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了扯著盛昔陶的手:「……我沒這麽說。」


    盛昔陶已經失望透頂,早知道又會吵架,還不如不來,想到這兒,他轉身離去。


    「算了,你愛幫不幫……」


    望著他的背影遠去,陸曜山終於氣得一腳踹在樹上,然而還沒用力,後頸猛得傳來一陣劇痛,迫使他蹲在了地上。


    終身標記之後的易感期可比臨時標記猛烈多了,不光時間延長,需要的藥物也增加了一倍。


    一旦藥效喪失,陸曜山便感覺身體裏的細胞似乎完全不受控地開始折磨他,他滿腦子都是盛昔陶和他身上的信息素。


    但他們分手了,他沒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再去向他索要,隻能找出從前那條洗舊的藍色毯子,像隻被丟棄的狗一樣,依靠著與主人往昔的迴憶度過一個又一個白天黑夜……


    盛昔陶失魂落魄地往小區外走,剛到早上七點,已經有不少人出門上班,還有帶著孩子溜達散布的。


    陸曜山斜對麵住的就是一家三口,父母在市區開了片家具城,兩個四五歲的小孩正被奶奶領著出去吃早餐。


    左鄰右舍難免認識,奶奶一眼就認出了盛昔陶,親切地和他打招唿。


    「好久不見啊小盛,最近挺忙的哦?」


    盛昔陶也不好當作沒看見,隨口應和道:「還行,您送孫女吃早飯啊?」


    「可不是,一個兩個都丟給我操心。」奶奶嘴上埋怨,表情卻笑嘻嘻的,突然,她想起什麽目光冷不丁往盛昔陶的小腹看去。


    「對了,你yu產qi是幾月?」


    盛昔陶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間愣住了,奶奶卻自顧自道:「年前小陸在我兒子那兒訂了兩張嬰兒床,還有一些家具,我原本想著你倆搬進來沒多久結婚應該還要一陣,沒想到這就有好消息了。」


    她見盛昔陶表情有些不自然,以為是問多了,又解釋道:「不好意思啊,前陣子沒見你們,我也沒來得及問,這不今天湊巧遇上,你別在意。」


    盛昔陶腦子都短路了,他下意識搖搖頭:「沒,沒事。」


    一旁的小孫子這時問:「哥哥,你肚子裏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小孫女就說:「你傻啊,現在醫生又不會告訴你。」


    「就是就是,男女都一樣abo也都一樣。」奶奶說著問他倆,「爸爸媽媽對待你們不也一樣嗎?」


    「是哦……」


    兩個孩子齊齊迴答。


    祖孫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說到了小區門口,盛昔陶和他們分開,沿著馬路往公交站走,對麵來了一輛摩托車,急促地摁了幾聲喇叭,就要撞上之際,盛昔陶感覺有人一把將他拉了過去。


    「走路不長眼啊!」


    摩托車主急吼吼地罵著揚長而去。


    陸曜山看著懷裏的人,隻見盛昔陶一副呆滯的模樣。


    「餵?你沒事吧?嚇到了?」


    他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誰料盛昔陶突然推開自己,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陸曜山追上去:「盛昔陶,你沒事吧?別嚇我!」


    盛昔陶終於停下腳步迴頭注視著他,瞧見這人還穿著睡衣和拖鞋,像是匆匆跑出來的。


    他說:「我沒事,你怎麽來了?」


    陸曜山一邊觀察他的臉色,一邊支支吾吾地說:「我想了一下,曹旭的合同我沒法兒讓他撤銷,但我能給你們加一筆補償費。」


    盛昔陶見他伸出五根手指,認真地看著自己:「期限是三個月,你得待在我身邊。」


    盛昔陶的表情終於動了動:「你說真的?」


    陸曜山見他一副懷疑的模樣,嘆了口氣:「我現在還能騙你什麽,你不就隻是看上我的錢嗎?」


    盛昔陶:「……」


    迴到別墅後,陸曜山先去洗澡了,他吩咐盛昔陶去買早餐,剛起床就吵了一架整得人怪餓的。


    盛昔陶不情不願地去了,他現在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沒有拒絕的餘地,迴來的時候浴室的水聲剛停下,某人像是等著使喚他。


    「盛昔陶,幫我把衣架上那件襯衫拿過來。


    「哦——」


    盛昔陶取來襯衫,站在浴室外敲了敲門,誰知裏麵毫無動靜,他奇怪地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作答,頓時,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陸曜山,你沒事……」


    一隻大手突然從門裏伸出來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拽了進去。


    陸曜山猛地將人按在了浴室的牆上,他臉色很差,唿出的氣帶著絲絲滾燙。


    ……………………


    盛昔陶躺在床上,右手捂著臉,他的喉節輕輕發顫,像在抑製著什麽將要爆發的東西,陸曜山心裏一緊,他伏起身便看到了一張沾滿淚水的臉。


    盛昔陶無助著擋著臉,好像不希望任何人看到這副樣子,可淚水難以抑製地從眼角掉下來,宛如斷了線的珍珠。


    他像丟失了無比重要的東西一樣,變得支離破碎,那一瞬間,陸曜山似乎看見一股巨大的悲傷覆蓋住了盛昔陶。


    陸耀山的內心也瀰漫開一陣難以形容的苦澀。


    他默默地俯下身擁住了盛昔陶,盛昔陶原本低低的啜泣突然放大,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傷,「哇」得一聲抱著他哭了出來。


    那哭聲像一把刀插在人的心上,鈍痛無比。


    陸曜山的眼睛紅了,他一邊親吻盛昔陶的臉頰,一邊語無倫次地安慰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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