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轟、、”


    一天以後,5月27日淩晨,毫無任何的懸念,梧州城東麵城牆起爆了,伴隨著響天震地的轟鳴聲,巍峨聳立的城牆坍塌了,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


    有過楚雄破城經驗,人手充足,再加上顆粒化加糖大伊萬火藥包,一公裏長的城牆瞬間一分為四,形成3個五六十米寬的大缺口。


    “岷王威武,大明萬歲”


    “兄弟們,殺清狗,殺、、”


    、、、


    幾個唿吸後,百米外的明軍陣地上,光頭將線國安、馬雄、王輔臣、王屏藩、高得捷等人,紛紛跳上擋土牆,振臂一揮,放聲怒吼。


    “殺清狗,殺、、”


    六千多將士,一個個麵裹黑巾,跳出戰壕擋土牆,爆出驚天怒吼,抄起家夥越過填好的護城河,潮水般撲向3個城牆大豁口。


    乘其病要其命,趁著滿清被炸懵的時候,殺進去收割人頭。


    “轟、轟、轟”


    “啊、啊、、、”


    立功心切的光頭將楊國榮(馬雄麾下),帶著幾百死士,一馬當先的衝進其中一個缺口,迎麵撲來的卻是密不透風的大散子。


    50多米的城牆缺口處,擠滿了明軍,居高臨下猶如活靶子,被城內的火炮轟個正著,包括楊國榮在內的幾十個將士,瞬間被噴成了血葫蘆。


    “有埋伏,撤撤撤、、”


    幸存下來的兵將,肝膽俱裂,嘶吼著拚命往後擠,可惜沒卵用,後麵幾千明軍還在潮水似的往前衝。


    呐喊聲,廝殺聲,槍炮聲不絕於耳,都是立功心切,雙目赤紅,誰還聽得到前麵的慘叫?


    “哈哈哈,打的好,繼續轟”


    幾百米外,站在甕城上麵的兩廣總督李棲風,驚魂未定之餘,迴過來神望著豁口處的明賊,死傷不少,大聲讚賞道。


    從守城的第一天起,通曉明賊破城大法的他,就準備好了巷戰,城牆後麵壕溝、沙袋、擋土牆應有盡有。


    結硬寨打呆仗他也會,整整幾千人,幾十門佛郎機炮伺候著,也該輪到明賊送死流血了。


    “轟轟轟”


    “啊啊啊,退啊、、”


    幾輪火炮下來,3個大缺口為之一空,衝鋒在前的大幾百明軍,已經傷亡殆盡,幸存下來的明軍躲在屍堆後麵,歇斯底裏的吼叫著。


    太殘暴了,哀嚎遍野,城牆廢墟上麵全是殘肢斷臂,發白的磚石三合土也被徹底染紅。


    “鐺鐺鐺、、”


    就在這時,明軍後陣,岷王中軍指揮中心,突然傳來悅耳動聽的鳴金聲。


    “鳥銃手、弓箭手,放、、、”


    “啪、啪、啪”


    “咻、咻、咻”


    就在這時,城牆上幸存下來的清軍,也在將校的指揮下,開始對著城牆下、缺口處的明賊發射鉛彈和箭矢。


    “撤撤撤,退兵”


    正在護城河附近,發現情況異常的幾個光頭將,聽到鳴金聲後,一邊指揮軍隊反擊頭頂,一邊嘶吼著退兵撤迴護城河東岸。


    一刻鍾時間不到,明軍衝的快,退的更快,留下一地的屍首和重傷兵,哀嚎不止,好在清軍也衝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軍退走。


    “啪”


    “叼雷老母,明狗,龜孫子,慫包,軟蛋”


    站在甕城城牆上的李棲風,惱羞成怒,抄起手中的長筒望遠鏡,狠狠的砸在城牆上,罵罵咧咧。


    老武夫布下重兵,套好圈子,本想來一波大伏擊,想不到明軍如此果決,眼見事不可為,直接鳴金收兵。


    他哪裏想得到,朱雍槺幹了幾次戰役,都是精打細算,喜歡投機取巧,以小博大,從不搞強攻硬取,浪費將士性命。


    且攻城的幾個光頭將,一個個都是經曆了十幾年的老武夫,非常懂得戰場形勢,風頭不對的時候,撤的比兔子都快。


    “迴稟監國”


    兩刻鍾後,城東外的陣地上炮火依舊,遊擊將軍線成仁快馬迴到後陣,對著岷王監國大聲說道:


    “據家父所見,城內清狗在城牆後挖了壕溝,還建了大量的土木工事,至少有大幾千兵馬嚴陣以待”


    “兄弟們衝進去後,麵對幾十門火炮的轟殺,還有頭頂上的攻擊,至少傷亡了近千人”


    剛剛入職監國親衛營的線成仁和馬承蔭,跟當初的馬自德、祁磊一樣,基本上都是兼職傳令兵。


    “啪”


    “我尼瑪”


    岷王朱雍槺,臉黑似鍋底,怒不可揭的拔出雁翅刀,一刀狠狠的躲在旁邊的石頭上,火星飛濺,


    周邊的將士們,特別是嫡係將領,沒見過老油子如此失態過,也嚇得靜如寒蟬,一個個低頭數螞蟻。


    這也沒辦法,朱雍槺自起兵以來,就沒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被老狐狸步步算計,層層設防,就差等著明軍送人頭。


    “監國”


    倒是左軍師劉玄初從容淡定的走出來,深吸一口氣,對著岷王監國大聲說道:


    “得發兵硬攻,速戰速決”


    “老匹夫李棲風膽敢布下獨孤一擲的陣容,明擺著就是死守,肯定是有所依仗”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兩廣的偽王孔賊和耿賊,意圖依托堅城耗盡我軍銳氣,再內外夾擊”


    “還有一個,滇西那邊,咱們也等不起”


    將軍百戰死,一將功成萬骨枯,馬革裹屍是常態,有時候就得硬衝死拚,隻要打贏了,傷亡就是個數字。


    兩廣總督手裏有2萬多綠營,但廣東那邊也有不少,直屬兩個藩王的軍隊就有15個佐領,6000綠營,總共9000人,還不算旗下的丁口。


    更重要的是,滇西的問題也不小,李定國這時候可能已經擅自出兵了,萬一接迴了朱由榔,後方就得出大亂子。


    “狗日的李棲風”


    岷王朱雍槺挺直背脊,目光穿過前麵的樹林子,遙望梧州城的城頭,雙手握拳,青筋凸起,嘴裏又噴出一句國罵。


    半晌後,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憤怒焦躁的內心,再迴過頭看著劉玄初,沉聲問道:


    “是孤失態了,軍師你說吧,怎麽打?”


    老油子當然更懂時間的緊迫性,李定國、朱由榔不會等他,滿清更不會容忍他進一步壯大。


    此時此刻的朱雍槺,已經不是磨盤山上的小癟三王爺,也不是戰陣雛鳥,而是手握重兵的大明監國,更懂得審時度勢了。


    “沒有別的選擇了,還是三麵齊攻”


    “淮國公和鹹寧侯負責佯攻南門和北門,我們這邊主攻東門,上雲梯蟻附攻城,咱們用人堆上去”


    這個滿腹經綸又久經沙場的謀士,今天也發狠了,反正都逼到這份上了,必須打進去。


    “好,就如軍師所言”


    岷王朱雍槺,臉色陰沉,目露兇光,深吸一口氣,環顧眾將,大聲吼道:


    “傳令淮國公、鹹寧侯部,一個時辰後攻城”


    “傳令海西營邵爾岱部,增援東門,匯合各部一起攻打東門”


    “傳令二炮營的飛雷炮司,緊隨其後,待各部登城以後,再把飛雷炮吊上去,炮擊城內的清軍”


    “最後,再傳令全軍,孤要今晚入城吃李棲風的酒席”


    十幾天以前,各部軍將都在佯攻誘敵,再加上昨晚和今天的傷亡,至少損失了4000兵將。


    特別是線國安和馬雄兩部,剛開始都是1500人,這時候能剩下七八百就不錯了,肯定得增兵。


    幾個月以前沒兵沒權,偷偷摸摸的鼓搗出大幾千兵馬,如今兵強馬壯,也該試試軍隊的成色了,能不能死戰,敢不敢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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