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謙的神情變得嚴肅,他的第一反應是,「軍中不是有軍醫嗎?」


    單說培養一批女人倒也無妨,他們明教光明左使楊逍手下天地風雷四門的地字門就是女子教眾。


    但為何要另行培養一批女子作為「護士」?


    黛綺絲若有所思,相對來說,軍中的軍醫數量確實稀少,可……


    謝遜道,「便等胡青牛迴來親自說吧。」


    也行。


    現在見不到胡青牛,大家也分析不出來什麽。


    會議開到最後,結束之前,韋一笑睨了一眼眾人頭頂上方,忽然嘆了一聲,「『她』有好幾年沒有再出現了。」


    他這一說,眾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給他們講「未來」故事的「柚柚」。


    「她」講完張無忌萬安寺救六大門派的故事時,說「下次見」,不想她的「下次」卻是時隔了好幾年也沒有來。


    下個故事的主人公謝遜眉頭皺了起來,「究竟我是如何落到少林派手中的,那個屠獅英雄大會打算屠我金毛獅王?」


    最關心這件事的自然是謝遜本人。


    雖說事出有因,但《倚天屠龍記》裏的謝遜也算是壞事做盡,他手上還拿著屠龍刀,天下群雄要殺他的大有人在。


    少林派舉行屠獅英雄大會,他的義子張無忌必定與明教眾人要來救他。


    這場大會的結局如何?


    他金毛獅王的命運如何?


    謝遜實在是無法不想這件事。


    但也奇怪得很,那個「柚柚」竟然好幾年沒有再通過天幕給他們講故事。


    「如果給我們提供鐵絲網和火木倉圖紙的人就是『她』的話,那『她』沒有給我們講故事也可以理解。」黛綺絲秀眉一挑,「『她』可是忙得很。」


    周顛饒有興致地掰著指頭,「還有什麽土法造水泥、土法煉鋼、土法造地/雷……」


    張中接著說道,「胡青牛在西域收到了她給的醫書。」


    這麽一說的話……


    「那些千斤糧種和新作物。」


    「苞穀酒和高粱酒。」


    「花生油、葵花籽油。」


    「毛衣,新棉花,棉衣棉被。」


    「鹽、味精。」


    「新的大船。」


    ……


    幾人隨便舉了些例子,殷天正感嘆道,「若這些改變的背後都是『她』,那『她』確實很忙。」


    要讓百姓接受新的作物和新的技術不是那麽容易的,要教會別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但她行走於這片土地上,東南西北各個地區,一點一點做著這些事。


    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清楚她是否遭遇過惡意。


    他們都看到了她種下的種子生根發芽,開出美麗的花,結出香甜的果。


    天下的百姓確實過得比過去要好一點。


    謝遜自然也想到了這些,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世間竟然真有人如聖人一般,周濟百姓,卻不慕名利不求迴報。」


    周顛摸了摸下巴,「莫不是,『她』其實是神仙?」


    也無怪周顛會這麽說,若非是神仙,又如何能將發生在未來的事情全數告知?


    又如何能拿出許多這世上沒有的新種子和新技術?


    謝遜卻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天上真有神仙,當年郭大俠和黃幫主如何會殉國?」


    如果真的有神仙,怎麽會有靖康之恥?


    韃子的鐵騎又如何會踏上漢人的土地,創建韃子的政/權?


    無數百姓死於戰火、天災,諸多有識之士為國而亡,這些時候,神仙在哪裏呢?


    不庇護蒼生的神仙,哪裏算得上是神仙!


    謝遜這一說,整個氣氛都變得凝重。


    陽頂天閉了閉眼睛,「我們總會向韃子討迴這筆帳。」


    「她」是不是神仙又有什麽關係?


    我們都知道,「她」為天下的百姓做了什麽。


    而這件事,不該隻有我們明教知道。


    百姓得知道。


    後世的人也得知道。


    武當山。


    張翠山和張鬆溪帶著兩位工匠的家人迴到武當時,他們的師兄弟們還沒有迴來。


    二人先去拜見了張三豐,將他們這一路的經歷細細講給師父聽。


    講到途中遇到過的壞人,師兄弟兩人臉上並未出現後怕等情緒,反而是激動得很,興高采烈地講自己是如何打敗了對方,將人安全帶了迴來。


    張三豐全程慈愛地注視著他們。


    直到張翠山講到了殷素素。


    尚且年少的少俠,俊秀的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一雙眼睛也亮晶晶的,「師父,我聽人說明教弟子行事詭異,可……可殷姑娘她……她卻帶人來剿匪,還出手救了我們。」


    張三豐:「……」


    這便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嗎?


    他的徒兒不過出門一趟,就遇上了殷素素,還對她有了好感。


    一生向道的張真人捋了捋白色的鬍鬚,對他的徒兒說出了那句《倚天屠龍記》中的名台詞,「翠山啊,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萬不要自居名門正派,把旁人都瞧小了。這正邪二字,原本難分。正派弟子若是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隻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張翠山沒想到師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麵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拱手向張三豐行禮,「是,師父,弟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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