包夯土層,消耗萬枚鉛彈,扛上好幾天太正常了。


    別說這個阿瓦城,當年尚可喜進攻廣州城的時候,也是如此,幾百門大炮重炮,轟隆了好幾天,最後才轟塌城牆。


    “來人”


    聽到監國將令的副將潘忠,不敢有半點馬虎,趕緊接過信箋(印璽),確認無誤後點了點頭,轉過身,麵色剛毅冷峻,開始大聲下令:


    “傳令,滅虜將軍炮分5組,架設在山坡最高處,分5段射輪流打炮”


    “傳令,其他大小一百多門小炮,往前推60丈,同樣分5段射”


    “通知全營的哨長,滅虜炮打一個時辰,歇半個時辰,其他小炮打一個時辰,多歇息兩刻鍾,不得有誤,如有違抗,軍法從事”


    二炮營早就選好陣地,等的就是監國將令,意氣風發的打炮高手潘忠,當然沒有半點拖延,直接下令開幹。


    半年多以前,勇衛營剛剛成立的時候,就設置了專業的炮兵,即便是沒有火炮,那也是專業的打炮高手。


    他們潘家,可是岷王府的家臣家將,是大明監國的第一擁護者,必須堅決毫不猶豫的執行監國軍令。


    “轟隆、轟隆、轟隆、、”


    “轟、轟、轟、、”


    “劈裏,啪啦,啪啪,,,”


    “啊,啊,啊、、救命啊,,”


    ,,,


    一刻鍾後,阿瓦城北門外,近200門大小火炮,開始對著城牆咆哮,一顆顆兩三斤大鉛彈,7斤重鉛彈唿嘯而去。


    城頭上,嚴陣以待的緬甸禁軍、土司雜兵,哪裏見過如此豪橫、殘暴的炮陣,鉛彈所過之處,磚石崩裂,擦到即死,碰到即亡,哀嚎連連。


    緬甸的阿瓦城,也是倒黴透頂,這是岷王軍團第一次成規模的使用火炮,特別是攻城重型火炮,上麵的守軍成了第一個犧牲品。


    這個潘家老大,從勇衛營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掌控指揮岷王軍團的重火力,是全軍最豪橫的存在。


    一個小小的岷王府侍衛,僅僅半年多時間,就成長為一方重將,經手的火炮至少幾百門(包括廢炮),可謂是打炮行家了。


    對於各項火炮技術指標,也是了如指掌,岷王軍團的神器滅虜炮和鎮虜炮,性能杠杠的,射的遠,威力大,中途冷卻時間還短。


    而其他雜牌佛朗機炮、威遠炮、虎蹲炮等等,質量就是參差不齊了,必須冷切更長時間,否則就得開裂炸膛。


    “轟,轟,轟,,”


    同一天上午,阿瓦城東麵60裏外的皎施小城,東門外200丈的地方,炮聲震天,一顆顆赤紅炙熱的3斤鉛彈轟向城頭。


    這是明軍三路大軍之一,東路軍線國安的軍隊,攻城之前的必修課,先輪上幾輪火炮再說,先轟爛城牆,同時打擊守軍的士氣。


    “抬槍手,瞄準垛口,放,,”


    “砰,砰,砰,,”


    “第一排,瞄準垛口,再放”


    ,,,


    城門外70丈(200多米)的地方,300杆抬槍陣,全部躲在重盾車後麵,分5段射,輪番轟擊城頭垛口,連綿不絕之勢。


    火炮用來轟擊城牆,抬槍負責定點清理守軍,幾十杆瞄準一個地方,量大管飽,抬頭就是爆頭分屍的下場。


    “噗呲、呃,,”


    “啪、啪、啪、、”


    “啊,啊,啊、、救救俺,,”


    ,,,


    此時此刻,僅僅4米寬敞的城頭上,殘垣斷壁,守軍無處躲藏,到處都是斷手斷腳,碎肉黑血灑滿磚石上,慘叫連連。


    當真是無處下腳,城牆就這麽小,幾個人站一排,全都是跪趴著不敢動,太密集了,抬頭就被秒的命運。


    “哈哈哈”


    一公裏外的土坡上,頂盔摜甲的老武夫線國安,端著長筒望遠鏡,越看越過癮,冷不住的大笑幾聲。


    心中暗道,這他媽的才是真正攻城戰啊,火力豪橫,把城頭壓製的抬不起腦袋,否則必定是爆頭爆腦漿。


    “好好好,江參將夠猛,這炮打的好”


    “狗日的,真他媽的打的準,射的多,城牆都快被他射榻了”


    眼看著城頭上,又有幾個冒頭的二愣子,被城牆下的抬槍集體轟殺爆頭,線國安再次揮了揮拳頭,大叫幾聲江大川打的好。


    話糙理不糙,老武夫兵痞當然是無所忌諱,二炮營的火炮和抬槍,一遠一近,鎮虜炮負責破城牆,抬槍負責精確洗城頭。


    以前明軍也有重型鳥銃,但填裝速度太慢,戰術也不行,老武夫怎麽也想不到,二炮營的火力戰術,效果這麽好。


    “來人”


    “傳令罕國榮、罕世藩,率本部一千多人馬,一刻鍾後準備登城”


    “告訴他們,這一次要是拿不下城頭,就讓他們提頭來見,膽敢臨陣脫逃,推諉不前者,一個不留”


    “破城後,嚴禁燒殺搶掠,棄械投降者,一律收押,所有繳獲一律上交充公,戰後統一分配,膽敢私吞者,亂刀分屍”


    戰術就是這樣,明軍主力負責火力壓製城頭,土司降兵雜兵就是炮灰,負責衝鋒陷陣蟻附登城。


    沒辦法,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戰敗投誠的軍隊,要麽砍頭死光光,要麽衝鋒陷陣做炮灰,沒得第二個選擇。


    這時候就別談什麽人權了,正規軍的立功受賞都很難,活下來的土司兵丁炮灰,能喝口湯就不錯了。


    老武夫線國安,混過明軍,也混過清軍,對這種驅殺降兵炮灰的戰術,配方熟悉的很,玩的不是一般的溜。


    停了一下,線國安再把目光看向旁邊,指著心腹千總李茹春,繼續吼道:


    “等一下,李千總,你去後營再抽1000千土司降兵,全部交給罕國榮和罕世藩”


    “告訴他們,不要怕死人,他們死多少,本將給他們補多少,率先破城者為首功,賞銀翻倍”


    打一巴掌,給一個棗子,這兩個土司頭子聽話好用,線國安也會適當給些甜頭,就像現在的兵力補充。


    眼前的皎施城,位於阿瓦城的東側,負責拱衛緬甸京都,等同於衛星城,裏麵至少也有大幾千精兵,幾千土司雜兵。


    時間緊任務重,這時候線國安也舍得投入炮灰,先打開口子,再上明軍精銳,最後一波流攻破城池。


    更重要的是,老武夫線國安也急啊,岷王監國都兵臨阿瓦城了,他們的幾萬東路軍,還在皎施城啃城牆,後麵還有邦牙城呢。


    今天必須拿下皎施,傷亡再大也得衝,反正攻破城池後,立刻有大把的土司丁壯,填充大量炮灰。


    戰爭就是如此,特別是明末清初,戰亂幾十年,到處都是流民潰兵,戰亂一起,緬甸國也好不到哪裏去。


    “快快快,兄弟們,快下船”


    “兄弟們,天色黑了,火把打起來,,”


    “你,你,還有你,到這邊來,抬大炮”


    “嘿喲,嘿喲嘿,,,”


    “你他媽的,傻站幹什麽,去去去,去那邊列隊”


    ,,,


    7月20日傍晚,臨近天黑的時候,馬來城西門外,幾公裏的地方,成百上千的渡船和竹筏,匯聚在大金沙江東岸。


    幾十米寬敞的河堤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四處竄動,嘶吼呐喊,響徹四周山野,場麵雜亂不堪。


    沒錯,這就是淮國公馬寶的一萬多北路軍,正在這裏快速熟練的登陸東岸,剛好4天以前,他們就是從這裏渡江。


    收到監國緊急軍令的馬三寶,興奮不已,趕緊把實皆城丟給二哥馬惟興,自己則是再次領兵出征。


    時間就是戰功,緬軍早就被打怕了,這時候攻城等同於立功,大丈夫頂天立地,誰還會嫌棄戰功呢。


    “他娘的,太慢了”


    先期登岸的淮國公馬寶,站在高地上,舉著望遠鏡看向江邊,發現二炮營參將鍾耐爾,正在嘶吼指揮兵丁,從渡船上搬運大炮和彈藥。


    不得了,竟然忘了這一茬,老武夫馬寶擔心大炮有失,立刻轉過頭,對著心腹大將李貴,大聲吼道:


    “李貴”


    “帶上你的本部人馬,去接應一下鍾將軍,務必小心搬運火炮、火藥和大散子”


    “記住了,火炮一門都不能丟,那可是咱們的命根子,否則軍法從事,決不輕饒”


    現在岷王監國的幾路大將,一個個把二炮營的兵將,當著寶貝疙瘩供著,這幫人都是出身純正的監國嫡係,又手握攻城利器,可經不起任何的閃失。


    經過二哥馬惟興點撥的馬三寶,已經決定徹底投靠監國了,幹脆火炮也不還了,直接帶上40門鎮虜炮渡江,快馬加鞭南下助監國破城,心急如焚,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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