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低頭專心吃著碗裏的酸菜魚時,話題已經從商業場上轉移到自己身上。


    季老爺子介紹道:「我家這小麽 ,別看他每天一說話能氣死人,調皮搗蛋的跟個混世魔王一樣,實際上,聰明的很。」


    楚俞笑而不語。


    「我們都想讓他學做生意,以後好和他哥接手家裏的事情,沒想到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做生意上。」


    季老爺子繼續說:「他做生意沒有他哥哥機靈,但是在玩方麵,他可是專家。撞球啊,高爾夫啊,射箭啊、保齡球、騎馬……沒一個他不會的,家裏也沒人教他,他自己玩著玩著,就學會了,還特厲害,也不知道像誰。」


    楚俞的目光落在染酒身上,「染酒身上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驚喜啊。」


    染酒沒有說話,低頭吃著酸菜魚,突然,小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度假村的溫度很涼爽,他穿的是闊腿七分褲,坐在凳子上時會露出一截小腿。


    他能感受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在他的小腿上碰了一下,很輕,接觸及離開,像是在試探。


    起初他不以為意,以為是季伽勛又犯賤,也沒當迴事,當小腿又被蹭了一下時,他察覺到不對勁。


    這次不隻是輕輕觸碰,而是貼著他的小腿緩緩上升,隨後撩開他的褲腿。


    抬頭,和楚俞對視的那一刻,楚俞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楚俞:「看得出來染酒很喜歡吃酸菜魚,但是也不能隻吃這一種,吃點清淡的,要不然今天晚上會很難受。」


    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惹得染酒當即放下筷子,起身離開餐桌,「我吃飽了。」


    他一向吃的少,季老爺子是知道的,「不再吃點?」


    「不吃。」


    染酒頭也不迴走到院子裏,找到躲在樹上的七七。


    七七是一隻小麻雀,和染酒相識於七月初七那個暴風雨的夜晚。


    那天晚上染酒睡不著,開著窗戶看外頭的電閃雷鳴,七七就是這個時候從樹上掉下來的。


    外頭瓢潑大雨,雷聲滾滾,它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鑽進染酒的耳朵裏。


    染酒把它從院子裏帶迴來時,它還沒有長毛,光禿禿的醜得要死,後來在染酒的悉心照顧下,七七健康的長大。


    小時候季伽勛看見他和一隻麻雀能玩一下午,沒少嘲諷他。


    「它早晚會飛走的,一旦它飛走,就永遠不會迴來!」


    染酒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直到七七真的飛走了,兩天都沒有迴來時,他衝進季伽勛房間裏對著人就是一頓揍。


    季南與知道打架的原由後,教育了他一番,然後把他關在房間裏,一整天都不給他吃東西。


    季伽勛很得意,頂著兩隻被打腫的眼睛站在染酒房間窗戶下,「你沒有鳥嘍~」


    「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和它玩到一塊的。」


    這句話把染酒從記憶中拉出來,抬頭,楚俞正站在離他兩米的距離。


    管家在魚塘邊灑魚食。


    院子裏有旁人在,不算獨處,染酒不擔心楚俞會在這裏對自己動手動腳。


    他蹲在地上,抓一把鳥食遞到七七嘴邊,迴答:「沒長毛的時候就在一起玩。」


    楚俞:「誰沒長毛的時候?」


    染酒猶豫片刻,「它。」


    楚俞輕笑一聲,「你呢?」


    染酒:「……忘了。」


    楚俞抬腳向他走來,矮下身,輕輕地觸摸著七七的腦袋,聲音溫柔似水,「你們感情真好。」


    染酒全身上下也就嘴是硬的,不敢抬頭看他,卻敢說話嗆他,「這是我兒子,感情自然好。」


    「你兒子?」楚俞輕笑一聲,「你親生兒子在我手上的時候,還很粘手。」


    他以前說話不是這樣的……


    染酒老臉一紅,起身想要離開的那一刻,被楚俞扣住手腕拉迴來,「寶貝兒別鬧,你再生氣的話,我可就要親你了。」


    染酒下意識看向水池邊餵魚的管家,見他沒察覺到這邊的異樣,這才鬆一口氣。


    楚俞還眨巴著眼睛,等帶著他的迴覆,他咬著牙道:「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得了一種不見你就會發瘋的病。」


    他捏住染酒的下巴,低沉地說:「怎麽辦啊寶貝兒,我想治病,現在就想。」


    楚俞深深地看著他,臉上的輪廓不留餘地的收進眼裏,三個月的時間都沒能把這張臉從腦海中剔除。


    他發瘋似得想要見到染酒,想要聽見他的聲音,想要感受他的溫度,渴望戰勝他所有的理智,讓他奮不顧身的去尋找。


    現在染酒就在他麵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卻覺得還不夠,他想要把人帶走,藏起來,藏在一個沒有人看見的地方。


    他的眉目閃過一絲戾氣,「你不要想著跑,我不會對你動手,但我可以把你綁起來。」


    染酒極力抽迴自己的胳膊,轉身就跑,楚俞抬腳跟上來。


    剛邁出一步,季伽勛就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


    季伽勛的出現無疑是對染酒最大的幫助,染酒從來都沒有看季伽勛如此刻這般順眼過。


    楚俞被季伽勛拖住的空隙中,染酒連忙跑迴到房間,門窗緊閉全部鎖死。


    心髒還在不停地跳動,大腦還沒有緩過來,靠在門板上大口唿吸著。


    不知道為什麽,楚俞對他而言,是強大生物帶來的天然恐懼,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對他都是碾壓性的,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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