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咻咻咻”


    “啊、啊、啊、、”


    、、、


    一刻鍾後,付出幾百傷亡後,第一批明軍總算成功登陸錫箔江南岸,但堤岸上的鉛彈和箭雨更是密集起來。


    此時此刻,布置在江邊第一陣的緬軍和土司兵,至少四五千人,即便是比較分散,但也是以眾擊寡,鳥銃弓箭撲麵而來。


    “嘭”


    心急如焚的總兵吳子聖,左手持著小圓盾,護著麵門要害,雙腿一蹬,迫不及待的跳入淤泥河道,振臂高唿,殺氣騰騰的嘶吼道:


    “兄弟們,要想活命的,上重盾,並肩往前衝”


    強渡錫箔江的途中,幾千明軍密密麻麻的杵在船頭上,就是一群活靶子,在火器麵前猶如待宰羔羊。


    隻要登上了南岸,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鋼刀對鋼刀,誰慫誰孫子,征戰沙場幾十年的吳子聖,眼裏就沒有一個怕字。


    此前的幾次大戰,他們都清楚緬軍是什麽貨色,一個個穿著麻衣裹著頭巾,跟叫花子兵似的,十幾年前的流民軍都能平推。


    “砰砰砰”


    “啊、啊、啊、、”


    “保持陣列,往前衝,殺”


    “殺洞烏蠻,殺賊、殺、、、”


    、、、


    大幾百的明軍,都是戰場老武夫,一個個開始自覺整隊,跟在幾排重盾陣後麵,冒著彈雨箭雨,前仆後繼的往河堤上衝去。


    時間就是生命,彈雨箭雨,漫天飛舞,時不時的有人中彈中箭撲倒在河灘上,後麵的明軍踩著屍首,低著頭卯著勁,繼續往前衝殺。


    這些都是李定國麾下的百戰老兵,非常清楚,衝鋒陷陣就在那一哆嗦功夫,前麵的鐵木重盾,除非被火炮或大散子直接命中,否則很難被擊穿。


    要想活命,就得聽號令排好陣列,全部聚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防護力杠杠的,殺傷力更強。


    “嘭”


    “殺賊,殺、、”


    “哢嚓、啊、啊、啊、、”


    、、、


    半柱香時間不到,悍不畏死的明軍,終於登上錫箔江南岸堤岸,開始進入麵對麵的砍殺。


    勇猛無敵的總兵吳子聖,親自帶著幾十個親兵們,一馬當先越過前麵的重盾兵,揮動著手中的大砍刀,砍瓜切菜般,猛虎出籠似的衝殺進緬軍前陣。


    此時南岸的守軍,蹲在第一陣的幾千兵馬,大部分都是土司兵炮灰兵,一直飽受明軍大炮的蹂躪,戰鬥力、意誌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明軍萬歲、殺賊、、”


    “殺洞烏蠻,殺賊、、”


    、、、


    身後的大幾百明軍,軍陣嚴密抱成團,緊隨著吳子聖,一個個雙目赤紅,嘶吼著開始陷陣殺敵,緬軍土司兵的軍陣瞬間被撕裂,肉眼可見大麵積擴散。


    “哢嚓、哢嚓、”


    “啊、啊、啊、、”


    “救命啊,啊、、”


    “浮屠在上,救命啊、啊、、”


    、、、、


    身穿布衣,頭裹破布的土司叫花子兵,一個個拿著木盾端著長槍,哪裏頂得住身經百戰、全副武裝的明軍,幾個照麵就被砍翻幾十上百人。


    “撤啊,別擠,往後撤、、”


    “哢嚓、啊、、”


    、、、


    土司兵也不是傻子,都是賣隊友的好手,眼看著被一邊倒的屠殺,一些有眼力勁的土司兵,已經開始躲著明軍走。


    前有屠夫明狗子,後有緬軍督戰隊,打不過那就繞著走吧,反正明軍登陸就這麽點人,實在不行他們也可以跳江遁走。


    後陣的卑謬王莽白,其實也是緬甸國的地方大軍閥,當然不會把自己的嫡係軍隊,安排在江邊第一陣,用血肉之軀扛大炮。


    緬甸國王又不是他,手中的軍隊才是王道,反正能登陸的明軍就這麽點,憑著幾倍人數,再慢慢反推迴去就是了。


    “咕嚕”


    守在錫箔江南岸,中間陣地上的卑謬王監軍克伊達,望著堤岸上明軍,猶如猛虎入羊群,肆意砍殺、驅逐土司雜兵。


    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半響後才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臉色狠厲的大聲吼道:


    “他娘的,天殺的明狗子,慫包軟蛋土司狗”


    “傳令鐵炮隊,別管前麵的明狗子,瞄準他們的後隊,給老子狠狠的打”


    按理來說,兩軍對壘,如果進入短兵相接的階段,後麵的遠程武器就會慢慢停手,以免誤傷自己人。


    但這個監軍克伊達,肯定不會停下來,反正前麵都是明軍和土司兵,誰死都可以,隻不要不是本部兵馬。


    能下令鐵炮隊瞄準後隊就非常仁慈了,那些被流彈擊斃的土司兵,隻能去怨恨出身不好了。


    “他娘的,明狗子”


    同樣,守在江邊堤岸上第二陣的瓦底侯,看著登陸的明軍,如狼似虎般,頂著彈雨箭雨,舍生忘死的衝殺土司軍陣,臉色都嚇變白了。


    半晌後,才慢慢轉過頭,對著身後3千多緬軍,放聲嘶吼著:


    “兄弟們,卑謬王就在身後,眼睜睜的看著我們”


    “要想活命的,就跟著本侯往前殺,把明狗子趕下江,膽敢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卑謬王莽白是此戰的領兵主帥,治軍嚴苛,從不講私人情麵,身為主帥心腹的他,再怎麽害怕,也得往前拱。


    久經沙場,戰功赫赫的老武夫,都有一個共性,砍敵人狠,砍自己人那就更狠,才能做到真正的令行禁止。


    “殺洞烏蠻,殺、、”


    “殺明狗,殺、、”


    、、


    一刻鍾後,總兵史文的渡江船隊,也開始逐漸登上堤岸,一個個拿著小圓盾,拎著大砍刀,跟在吳子聖的後麵,滿目嗜血衝進緬軍陣地。


    就這樣,傷亡了大幾百人後,明軍第一波成功登陸南岸的一千多將士,和五六千緬軍土司兵,徹底絞殺在一起。


    一時間,幾千土司炮灰在步步退卻,明軍緬軍則是兩頭衝殺,誰都不退讓,殺的難解難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廝殺聲震天。


    “拉鐵鎖,用力,拉、、”


    “嘿喲,嘿喲嘿,拉、、”


    “再用力,拉、、”


    、、、


    就在錫箔江南岸,堤岸上廝殺正酣時,堤岸下有一群明軍正喊著號子,拚命拉扯十幾根兒臂粗的鐵索鏈,往堤岸上行走。


    這就是明軍的架橋隊伍,趁著戰場縫隙空檔,準備在江麵上架設浮橋,以供大軍全部渡江或前鋒軍撤退。


    “拉,用力拉,捆鐵索”


    不一會後,這幫明軍就登上堤岸,找到了粗壯的護堤大樹,繼續喊著號子,拉直鐵索鏈,再一一纏繞住。


    “快快快,劃過去,排成一線,下鐵錨”


    南岸的鐵索鏈剛剛捆好,江麵上的鐵索,立馬浮出了水麵,早已準備多時的大小渡船,紛紛靠上去,下百斤重的大鐵錨,試圖把船定在江麵上。


    總兵吳子聖的前鋒軍,首要任務是搶灘登陸南岸,其次是穩住陣地,掩護工匠民夫鋪設浮橋(舟橋)。


    “轟轟轟”


    “快快快,用力劃,渡江殺洞烏蠻”


    、、、


    錫箔江兩岸的火炮還在繼續咆哮,跟在最後的副將馮國恩,帶著船隊也在陸陸續續的登陸南岸,準備衝上去廝殺。


    為了順利拿下南岸陣地,李定國安排了3個千人隊強渡錫箔江,第一個是總兵吳子聖,其次是總兵史文,最後是白文選的部將馮國恩。


    明軍的火炮強悍,緬軍的鳥銃也不差,更有弓箭手助陣,因此每一個批次的渡江船隊和竹筏,隻有一百多艘,剛好搭載1千多將士。


    “快快快,鋪木板,釘鐵索”


    “鐺鐺鐺”


    “嘭嘭嘭”


    “啊、啊、啊、、”


    、、、


    同時,江麵上還有一批船隊,正頂著火炮鉛彈雨,利用十幾根鐵索鏈和渡船,開始架設浮橋、鋪設木板。


    此時此刻,明軍北岸的火炮陣地,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江麵上,還是有不少明軍和工匠民夫,被緬軍的火炮和重型鳥銃擊斃。


    浮橋,又叫舟橋或戰橋,在古代和近代戰場上,都能找到它的身影,因為浮橋構造簡單,成橋迅速,裝拆又便捷。


    浮橋的架設很簡單,明軍派出敢死前鋒強渡,在南岸站穩腳跟後,同時派出渡船帶上鐵索鏈固定在兩岸,作為浮橋的主牽引繩索。


    緊接著,江麵上的渡船開始捆綁、釘死主鐵索,再拋重鐵錨沉入江底,徹底穩住江麵上的渡船。


    最後一步是鋪設橋麵,在渡船上鋪設厚實的木板,用大鐵釘固死木板和渡船,以形成平穩的橋麵,供士卒和戰馬渡江。


    大西軍縱橫西南幾個省,李定國麾下有足夠的工匠和有經驗的將士,架設浮橋一點問題都沒有。


    今年1月份的時候,鞏昌王白文選,撤離大理城,逃亡至永平縣,放火燒掉了瀾滄江的鐵索橋,跟在後麵的吳三桂,也隻能靠架設浮橋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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