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特家族的三人堵住我前後去路。


    雖然他們手中的特殊武器,已經不能對我造成恐怖的二次傷害,但我無法確定,他們是否還有別的手段對付我。顯然一切不會那麽簡單。


    我將杜幽蘭與靜夜的頭壓低,自己也俯下身,在杜幽蘭耳邊用極微弱的聲音問:“血流迴來了嗎?”


    “剛剛迴來,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如果你敢繼續這樣壓著我的頭,我就殺了你。”她用力抬起頭,第一能夠直觀的感受到她極度不滿的情緒。


    這竟讓我在如此緊迫的氣氛下,控製不住的有點想笑。


    “我以為你那張一切盡在掌握臉,會掛一輩子呢。”


    她指甲伸長,在我手臂上狠狠抓了一下,留下五道血痕,“杏仁桉樹密集的方向。”


    “就這麽多?”


    “沒有建築物,你讓我怎麽形容?”


    “謝了。”


    “別急著謝,她才是你的麻煩。”杜幽蘭看了一眼被我按在地麵,不斷掙紮的靜夜。


    “麻煩是隻能二選一。”


    “選擇她。”杜幽蘭看了一眼靜夜。


    “那你呢?”


    “說了,之前是騙你的,如果她沒有靈魂,重生的我也不會有。”


    “我不是問這個。你複活了兩次,他們沒有理由看不出你的能力。”我折斷了靜夜的手腳,她痛苦的嘶吼著,但也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靜夜自愈的速度不及我,雖然即便如此,她的皮肉傷複原的已久很快,但骨骼的損傷,卻要至少半個小時。


    “我留了不止一手,你說的,忘了嗎?”杜幽蘭對我自信一笑。


    “明白了,那祝你好運。”


    “不,希望你運氣比我更好。”她拍了拍我的右臂,之前留下的五道血痕,直到現在都沒有自愈,而且很詭異的是,居然開始出現類似紅腫發炎的跡象,這是我身中蟲毒以來,從未有過的。


    我眉頭緊皺,有些看不懂,“你做了什麽?”


    “再多說,他們就發覺了。”


    杜幽蘭推開我,我順便將地上的靜夜抱起,用衣服捆在身上。而後,向著麵前的餘韻晨走去。


    我走步的速度越來越快,直至奔跑!


    在距離餘韻晨以及另一漢特家族成員十米左右時,我騰空躍起,身體隨之異化到最高程度!


    口吐觸須,腰間生出一對類似章魚觸足的東西,這玩意兒我第一次見,早知道有這東西,我剛剛或許不用折斷靜夜的手腳,又或者,足夠將杜幽蘭也帶上。然而後悔藥這東西不存在。


    看似準備襲擊他們,但實際上,我知道這兩人就這樣老老實實站在那裏,顯然是不懼我的攻擊的,果然,在我即將落地的一刻,二人腳下地麵突然打開缺口,他們墜入其中,與此同時,一道捕獵網突然射出!我本意並非襲擊,觸須迅速纏繞街邊長椅,身體旋轉!雖然沒有被網罩住,但我的左腿,仍然被網身上的倒刺刮破了腳腕。


    那不是尋常的刺刃,似乎有某種腐蝕性,能夠輕易破開我的外骨骼。


    但凡我展露過的能力,他們很快便能夠找到相應的方式去克製,這讓我十分擔心杜幽蘭,無限重生並非真的不死,就像她說的,如果化為灰燼,便會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閃避了攻擊,我已越過餘韻晨阻攔的界限,可當我迴頭時,塞德裏克已經來到杜幽蘭身邊,一隻手掐著杜幽蘭的脖子,另一隻向我勾手,“你會怎麽選擇?雖然殺掉你,會立刻填充我的成就感,但如果你不迴頭,一直逃,這遊戲也會變得更加有趣。”


    與獵人為敵,在其陷阱之中,永遠無法獲勝。


    “……我知道你留了不止一手,祝你好運。”對杜幽蘭留下一句話,我便轉身逃往樹林的方向。


    “哈哈哈,完美的選擇,下麵,開始追逐獵物!”塞德裏克狂妄的大笑,接著,身後一陣爆破聲響,迴頭看去,衝天的火光之中,一個人影倒下,那是被火焰包圍的杜幽蘭。


    黃金心髒狂跳至極致。


    看來我所想的一點沒錯,塞德裏克果然沒有錯漏杜幽蘭的不死能力,讓她化為灰燼,便是消滅她的唯一辦法。


    餘韻晨與另外一人從機關中升起,手持奇怪道具,向我走來。


    ……


    我沒有過多停留,迅速逃入中心樹林,按照杜幽蘭的提示,尋找杏仁桉樹密集的位置,然而被黑暗吞噬了一切的林子,為我增加的巨大的難度。


    但這並非此刻我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有兩件事,或者說是三件。


    其一,之前的捕獵網上有毒藥,具體是什麽未知,隻知道那東西激發了我心中幾乎所有的負麵情緒,我變得絕望,暴躁,易怒,甚至短時間內忘記自己是誰,忘記即將要做什麽。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東西或許就是靜夜變得瘋狂的原因。


    其二,靜夜骨骼即將恢複,如果她完全恢複,恰恰趕在我毒液爆發之時,難免一場惡戰。神誌不清的我,也許會直接將靜夜殺掉。


    而第三件事,就是杜幽蘭留下的傷口。


    現在已經完全紅腫,恢複退去異化的我,整條右臂如大腿一般粗細。


    “這女人,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向前盡可能的快速移動。與此同時,我努力調動著身體中可以感應到的王蟲蟲毒,隻希望能夠盡快生出抗性……


    在我昏沉到極限之時,眼前卻終於出現了大片的杏仁桉樹,我向著樹木中心走,卻在幾步之後,便失去了知覺。


    昏迷前的一刻,完全複原的靜夜,掙脫了捆綁,對我張開血盆大口。


    ……


    那一刻我的想法是,自己大概是完蛋了。


    真的非常可惜,遺憾很多,原本我還想著幹掉那三個自以為是獵人的家夥,現在看來,計劃隻占事情發展的一半,運氣果然很重要。除了這件事,臨死之前沒能見到米娜最後一麵,也讓我十分不甘心。


    也不知道,米娜如果見我是這樣死掉,會想些什麽。


    會不會為我難過。


    應該會吧?


    畢竟是我女朋友……


    “哥哥,哥哥?”可靜夜的聲音,卻逐漸鑽進我的腦子,我雙眼用力的撐開,看到月光下靜夜滿是血汙的臉蛋兒,她將我抱住,“我以為你要死了!”


    “別難過,我也這麽以為的……”


    “哥哥,靜夜犯錯了。”


    “我知道,幸虧你犯錯。”


    她果然吃了我,但隻是幾口,而那時我大概剛剛生出對抗瘋狂的抗體,靜夜因此被解毒。


    “那靜夜以後可不可以經常犯錯?”


    “貪吃的小丫頭。”我拍了拍她的頭,從地上爬起,發現四周很安靜,漢特家族的人似乎沒有追來,當然也或許是我昏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我昏迷了多久,期間,周圍有什麽動靜嗎?”我問。


    “不是很久,三五分鍾?”靜夜想了想,繼續說道:“四周很安靜,但是哥哥你的胳膊好燙。”


    靜夜擔心的看著我的右手。


    讓我混亂的毒液,已經成功進化抵抗,可杜幽蘭這一爪子,到現在仍然是個謎。


    我這時趴下,在地上嗅了嗅,我的氣味很濃,還有殘留的血腥味,一切都不錯。


    “我們去中心迷宮。”


    “不等幽蘭姐姐嗎?”靜夜問我。


    “我其實也不確定,究竟還能不能等到她。但總不能待在這。”


    “她是不是死了?”


    “也許吧。”


    我拉著靜夜,走向杏仁桉樹林,在林子深處,發現一圈足有十餘米的高牆,正對著我的,是一道入口。我向那入口靠近,身後卻突然傳來塞德裏克的聲音。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進去。”


    我停住腳步,迴頭看去,那三人已經追到這附近。


    “是嗎,那我想知道,如果你是我,你會選擇些什麽?”我問。


    “嗬嗬……”他笑笑,伸出手來對我上下一掃,“你瞧,你現在看起來是個獵物。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從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


    “然後呢?”


    “你應該知道,身後是什麽地方吧?”


    “我為此而來,怎麽會不知道。”


    “那你甘心進去之後,永遠被封其中?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甘心。你是個獵人,不是走投無路,東藏西躲的獵物,我說的對嗎?”


    “哈哈哈……”


    我笑出了聲。


    塞德裏克眉頭微皺了一下,“你為什麽會笑?”


    “你根本沒把我當作獵人,我在你眼中,始終是獵物。你想看到的,是獵物破釜沉中的最後一搏,那對你來說也是一種樂趣。”


    “對人心,你看得似乎很準。但你並不了解我。你看到的隻……”


    “我對你準備說的話,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將其打斷,指著身後的迷宮入口,“我進入這裏,不是為了躲藏。倒是你,我們相距不到二十步,你跟著我,大概也不會跟丟。為什麽你不敢選擇追獵到這其中?如果你真的連這一步都不敢踏出去,那漢特家族和獵人,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個笑話。”


    “那我倒要聽聽,哪裏好笑。”塞德裏克的聲音,在這一刻,已經不能繼續平靜。


    我的話,句句戳中他的心。


    也或許是他長久以來,最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第一次見,獵人躲在自己所熟悉的安全區裏打獵;


    第一次見,購買獵物,打發自己無聊時間的獵人;


    第一次見用自己飼養的牲畜,當作獵物的虛偽的比賽!你是獵人?不,你隻是個可笑的孩子,在玩過家家。”


    說完,我轉身,沒有絲毫猶豫的進入中心迷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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