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凱洛斯都沒像往日一般迴來。


    在屋內百無聊賴的楚文卿驀然翻出信息,給許久沒有迴音的白澤和陸吾發了簡信。


    翻譯官:安好?何時歸?


    楚文卿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他們的迴信,反而是等到了凱洛斯的電話。


    「有結果了?」楚文卿這幾日的心都懸著,直覺告訴他,凱洛斯帶來的會是好消息。


    「發現點問題,還需要考證,」凱洛斯說的很猶豫。


    周圍的嘈雜聲混在其中,楚文卿的心隱隱震顫著:「發現什麽了?」


    凱洛斯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很多屍體,確切的說,是屍體碎片,骨頭殘渣。」


    楚文卿哀從心起,他有預想過是此種結果,但真正確認,心中還是難以接受。


    動物園中減少蟲的幹擾,去整體判斷所有動物的運動趨勢,其中特別或異常之處,就是詭秘之地。


    動物可以不和他交流,但心中的本能無法規避,即便其中有一兩個奇特的,但所有動物在一起做調查,總會發現。


    楚文卿的設想沒有錯,凱洛斯根據這個方式果真查到一處。


    本以為是秘密基地之類,沒想到,卻是報廢的實驗基地。


    *


    凱洛斯迴來時,楚文卿還栽在床上,眼睛出神的望著已經假寐的小奶牛。


    見凱洛斯迴來,楚文卿坐直,覷見凱洛斯換了一身衣服,心中秒懂。


    楚文卿沒說話,凱洛斯也沒出聲,二蟲對坐,兩兩齣神。


    「我」


    「我」


    兩蟲異口同聲,然後都噤聲等對方。


    楚文卿的垂目,讓凱洛斯先說。


    凱洛斯也沒再禮讓,直接將今晚結果告知:「應該是什麽生化武器,周圍還發現了幾條黑蛇,正是因為黑蛇的威嗬,動物們才不敢侵入其中的。」


    「有蟲受傷?」黑蛇一出,必有傷亡,見凱洛斯的神情,估計很嚴重。楚文卿拉過凱洛斯的手,讓凱洛斯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如之前那般,隻是換了個位置。


    「是隕石邊牧先發現的,就是你挑選的那隻,」凱洛斯語有凝噎,「但黑蛇敏捷,還是成功的襲擊好幾蟲,白塵有經驗,已經去幫忙了。」


    楚文卿的手在凱洛斯的肩膀上輕捏,希望凱洛斯能將背上重擔卸一卸:「你可以來找我的,不要什麽都自己抗。」雖然自己去結果不一定會有什麽改變,但總好過凱洛斯自己獨自承擔。


    「蛇有活著的嗎?」這也是一個突破口,楚文卿不會放過。


    「沒有。」凱洛斯緊繃的身體在楚文卿的安撫下緩緩放鬆,聽見黑色,肌肉又明顯收縮,「它們自盡了。」


    楚文卿倒吸了一口寒氣,對方能讓所有動物都閉口不談,能讓為他們賣命的黑蛇心甘情願,讓自己找不到任何一點機會,真的是心思深沉。


    也可以說,是專門克製了自己。


    「沒留下一點線索,」凱洛斯疲憊的雙眼泛紅,眼底布滿血絲,他壓下心中的不甘靠在楚文卿身邊,吸取著楚文卿的體香,以安撫下躁動的心,「周圍地底也有很多屍體,完整的屍體,以半包圍的形式在它們周圍,」


    凱洛斯閉上眼,不敢去看楚文卿的表情:「還有隻眼熟的猴子,周圍埋了一隻貓。」


    「什麽都沒留下,沒有蟲的血跡,沒有任何實驗的痕跡,似乎隻是打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墓地,但死的都是眼熟的動物。」


    「沒有線索就是線索。」楚文卿伸手舒展著凱洛斯緊鎖的眉關,「對方是怕留下痕跡特意準備了這一齣戲。」


    「那麽,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逆向思維呢?」楚文卿將視線轉移到趴在一旁的小奶牛,開始和凱洛斯講白日的趣事,「你猜,為何小奶牛生氣了自己溜出去嗎?」


    「它在拒絕和你溝通。」生氣心煩,又或者尷尬時,難免不想交流,小奶牛跑出去躲避楚文卿的嘮叨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啊,它逃跑是因為拒絕和我溝通。」楚文卿點頭。是啊,因為,小奶牛知道,楚文卿能聽懂它們說話,索性就逃離,這樣就不怕被迫的溝通了。


    「所以,這些動物這般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你能與動物溝通,所以才……」凱洛斯恍然。


    這齣戲本就是為楚文卿專門打造的,隻是凱洛斯橫插一腳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如果我自己去了,又或者我沒有你溝通,自己發現了那裏,會如何?」楚文卿復盤道,「我會被逼瘋,會質疑自己為何擁有了此能力卻次次無能為力,次次讓如此多的動物倒在自己麵前。」


    「他們是為翻譯官設計的!」凱洛斯後怕,如果自己沒發現雄主就是翻譯官,那麽此刻的楚文卿將麵臨什麽他不敢往下想。


    「凱洛斯你知道逼瘋一個蟲最輕易的辦法是什麽嗎?」楚文卿冷笑一聲繼續道,「就是讓他輸在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上。」


    「可他們失敗了,那麽,成功的就隻能是我們。」楚文卿堅定道,「或許,那些比你還要早知道,我就是翻譯官。」


    「為何?」


    「因為他們最初的設計,用的就是軍犬。」楚文卿現在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更迷惑了,「或許,隕石邊牧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一個及其優秀的軍犬,出現在最不合時宜的位置,被自己恰好發現,是緣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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