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肆野唇瓣微張,他那張矜貴高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呆滯,他迎著沈泠樂打量的視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好像變了很多。


    以前的她雖然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當中,可那炙熱的視線總能讓他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如今的她清澈的瞳仁中雖然倒映著他的影子,可再也沒有那樣濃烈的情緒了。


    他的視線落在沈泠樂嫣紅的唇瓣上,抿了抿唇,不知想了些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出聲:“我想和你說聲抱歉。”


    沈泠樂一直等著他的下文,沒想到隻等來了這一句,她越發看不明白這人了。


    不對,是從來就沒有看明白過。


    但他既然說與他有關,她倒還真想聽一聽,於是道:“哦,那你倒是說說,這事為什麽與你有關?和我道歉隻是口頭上表達歉意,還是會替我解決這樁麻煩事?”


    她如此直白,席肆野反倒有些怯言了,原本想說的話堵塞在喉嚨中,臨了出口時卻換了一個說辭:“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會替你解決,你不用擔心。”


    沈泠樂輕笑了一聲,那雙精致好看的眼睛帶著三分漫不經心與嘲意,“你這麽一說,我反而猜到了一點。”


    她也不是傻子,這件事明顯是格娜主導的,她原本以為這些人隻是一時興起想要戲耍她,在她身上找平衡,滿足她們的惡趣味,沒想到這當中還有一層關係。


    意識到這一點,她無端地升起兩分厭倦。


    席肆野下意識屏住了唿吸:“你……知道了?”


    沈泠樂微微歎氣,“你還真是個活爹,我問你,這件事若是由你出手解決,你能保證她下一次不再針對我嗎?”


    不能。


    席肆野在心裏演算了很多,最終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能保證,格娜從小到大對他的追求已經成為了一種病態心理。


    這一次確實是他的錯,若是他不因為那條動態而與她說那樣的話,如今反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越是親近誰,那人就越慘。他這幾年忙於公務,沒有關注過多不相幹的事情,格娜反而沒有生起針對沈泠樂的心思,她反而能夠過著正常的生活。


    這件事若是由他出麵解決,除非下了狠手,否則格娜不會放棄。


    可海伍德家族是什麽地位,沈泠樂真的值得他為此與海伍德家撕破臉皮嗎?


    他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握拳,他已經間接害過沈泠樂一次,那一次,她從一個矜貴的小女孩跌落塵埃,難道這一次還要袖手旁觀嗎?


    他內心掙紮不已,道德感告訴他不能讓格娜再害人了,可身上肩負的責任感又告訴他不要糾結過多,對格娜警告一番便算告慰良心了。


    沈泠樂見他許久不答話,再加上以前那些複雜的事情,她失了耐心,“所以你不能是嗎?那你還不如不要打這通視頻,顯得你有多無辜似的。”


    席肆野嘴唇囁嚅:“我……抱歉。”


    世上最無用的就是道歉,沈泠樂覺得他本性也是個優柔寡斷的,既然不能幫她解決問題,還來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是想要從她這邊斡旋,讓她這個受害者大事化小嗎?


    沈泠樂淡淡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並不需要,以後若是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那便不必了,我們沒有熟到你來我往的那種地步。”


    說完,她掛斷了通訊。


    本就是一通意料之外的通訊,剛開口就說會替她解決問題,實際上不過是些場麵話。


    沈泠樂覺得與其指望本就私交不深的席肆野,不如自己想法子解決,褚思源不是說要與她達成什麽合作嗎,還有來這裏旅遊的那夥人,再不濟,她還有一個雖然算不上朋友,但好歹算是老鄉的道友。


    她還不至於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況且她是真的不想與以前的人和事再有過多的糾葛,過往如雲煙,散了便是散了,何必迴首徒增煩擾。


    看著被掛斷的通訊,席肆野鬆開了手,旁邊明滅的氛圍燈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格外的低沉憂鬱。


    獨立空間的房門忽然被敲響,席肆野讓人進來。


    “席少將,據有關內線傳來的消息,第一軍團將有大動作,您看……”


    席肆野憑空拉出一塊版圖,將下屬告知他的消息在版圖中做了詳細的劃分。


    “伯父知道了嗎?”他口中的伯父便是他父皇的親哥哥,第二軍團的首席席嘉木上將。


    星際有三大軍團,他們隸屬於第二軍團。


    第二軍團並不像第一軍團那般一心向著星際人民,永遠將星際人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他們雖然是軍人,但更多的是皇權之下的產物,永遠以維護皇權為第一要務。


    第二軍團的核心人物大都與皇室有關,家族文化頗深,血脈地位不可撼動。


    如今皇室衰微,他們更要守著如今的基業,不能讓第一三軍團將他們分割蠶食,否則皇室就真的將從曆史中抹去,曾經的一切輝煌都將化為過眼雲煙,不複存在。


    另外兩大軍團當中,第一軍團是他們最強勁的敵人,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們都得做好相應的謀籌。


    下屬道:“這個消息便是上將讓屬下來告知您的。”


    席肆野看著版圖上的消息劃分,輕點手指,“他們倒是不怕死。”


    說什麽為民除害,在他看來他們這是再三地挑釁蟲族,也不怕引起蟲暴,讓整個星際都陷入危險當中。


    席肆野的手點在君朔的照片上,照片裏的人有著俊美的相貌,看著鏡頭的表情有一種全世界都不入他眼的疏離與淡漠,他輕笑著搖頭,“魯莽自大。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又如何,麵對那樣浩大的蟲族,總有力量耗盡的時候。”


    他承認論實力他比不過君朔,可那人的行事他也看不上。


    蟲族與人類對抗了不知多久,哪能那麽輕易地殲滅,就如今這個情況而言,少說也要一個軍團的人手才能將蟲族的總巢搗毀。


    他們第一軍團若真是大義放在前,全軍出動,那真是愚蠢至極,讓他有種即便贏了也不光彩的挫敗感。


    但他們倒也沒真蠢到那個地步,隻不過派了一波人手前去,其中就有第一軍團的首席君朔。


    這人還真以為他能力出眾,能憑一己之力殲滅整個蟲族不成?真是可笑。


    下屬聞言,說了一句客觀的話:“他們若是真能除掉一部分蟲族,對整個星際來說也算好事一樁。”


    席肆野輕瞥了他一眼,“在我身邊那麽久了,你竟還有這樣的想法?”


    下屬被他的眼神嚇住,單膝跪地請罪。


    席肆野:“一個群體不可能永遠安逸,總有內憂和外患,如今內亂不顯是因為有外敵環伺,但你覺得若是外敵被解決了,下一步該解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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