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拾起鱗片,上麵發粘,並且腐臭味更加讓人作嘔,宋金剛跑出好遠,發現這裏也有大麵積脫落的黑鱗片。


    滿月接過鱗片,低聲說:“難道這裏是鮫巢……”


    “姐別開玩笑!黑鱗鮫不是生活在水下嗎?還沒事跑到溶洞內曬太陽?”宋金剛臉色難堪,下意識揮起手電,掃視四周。


    “按照常理,我們都認為黑鱗鮫生活水下,可畢竟沒人踏入過它們的棲息地,或者……黑鱗鮫真的像蛇一樣,需要蛻皮。”滿月迴道。


    蛇蛻皮都會選擇隱蔽點,溶洞自然成了最好的去處,隻是書上也沒提到過,黑鱗鮫還有這項功能,再者……蛻皮是為了加速生長還是有其他目的。


    四人聚在一起,彼此背靠背慢慢沿著溶洞深入,黑暗中,能聽見石壁縫隙傳來快速爬行聲,電光再快,也不能捕捉,隻能看到一道黑影疾馳爬過,之後,憑你怎麽敲擊,也不出來。


    我一度懷疑找錯了路,水底會不會還有其他出口,四人停住,片刻沉默後,滿月低語:“再看看,萬不得已我們再迴去,水底也未必安全,水紋劇烈波動,一定與黑鱗鮫活動有關,倘若水下再遇到它們,我們的處境更危險,這裏畢竟有空間,大家保持警惕,尤其注意腳下!”


    四人放緩前進速度,隨著距離深入,地麵又多出幾塊鱗片,並且在溶洞凹陷處,苗小苒發現一張幾乎保存完好的鮫皮。


    看上去有六七米長,尤其是鮫鰭,我甚至懷疑真的已經進化成人手。


    苗小苒指著淺坑,喊道:“看,是鑽進石壁縫隙的黑蟲子!”


    “妹子,不是蟲子,是蠍子吧?”宋金剛後退幾步。


    我小時候還經常去後山石頭塊下抓蠍子,父親特意給我做了連雙木筷子,掀起石頭,快速出手,夾住蠍子直接放入竹簍,父親有時候做偏方,需要蠍子做藥引子。


    山蠍子都是淺褐色,就算遇到大個成年蠍子,也微微有些發紅,眼前是黑蠍子,說明這東西有劇毒,隻不過黑蠍子還有些怪,翹起的毒尾巴在最上端還有個分支,有兩個可以刺入的毒針。


    並且兩隻鉗子特別大,足足有身體那麽長,仔細看,黑蠍子三五成堆,徘徊在鱗片附近。


    苗小苒伸手要抓,嚇得的我趕緊將這瘋丫頭抱住,“沒事天真哥哥,它們刺不到我的。”


    “那也不行!”我表情嚴肅。


    苗小苒接著說:“黑蠍子是在找東西吃,而吃的東西,全部藏在鱗片內。”


    我低頭看幾眼,渾身發癢,也不知黑鱗鮫鱗片藏著什麽好吃的,蛻皮後,被黑蠍子當成進食場。


    四人停了五分鍾,陸陸續續從石壁縫隙爬出黑蠍子,並且越來越多,直到黑蠍子將鱗片完全覆蓋,此時,淺坑密密麻麻全是黑點,仿佛螞蟻搬家,再看下去,我真的要崩潰。


    我擺擺手,示意果斷繞到對麵,讓宋金剛把苗小苒拽走,這姑娘瞪著眼睛一直看。


    還沒走十幾步,前麵又是四五個類似的淺坑,並且都是從石縫湧出的黑蠍子,腐肉味讓我遮住口鼻,四人慢慢沿著淺坑邊緣往左側移動。


    突然間,苗小苒用指甲扣我幾下,我差點喊出聲,順著她手電將目光對準前方三米處。


    一隻黑鱗鮫扭曲身體,蜷縮在淺坑內部,已經有半截鮫皮順到皮膚外側,坑內還泛著黏液,黏液粘著鱗片,積壓彎曲。


    宋金剛幹嘔幾下,我轉身將他捂住,可別再出聲,苗小苒將聲音壓低,說道:“沒事,這隻是雌鮫,不會主動攻擊的。”


    “你怎麽知道是母的?”宋金剛翻著眼皮追問。


    滿月指向黑鱗鮫頭部,仔細看,上麵沒有類似犄角的突起,其實那不是犄角,隻是雄性才會有的特殊角質,不但能抗住撞擊,也是雄性之間相互搏鬥,爭取雌性的重要工具。


    我長舒口氣,低聲迴道:“快走,宋金剛你還看!”


    宋金剛指著黑鱗鮫,驚訝說道:“這家夥……到底是在蛻皮還是……下崽子?”


    我腦袋嗡一聲,心說下崽子,你這不是進入人家的產房了嗎?


    話音過後,苗小苒高舉手電還要瞧看,身後石壁猛然發出強烈撞擊聲,宋金剛一個趔趄倒地,要不是被我拉住,沒準栽進淺坑。


    滿月拽迴苗小苒,四人同時揮動手電,一路後撤,宋金剛臉色鐵青,說不行就迴水裏吧,這他娘的膽都要嚇破了。


    被宋金剛說的我也緊張,手心全是汗水,關鍵有聲音,卻看不到真身,肯定是其他有進攻性的雄黑鱗鮫,現在也弄不清到底是蛻皮還是產崽。


    如果是產崽那就完蛋了,誰家老婆媳婦生孩子還能讓你進到產房看,可如果是蛻皮……會不會是黑鱗鮫最脆弱時期,需要同類保護,所以才會有其他同伴,無論怎樣,兩者都沒好。


    想到這,我迴頭低語:“不行下水吧,再看看有沒有其他出路。”


    滿月點頭,四人慢慢湊到水邊岩石,還沒等腳下站穩,電光內,水麵忽然升起兩三米高的水柱,好家夥,一條黑鱗鮫鑽出水麵,快速遊過來。


    四人火速後退,黑鱗鮫破水而出,伸出長脖子張開大嘴,“哐哐哐”就是幾口!


    覺得腳下岩石發顫,四人一口氣又跑到淺坑附近,說來也怪,黑鱗鮫沒有上岸,似乎有意不讓我們下水,或者想把我們困在。


    我心裏也沒譜,遲疑之際,岩石邊緣再次發出撞擊聲,而淺坑內的黑蠍子集體爬到外側,四人立刻跳到高處,彼此抱住,相互保持平衡。


    黑蠍子仿佛雨後跳進馬路的青蛙,蜂湧般爬向石壁,黑暗深處,有一雙綠如燈泡的眼睛,發出精光。


    還沒等四人反映,一條長影子滑進對麵淺坑,我慢慢舉起手電,確定是一隻雄性黑鱗鮫。


    而那些蠍子又跟著爬進淺坑,宋金剛抖了幾下,說道:“難不成……蠍子才是黑鱗鮫的天敵?”


    我根本看不懂,蠍子大軍把淺坑內的黑鱗鮫圍的嚴嚴實實,四人又不敢動,隻能眼睜睜看著。


    過一會兒,滿月說她看懂了,蠍子與黑鱗鮫相互支撐,兩者在食物鏈中,相互依存。


    黑鱗鮫鱗片再嚴密,也會有縫隙,常年生活湖底深處,會在鱗片縫隙內滋生大量細菌或者寄生大量蟲子。


    久而久之,蟲子多了,很多黑鱗鮫就會患病,或者能危急生命安全,所以,黑鱗鮫進化中產生蛻皮現象,一是能維持鱗片堅硬度,二是蛻化中,所有寄生蟲會跟著死皮一同驅除,所以,蠍子才會爬進淺坑,在鱗片周圍覓食。


    而在黑鱗鮫沒有蛻化之前,身體也會產生不適,它們撞擊石壁,某種意義是在召喚蠍子。


    說到這,滿月指向黑鱗鮫,讓我們看,蠍子在它鱗片內鑽來鑽去,是在清除內部寄生蟲,條件成熟,黑鱗鮫就會蛻皮。


    我點點頭,確實是這麽迴事,隻能說太神奇了,同時也說明,大自然是整個世界造物主,物竟天擇,適者生存。


    既然不針對我們,那就繞開這隻黑鱗鮫,繼續往前走,四人輕聲起腳,也不知道踩到哪,宋金剛說腳下發粘。


    我低頭一看,這……這不是血嗎!


    嚇得宋金剛趕緊摸索全身,說道:“是不是老子哪掉快肉,可咋迴事,一點都不疼!”


    苗小苒說這是鮫血,沒看是暗紅色有些發黑嗎,我長舒口氣。


    滿月表情嚴峻,迴道:“怎麽能是鮫血!”


    四人同時揮動手電,淺坑內……竟然有具奄奄一息的鮫嬰,再看,鮫嬰旁邊是一隻成年黑鱗鮫。


    我恍然大悟,這東西會不會像母螳螂一樣,蛻完皮也需要大量進食,然後,體格相對弱小的鮫嬰就成了犧牲品,如果按這個推理……我們可都是盤中餐啊!


    想到這,我眨眼,手指後擺,讓她們三準備慢慢退步,千萬別驚動這隻剛蛻了皮的黑鱗鮫。


    四人大氣不敢喘,殊不知我們已經進入黑鱗鮫視線,這家夥猛然往前爬進步,我立刻停住,抽出滿月給的匕首。


    我使眼色,讓宋金剛保護好苗小苒,與滿月站在前頭,黑鱗鮫動了動腹部鮫鰭,我和滿月橫起匕首。


    “嗡”一聲!


    黑鱗鮫甩出尾部,滿月將我按住,覺得頭頂掃過陰風,宋金剛高聲喊道:“你倆快跑!這是溶洞,也不是水裏,這王八羔子能爬多快!”


    我心說也對,迴頭再看,宋金剛左手火機,右手雷管,大又狼牙山五壯士的豪邁氣概,“快閃開!”


    “吱吱……”兩道火光。


    我和滿月俯身倒地,滾出幾米,宋金剛拉起苗小冉跑向溶洞內側,我倆也起身,對麵傳來黑鱗鮫嘶叫聲,這一炸,確實把黑鱗鮫炸傷,能看到鮫腹部有個巴掌大的血窟窿,可問題是……它被徹底激怒。


    黑鱗鮫在身後像墳頭爬出的鬼一樣,緊追不放,繞來繞去,我腦海瞬間空白,知道這次要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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