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上的橋,橫跨整座湖麵,通向中心洋房。


    因為與那怪蛇以及關封塵一同來到這,過程有些曲折,結果是我想自己大概不會被歡迎,所以我暫時躲在人工湖橋梁附近。方便我觀察四周動靜的同時,我也在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麽。郵件的內容中,邵尊最後的去的地方,就是那洋房。但我懷疑他或許被轉移了地點,因為根據他的描述,被關押的地點上下無數層,走廊的長度也遠超了這座別墅的寬度。


    但這四周,看起來也就那像是有活人的地方,而不管邵尊在哪,隻有活人才能告訴我答案。不過,問題是這裏每個人都有資格知道,他在哪嗎?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我在意一件事,那便是邵尊、我以及關封塵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我不知道關封塵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但從郵件上看,邵尊是他吸引而來,而我被邵尊引來。


    而這永生館的設定,似乎隻是需要廢物。


    也許某種程度上說,任何一個人都有是廢物的時候,廢物二字實屬無奈。可大方向上我似乎與普遍進入這裏的人稍有些差別,不僅是我,邵尊、關封塵也是如此。那麽他們為什麽會來到這呢?


    從邵尊以往對關封塵的描述中,我總覺得,他們有些相似。而杜幽蘭又說,邵尊與我很像。


    所以我們三個是什麽樣的人?


    那或許就是被選中的理由。


    ……


    短暫思考一陣,我做了決定,通過那座橋去往中心洋房。


    整個過程中,我未曾見到追兵之類的東西,現在想想,也不知道那條巨蛇究竟去了哪裏,明明那麽巨大,可短暫時間之內,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藏身體,也該需要很久吧?


    就在思考這些問題時,我已到了洋房門前。


    麵前兩扇門門,高約三米,寬一米八,兩門之間有些許縫隙,一股淡淡的味道飄出,是血腥味,混合著蛇人身上的那股特殊的氣味,很淡,融合於血的味道之中,迷幻而詭異。


    我雙手推動大門,門便向兩側緩緩打開,那股味道越發濃重,眼前世界由一道狹窄縫隙,逐漸擴大。


    血池、骸骨,以及若有若無的痛苦低吟,這些填充了我目所能及的空間。


    可卻不見有人。


    我走入其中,巨大的空間隱約迴蕩著我腳步的迴音,直至我走到中心,靠近距離我最近的一處血池時,身後的兩扇門,突然傳來關閉的巨大聲響!


    砰!!


    我沒有迴頭,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包括血池中突然鑽出的大片染血身軀!他們帶著獰笑,手持各種武器,如獸群一般向我湧來!


    “都是假蛇人嗎?沒錯,但數量還真是多,大概有……”我一邊後退,一邊用眼睛觀察形勢,一共二十七人,藏於血池之中等待偷襲我的人,有二十七個!可這些人中,似乎沒有我需要的那位。


    先前對待酒吧蛇人、蘇紫繼母以及關封塵時,我都稍有保留,隻是這次數量巨大,我便直接異化到最高狀態,化身為蟲,延伸觸須、觸足,以及些許掌控並不熟練的黑沙。


    沒錯,還有黑沙,之前在意識世界將黑沙王蟲擊敗,雖未將其殺死,但多少吸收了一部分它的王蟲蟲毒,依靠黃金心髒又或者我本身十四人王蟲的能力,將其複製。


    我異化的同時,那些血人也都蛇人化,形態大小各異,卻都是一張蜥蜴臉,他們一擁而上,雖然個體能力與我差別巨大,但畢竟數量很多,又並非凡人,所以這一仗,我打得十分吃力。殺死了十三人,卻依舊被剩餘十四人擒住。我的蟲甲支離破碎,身體被那十四人撕扯啃噬。但我知道自己不會死,因為這時,那個聲音終於出現。


    “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再見麵了。不過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妙。”是關封塵,這一次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其實我沒見過他的女友,但直覺告訴我,就是他此刻身邊這位。


    我抬起頭,露出艱難的微笑,“我說,我這個樣子其實是裝的,你信麽?明擺著是陷阱,我都走進來了,難道你沒發現?”


    “那你這裝的還真夠拚的,哈哈……”關封塵走向我,但其餘人並沒有散開,依舊將我控製在地麵,他蹲下麵對我異化的臉孔,眼神好奇,且有那麽一絲向往,而後問道:“你到底是什麽?”


    “蟲……”


    “蟲?其實不管是什麽,結果一定非常有趣。”


    “什麽結果?”我問。


    “你應該發現了吧?你有沒有能力打敗這裏二十七隻蛇人亞種,我不知道,但你說是裝的,其實我信。你知道這裏有陷阱,但你明白自己不會在這被殺,對嗎?”


    我注視著他的雙眼,身體開始縮小,恢複了人的姿態,“對,邵尊說的對,杜幽蘭說的也對。”


    他皺眉:“你在說什麽?”


    我搖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邊,“既然如此,讓他們放開我,可好?”


    “不好,因為我還真有點信,你能夠殺死眼前的所有人。”


    “可那樣你似乎也按不住我。”


    “至少讓我占了先機,不是嗎?”


    我點頭,“行了,廢話就說到這,不如直接帶我去見邵尊吧。”


    “不用我解釋一下嗎?”他好奇的看著我。


    “咱倆話都說的這麽明白,還有解釋的必要麽?邵尊與我,就像你與邵尊,答案就是這樣,隻是不知道邵尊現在是不是你,而我最後又會變成誰。”


    “哈哈哈……”關封塵大笑,“看來邵尊記憶中選出的人,果然與眾不同。你會是十分出色的一個,一定會。”


    於是,他放我站起。


    我簡單活動了一下,看著麵前的關封塵,或許是心血來潮,也或許早就想知道這個答案,便問道:“但我還有一件事,至少這件事我想知道一下答案。”


    “什麽?”


    “聽說你曾經在沙漠中走了很久,別人都以為你死了。是那件事讓你成了今天的自己,還是在那天,你就已經是現在的你?”


    關封塵的眼神有了一絲改變,隻是一瞬即逝,而後更加好奇的看著我:“你調查我,調查的很多。至於你問題的答案,我以前也很在意,以為人會變,但慢慢發現,其實不會,隻是我們了解自己也需要時間。”


    “明白了,帶我去見邵尊吧。”


    ……


    邵尊在這棟洋樓之中。


    是地下室。


    但與其說是地下室,卻又不如稱之為一座地下宮殿。每一層都是白色,走廊兩側許多扇門,而電梯有不標注數字,所以的確很容易在這裏迷失位置。


    “這些房間,都是什麽?”我問。


    “廚房。”


    “廚房?但看起來不像。”


    “的確不像,但那就是廚房。”


    “所以我與邵尊,或者還有你,都隻是食物?”


    關封塵搖頭,“我們不是,我們比食物高級。我們可是最接近蛇人的存在……”


    “我們?”


    “嗬嗬……”他笑笑。


    穿梭幾條走廊,又乘了幾層電梯,關封塵將我帶到一扇門前,而後說道:“他就在這裏。”


    “邵尊?”


    “不然呢,你想見誰?”


    “我是說,是邵尊,還是蛇。”


    關封塵笑笑,迴應道:“我不是說過麽,人不會變,隻是需要時間了解真正的自己。邵尊就是邵尊,如果他是蛇,那麽蛇就是邵尊。”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十分明亮,白床、白桌、白椅,一切生活器具也都是白色的。


    邵尊坐在床上,翻看著一本白色封皮的書,當我開門時,他抬起頭,與我對視,在他眼中我看到了驚喜,卻未見驚訝,他知道我一定會來。邵尊這人長得劍眉星目,棱角分明,與眼前這片白色相處的極為融洽。說這人正被困在這裏,身不由己,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


    我隨手關上身後的門,此刻這隻有我與邵尊,我走向他,“還以為你會戴上手銬腳鐐,吃糠咽菜,沒想到活得比我滋潤。”


    “還行,其實我郵件寫的誇張了。主要是擔心你不著急。不過從你出現的時間看,你果然還是不著急啊。”他笑笑,從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身體,“身上有血?看上去還挺狼狽。怎麽,和他們動手了?”


    “小摩擦,我裝的。”


    “演技不錯,看著不像。”


    “別胡扯了。跟我說說,到底怎麽迴事,你為什麽會來這?你郵件裏說的理由,騙騙別人還行,但我覺得你不會相信。你絕不是被關封塵騙來這麽簡單。”


    邵尊點頭,神色變色正經,“的確,那女人和關封塵,明顯有問題。但我必須到這裏來。”


    “為什麽?別告訴我為了什麽蛇人永生。”


    邵尊笑笑,迴應道:“那倒不是。最近有件怪事,有些人死的離奇,明明前一天還是大活人,第二天被發現卻成了一具死亡已久的枯骨。我本在調查這件事,卻發現,那些死者人生都有過逆襲。逆襲你懂嗎?原本生活並不順利,但突然就像交了天大的好運一樣,人生開掛。”


    邵尊說的,應該是曾經在永生館“死”過一次的那些人。


    “看來,果然有副作用。”


    “你調查過?”


    “對,永生館,與這莊園是一體。一些生活不順之人,會來此‘尋死’,其實不會死,之後會像你說的,人生逆襲。可奇怪的是,我調查的信息中,倒是沒有他們之後多久會莫名身亡的消息。”


    “那是當然,因為那些人順利一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像漲潮一樣,到了時間又退潮。他們迴歸原本的生活,且比之前更糟糕,而人們大多隻會看到光亮的一麵,再次墮落,又會無人問津。誰會關心人渣怎麽死的?”


    “所以為此你來到了這?”


    邵尊點頭,繼續說道:“對,基本已經調查清楚。在這莊園之中,存在三個等級,最下等被稱作飼料,就是那些選擇自殺進入這裏的人。第二等,是關封塵那種,他們叫自己為蛇人亞種,而事實上,飼料也是。還有一隻最上等的存在,但它是什麽我卻不知道,隻知道飼料是為它準備的。那隻生物我至今沒有找到,我一直想你過來,就是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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