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可會導致性格大變?」


    「……這個不好說,」靈鶴真人捋了捋鬍鬚,「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可有毫無破綻的幻顏術?」


    靈鶴真人淡淡地看過來一眼,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沒有,萬術皆有痕跡。」


    「淩雲君可曾向真人提及她失憶一事?」


    「不曾,」靈鶴真人道,「但有跡可循。」


    「真人相信這番說辭?」


    靈鶴真人笑著反問:「為何不信?」


    沈既白微微頷首,「沈某明白了。」


    太清觀從老到小都在撒謊,問了半天皆是白問。他不願多留,起身行禮,正欲告辭,卻聽真人說了一句:「沈少卿是在疑惑,貧道剛剛為何不阻攔小徒動手動腳罷。」


    沈既白迴眸看他,似在等他答話。


    「說出來沈少卿也不會信。」


    靈鶴真人緩緩說道,「今日貧道一入靜室,便發現沈少卿左手無名指上的緣結已現。」


    他說一句留半句,沈既白卻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真人的意思是,紅線的另一端係在淩雲君手上?」


    言畢,他自顧自地否認了這個猜測。


    「這不可能!」


    靈鶴真人意味深長道:「此乃天命姻緣,旁人不得插手,貧道也隻能言盡於此。」


    「沈某有一事不明,」沈既白道,「若緣結的另一端真在淩雲君手上,為何如今才現顯出來?」


    「緣分未到,緣結不出。」靈鶴真人道,「姻緣際遇,早一步晚一步都會生變故。」


    沈既白冷笑一聲,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盡是不屑,雖未發一言,卻已涇渭分明地表了態。


    這段姻緣,不要也罷。


    *


    周歆四處轉了一圈,轉到迎仙閣時,見殿裏有幾名香客在排隊等長生解簽,便倚著樑柱稍等片刻。


    待香客全部離開,她抓著長生的後衣領,眯著眼睛笑道:「師弟,跟我迴房,我有事問你。」


    長生仰起臉來看她,好似不大願意:「師姐,在這裏問不行嗎?」


    「不行。」


    「……答不出來會受罰嗎?」


    「不會。」


    長生鬆了一口氣,走在前麵帶路,「那就好。」


    周歆跟在他身後,狀似隨意地問:「這麽晚還有香客?」


    話音一落,長生便停下腳步,迴過頭來看她,眸光裏透著疑惑:「師姐,你……」


    見他一臉欲言又止,周歆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狐王妖力甚強,我強行封印,遭到了反噬,如今記憶全失……」


    長生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真人可知道?」


    周歆搖搖頭,「還未來得及說。」


    「此事非同小可,還是盡早秉明真人的好。」長生說著,轉過身去繼續帶路。


    一想起靈鶴真人,周歆便隱隱有些不安。


    此人洞察力甚強,術法深不可測,恐怕沒那麽好忽悠。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將話題轉迴香客身上,便聽長生解釋道:「真人喜靜,每日隻在朝暮兩課期間對外開放。」


    「原來如此。」


    周歆點點頭,繼續問:「那師弟可知,太清觀為何會協助大理寺捉妖?」


    「太清觀歷任觀主都會兼任大理寺丞,掌妖邪部。高祖認祖歸宗於老子,將道教奉為國教,太清觀作為皇家第一道觀,觀主受封從五品真人,負責宣傳道學,開壇授業,除妖邪的重任便落在了修道生身上。」


    觀主兼任寺丞,那沈既白豈不是她的頂頭上司?


    想起二人勢同水火的關係,周歆暗暗嘆了一口氣,繼續問:「那應該有很多修道生才對,為何如今很少了呢?」


    「曾經有很多道生,多到觀裏住不下!但常有心浮氣躁之人,學藝不精便去捉妖,輕則受傷重則殞命,所以便越來越少了。如今,在大理寺掛職寺丞的隻有師姐與展師兄。」


    怪不得沈既白與她交惡到如此地步還派人來請她出麵協助。


    展道長雲遊在外,太清觀會捉妖術的人隻剩她了,他根本別無選擇。


    長生穿過月亮門,領著她走進一間設有葡萄架的院子,「捉妖兇險,連修道生都為之殞命,大理寺衙役更不願意參與。真人稱太清觀人手不足,聖上便下旨強製金吾衛與大理寺全力協助,三方共同捉妖,並論功行賞。」


    言畢,他指著屋簷上掛有「水雲間」三個字的牌匾,「師姐,這是你的房間,這匾額還是你親手提的呢!」


    心在紅塵外,身在水雲間。朝南衣是真的一心向道。


    「你房間呢?」周歆問。


    「我與師兄們住在後山。」


    明白了,朝南衣身為太清觀唯一的女道士,單獨住一個院落。


    周歆推開房門,抬眼掃視了一圈,不禁有些吃驚,「屋子這麽大,隻有一席一榻?」


    長生指著席上的案幾,「師姐,還有一幾。」


    周歆垂眸看他:「你房裏也這麽空?」


    「是師姐說這些東西無用,有礙修行,自己扔掉的。」


    周歆:「……」


    稍頓一下,她又問道:「掛職寺丞應當有俸祿吧?何況我還受封淩雲君,入職太史局,不應該拿三份俸祿嗎?」


    「銀錢乃身外之物,師姐一向不看重,未曾去領過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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