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突然卡殼,陸曜山才問:「你聽到我的話沒有?」


    盛昔陶饒是接不過來,隻好恭敬地向西結了個手印,接著僵硬地對陸曜山問道:「什麽啊?」


    「我來說晚安。」


    「哦。」


    「……」


    氣氛有些沉默,盛昔陶見他不走,不耐煩道:「還有事?」


    誰知陸曜山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望著他說:「你繼續接唄,我想再聽會兒。」


    「……」


    第二天天剛蒙亮,院中的花葉菩提榕下四五個小和尚端著臉盆,在水頭下洗漱。


    一個十五六的小和尚擠著捲成團的牙膏,對一旁矮自己半個頭的小沙彌說:「昨晚你說的是真的嗎?」


    從心吐掉嘴裏的泡沫漱了漱口,把牙刷放進瓷杯裏才問:「師兄指什麽?」


    「當然是——歸陶師兄和陸施主的事了。」


    從意含著牙膏,說話模糊不清。


    「他們倆個……以前……就認識?」


    從心接了水往臉上撲,搓了兩下後拿洗得發白的毛巾擦了擦,慢條斯理地絞著水。


    「好像是的,陸施主說希望歸陶師兄迴到他身邊,還說想和他做朋友。」


    話音剛落,隻聽「噗!」得一聲。


    另一邊的一個和尚突然吐出水來,他驚訝地說:「陸施主給大師兄發朋友卡了?」


    「從玉師兄,什麽是朋友卡?」從心疑惑地問。


    「就是明明要表白卻怕被拒絕,隻好以朋友的身份接近。」


    二十歲的從玉師兄熟練解釋道,他在寺裏排行老三,平常負責燒飯做菜。


    聽到這話的兩個師弟不約而同驚訝。


    「你是說陸施主喜歡大師兄?!」


    從玉擦了擦嘴,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剛要向他們解釋,這時卻被人拍過肩去。


    「morning!」


    「哇!」


    眼前出現的兩個男人令大家不由嚇了一跳。


    隻見陸曜山一臉愉快地沖他們打招唿,而歸陶大師兄卻滿臉精神不振的樣子。


    第8章 在哪裏領臉盆和牙刷


    很顯然,他昨晚並未睡著,而且更離譜的是,昨晚陸曜山說要聽他念經,他二話沒說就把門關了,誰在早上一開門就聽見隔壁房間也吱呀一聲,緊接著,探出張熟悉的麵孔。


    此刻,盛昔陶黑著臉:「從玉,客房沒位置了嗎,為什麽把外人安排在寮房?」


    負責接待外客的從玉向來最怕大師兄,他小心地開口:「是陸施主說喜歡大師兄門前的溪水,想住在那兒……而且師父也同意了。」


    感受到從玉求救的眼神,陸曜山故作姿態地幫腔:「他說的是真的,你要怪就怪我。」


    盛昔陶頓時沖他翻了個白眼。


    麵前的師兄弟們見狀,不由露出和昨晚一樣八卦的表情,盛昔陶清了清嗓子:「都洗漱好了嗎,洗好了快去上早課。」


    大師兄一催,大家又各自忙碌起來,從意飛快掬了兩捧水打濕臉頰,撈過架子上的毛巾邊擦邊跟著從心往後殿跑。


    從玉也說:「你倆等等我啊。」


    望著他們三個高矮不一的背影,陸曜山好奇地問盛昔陶:「你們還有早課?」


    盛昔陶擠著幹癟的牙膏,低頭應了一聲。


    陸曜山好奇:「都學什麽?念經嗎?」


    見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牙膏掉在水池邊上,盛昔陶下意識拿牙刷沾走:「小一點的語文和數學,大一點的還要學經文和外語。」


    陸曜山感到驚訝:「你們這兒還有外語老師?」


    「算是吧。」盛昔陶把牙刷放進嘴裏,又拿出來看著他。


    陸曜山:「怎麽了?」


    「還有問題嗎,沒有滾一邊去。」


    「……」陸曜山:「那個,在哪裏領臉盆和牙刷?」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時,院中突然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


    「老闆!」


    隻見薑河提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院門口張望,一副要跟誰接頭的樣子。


    而接頭人此刻也看見了他。


    ——陸曜山舉手朝門口揮了揮:「這裏。」


    薑秘書尋聲過來,方才露出憨實的笑容。


    「陸總,你要的東西我都收拾過來了。」他邊說邊拉開背包拉鏈,「賈醫生給你開的藥我也帶來了,說早晚一次,特別難受的話就……」


    誰知他說到一半,陸曜山打斷了他:「你把東西都放到後麵寮房裏就行,我現在得洗個臉。」


    薑河聽了立刻反應過來,把臉盆牙刷一併遞給他,然後順著他指示的方向去了寮房。


    等他迴來,陸曜山已經把臉洗好了,他見薑河四處張望著什麽,不由問:「怎麽了?」


    「老闆,那個omega呢?」


    「誰?」


    「就是那個粉頭髮的和尚。」


    「長得超可愛的那個。」


    誰知薑河話音剛落,便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清冷的聲音。


    「你說誰可愛?」


    薑河迴頭隻見身後竄出張大臉,登時嚇得聲音都虛了。


    「盛昔……陶師父……」


    由於和陶師父的距離過近,薑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盛昔陶似乎不太喜歡被人誇可愛,他疏離的眉眼間還有未擦幹的水,在晨光中泛著點點金色。


    薑河摒住了唿吸,因為沒有察覺到o的信息素,他自然不知道盛昔陶其實一直在邊上,所以當下被抓了個正著十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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