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有些氣定神閑地開口。


    「好啊盛昔陶,既然如此,那現在就你進去叫醒陸曜山,看他會不會簽字,會不會拋下親生父母,跟你一個外人走!」


    麵對五十好幾已經算是父輩的alpha,尤其是陸驄這樣早年上過戰場,後來又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手段狠厲,見過血腥的人來說,盛昔陶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昨夜幻想過當自己拿出結婚協議書時,對方的態度,無論如何,他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可此刻陸驄看他的眼神,不由叫他發虛。


    盛昔陶原本隻是想用這種威脅來製止陸家繼續控製陸曜山,甚至結婚協議也是臨時讓薑河做的,說真的,他沒有把握陸曜山會因為自己與父母決裂。


    這樣的對峙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信息素的釋放應該到達了巔峰,他聽見走廊裏響起了警鈴。


    唯一慶幸的是,盛昔陶現在不怎麽受信息素的影響,隻是他站在門邊,因為一群人的圍攻,和這些天的疲勞,雙腿不由發軟。


    白筱落和陸驄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們目光淩厲地注視著他,仿佛兩頭等待獵物繃不住投降的信心滿滿的野獸。


    就盛昔陶要跪下去時,突然,隻聽背後響起一道輕輕的「哢噠」聲。


    門開了,緊接著一隻有力的胳膊扶住了他的腰背,與此同時,頭頂響起一道熟悉而有力的聲音。


    「我簽。」


    陸曜山不知何時醒了,他站在門裏,臉色依舊很差,但表情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絲冷酷。


    門外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還是白筱落見他從盛昔陶手中抽出那張結婚協議書就要落筆,情急之下跳起來。


    「陸曜山!


    陸曜山放在紙上的手不由一頓。


    聽見母親聲音顫抖地朝他威脅道:「陸曜山,你要是敢簽的話,陸家繼承人的位置,你別想要了!」


    她並沒有以脫離母子或父子關係來威脅,而是以繼承人和陸家財產來要挾。


    陸曜山幾乎沒有考慮一秒,他飛快地在盛昔陶的名字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而後對著麵前的兩人直直地跪了下去。


    「爸媽,這麽多年我讓你們費心了,對不起。」


    誰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剎那間,走廊裏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白筱落後退了兩步,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覺得天旋地轉,猛地向後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片的黑暗撲上來,然後又像潮水般退去。


    眼前出現一道光亮,一個男人的出現在光裏,白筱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嗓子火燒一樣地疼痛,她發不出聲音,隻能伸手去抓,可惜那個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沒有將手伸給她的意思。


    緊接著,白筱落似乎看見他的臉上有一道悲傷,男人張了張嘴,說出一個,然後那道悲傷突然豁開一道口子,變成無數道青青紫紫的傷痕布滿在他的身上,可他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還衝她笑了一下。


    「別……走……」


    不等她喊出他的名字,男人便轉身走出了那道亮光……


    九月初,希思羅國際機場響起航班起落的提示音。


    這個歐洲最繁華的機場每天要接待上千架飛機,一年的旅客吞吐量達到千萬。


    下午兩點,陽光從巨大的玻璃窗外照射進候機室,明晃晃地落在一排座位之上。


    盛昔陶看了一眼右手邊靠著椅背睡著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對坐在另一側的薑河說:「有咖啡嗎?」


    薑河同樣困意翻湧,從包裏掏出路上買的咖啡,一罐遞給身邊的賈佟,一罐丟給盛昔陶。


    誰知竟沒丟準,盛昔陶手滑了一下,那罐子便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半米開外。


    安靜的休息室裏發出「咚」得一聲,引來旁邊人的皺眉。


    「sorry,sorry。」


    盛昔陶邊對他們點頭道歉,邊準備起身去撿。


    這時,一隻大手快他一步將那罐咖啡撿了起來。


    對方是個金髮碧眼的年輕alpha,身材高大,背著個書包看上去才20出頭。


    男孩一臉陽光地走過來將咖啡遞給盛昔陶,大膽又直接地說:「你好,我叫leno,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嗎?」


    盛昔陶伸出去的手不由一滯,眼見那男孩就要掏出手機,此刻,原本坐在他邊上靠著椅背睡覺的男人突然動了動。


    那人一看就是個高大alpha,光是坐著腿就長得不可思議。


    隻是他戴著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臉,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沉的氣息。


    男孩見這個男人突然伸手從自己手裏拿走了那罐咖啡,然後一言不發地打開遞給了邊上那位漂亮可愛的beta。


    盛昔陶下意識接過陸曜山打開的咖啡,想對男孩說不了,誰知對方臉上已經露出了尷尬之色。


    因為他看到了兩人無名指上的鑽戒。


    陸曜山從他手裏拿走咖啡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展示了一下主權。


    男孩當場說了聲「sorry」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盛昔陶見狀迴頭對陸曜山說:「你沒睡著?」


    「沒。」


    陸曜山懶洋洋地吐出一個字來,伸出胳膊環住了盛昔陶的腰,並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剛要睡著就發現有人挖牆腳,這不立馬清醒了嗎?


    他將鼻尖貼在盛昔陶的頸側,雖然他現在幾乎聞不到他的信息素,可意識告訴他,那陣白木香的味道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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