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自認不是大夫,“上門問診”這種事,她是不愛幹的。


    不料慶王府的人居然極有韌勁兒,一下午時間竟送了三張帖子過來,鬧得她實在找不出理由來拒絕,隻得勉勉強強地應下了。


    於是當天傍晚,阮青枝就萬般無奈地坐上了去慶王府的馬車。


    夜寒本來堅持要跟她同去的,湊巧二皇子突然來訪,害得他一時竟脫不開身,隻得安排了程虎李三等人跟在阮青枝旁邊隨身保護。


    臨行前,夜寒千叮萬囑要侍衛們寸步不離,倒好像阮青枝要去的不是慶王府,而是什麽龍潭虎穴一樣。


    阮青枝一路都在抱怨夜寒的性子越來越黏糊了,不像是個征戰殺伐的武將,倒像是個絮絮叨叨的教書先生。


    但是馬車在慶王府門口停下來以後,阮青枝就停止了抱怨。


    她沒急著進去,站在階下看著門口一左一右兩隻大狼狗、以及坐在台階上揣著手的兩個小廝,眯起了眼睛。


    別說,這慶王府,還真挺像龍潭虎穴的。


    程虎快步走過來,低聲提醒道:“小姐,不太對!”


    “怎麽,你們察覺到殺氣了?”阮青枝半開玩笑地問。


    程虎擰緊了眉頭,遲疑道:“說不清楚,就是覺得不對勁。小姐,要不咱迴去吧!您又沒吃太醫院的俸祿,憑什麽來受他們差遣!”


    說話間門內已經有人迎了出來,阮青枝便笑道:“無妨,我去看看裏麵有什麽,就當替你們殿下探探慶王府的虛實。”


    王府裏麵迎出來的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管家,嗓音有些怪,大約是個太監,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哎喲:“哎喲哎喲我的郡主娘娘喲,您總算來了,殿下盼您盼得那真是望穿秋水啊!”


    “先別秋水了,”阮青枝皺眉,“這麽冷的天,秋水早凍上了,還是趕緊帶我去看你們王妃吧。”


    “哎哎哎!”老管家連聲答應著,顛兒顛兒在前麵引路,腿腳極其利索。


    阮青枝走得卻不快,站在門檻前又頓了一頓,漫不經心似的問道:“旁人家門口都是石獅子,慶王殿下怎麽如此與眾不同,偏要用狼狗來鎮宅?”


    石獅子是防邪祟,狼狗卻是針對人了。


    老管家彎著腰恭敬地站在門口,賠笑道:“郡主您是不知道,咱們殿下這個處境……上京也沒幾個人把他當天潢貴胄來看待,日常也沒有什麽貴人來往,時日久了附近的刁民難免就要生出些歪心思來,王妃也是實在沒法子才叫人養了兩條狗來看家護院,勉強圖個心安吧。”


    阮青枝皺眉,抬腳跨過門檻:“怎麽說都是陛下的長子,處境這般艱難,宮裏也不管嗎?”


    老管家長長地歎了口氣,腳下走快兩步,發現阮青枝跟不上,隻得又退迴來,訕笑道:“成家立業了,哪裏還能一味地靠宮裏呢?虧得咱們殿下心寬……唉,這些年裏裏外外大都是王妃在撐著,如今……”


    他話未說完又歎氣,顯然後麵的內容不吉利,不能說出口。


    阮青枝一路細細思量著,沒有再多話。


    慶王府與阮青枝印象中的“王府”並不一樣。它實在過於簡樸了些,除了大門勉強算是有點氣派之外,裏麵實在跟“富貴”二字毫不沾邊。


    長廊是稻草蓋頂,兩側本該是花壇的地方居然是竹籬笆,裏麵也隻有寥寥幾株花草,剩下大片的地方都空著,看上去竟像是農家冬日裏空下來的菜園子。


    放眼全府竟連一處假山池沼也沒有,寒酸得讓阮青枝很想停下來先問一句:能不能先把診費付了?


    老管家並沒有迴頭看,卻神奇地察覺到了阮青枝的擔憂,忙解釋道:“其實這些年宮裏給的俸祿和賞錢一直都不少,隻是殿下的腿需要長年藥浴,所以再多的錢也都耗費在了那些名貴藥材上。咱們府裏,別處都可以省錢,唯獨求醫問藥的錢是半點兒也不敢儉省的。”


    阮青枝聞言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再不多問,跟著老管家一路進了花廳。


    這時花廳裏已經點起了燈,燭光下慶王的臉清瘦蒼白棱角分明,居然還挺好看。


    隻是——


    阮青枝眯起眼睛將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眉。


    整個人的氣質過於硬朗,並不像行動不便的人。除非腿疾是假,否則必定是每日堅持鍛煉脊背和臂力,對自己極其嚴苛才會如此。


    皇長子慶王淩雲,因病深居簡出,性情溫和懦弱,是九位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阮青枝勾唇笑了笑,斂衽行禮:“慶王殿下。”


    淩雲立刻擺手示意免禮,一臉憂急:“青陽郡主,小王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隻能求您來看一眼……內子前日突發急病,太醫院最初說不是什麽大症候,誰知越治越糟,實在……”


    阮青枝看看天色,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是急病,那就盡快帶我去見王妃吧!”


    淩雲忙吩咐婢女來帶路,自己坐在輪椅上由小廝推著也陪在身邊,邊走邊把這幾日的症狀和吃的藥大致都說了出來。


    果真是久病成醫的人,對醫藥上居然真的頗為精通。


    阮青枝細細地聽著,起初並不插話。直到淩雲說完,她才沉聲問道:“既然王妃的病已有幾日,為什麽昨日的宮宴上不見你提起?”


    淩雲歎了一聲,臉上有些發紅:“宮中歡宴,小王豈敢掃興。而且這病症是昨晚忽然嚴重起來的,宮宴的時候……小王實在沒想到能病成這個地步。”


    說話間婢女已經引著進了門。程虎李三他們不能跟進來,隻得在門外守著,臉上不免就有些擔憂。


    淩雲見狀便問道:“這幾位侍衛如此小心謹慎,是三弟的人吧?”


    阮青枝淡淡迴了句“我的人”,之後就跟著婢女走到床邊,看向帳中躺著的婦人。


    慶王妃的年紀大約應該與慶王相仿,但此刻容顏憔悴,看上去就格外蒼老,望之如四十許人,病容慘淡十分可憐。


    房中有兩名太醫伺候著,見阮青枝進來,臉上神情都有些不善。


    其中一人忍不住冷笑道:“不知從哪裏弄來張方子誤打誤撞解了陽城的難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大夫了?簡直是兒戲!”


    阮青枝的人生信條裏沒有“不跟小人一般見識”這個概念,當場就一個白眼翻了過去:“總不會比你們用甘草大黃這種完全沒有用的藥草來假裝是救命良方更加兒戲!”


    兩個太醫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互相使個眼色,沒敢與她爭執。


    這屋裏爐子上熬的藥當然並不隻有幹草大黃,但幾種重要的藥材都是相克的,混到一起確實半點兒藥效也沒有。他們做得十分謹慎,連慶王這個老藥罐子都騙得過,卻不料阮青枝一眼就給看穿了。


    隻剛才那一句話已見功底,二位太醫越想越覺得驚駭。


    這時慶王妃發現來了人,還想顧全禮數起身寒暄,被阮青枝一把按了迴去:“病著就別糟踐身子了。”


    “是。”慶王妃垂眸答應著,無比乖順。


    想阮青枝沒有診脈,不客氣地上前扒開她嘴巴看了看舌苔,然後就要來一根銀針,直截了當地刺進了她的指尖。


    “青陽郡主,您這是做什麽?”旁邊一個太醫冷著臉問。


    阮青枝將銀針拔出來看了一眼,冷冷道:“沒做什麽。就是想問問你們,這麽多天了都沒有人看出是中毒?”


    “中毒?不可能!”兩位太醫異口同聲。


    阮青枝嗤笑:“可能不可能的,就這麽著吧。咱們各開各的方子、各熬各的藥,其餘的就交給殿下和王妃自己來決定咯!”


    兩位太醫原本還想問問是如何看出中毒的,被這句話一堵,頓時問不出來了,隻好退迴去生悶氣。


    慶王妃忙道:“請郡主來,是妾身自己的主意。倒也不是信不過二位太醫的醫術,隻是太醫在宮中慣了,用的方子難免穩妥為上,我卻是不能久病的,就想問問郡主,有沒有能讓西妾身快些好起來的法子。”


    “有啊,”阮青枝提筆開始寫藥方,“中毒又不是生病,一劑藥喝下去,立刻就能好。不過你這身子被藥折騰得不輕,要想恢複如常,還是需要細心調養一段時間。”


    慶王妃大喜過望,千恩萬謝。


    淩雲忙也過來道謝,接了藥方就要安排人去煎藥。


    阮青枝抬手阻止,冷聲道:“讓我的人陪著去。這府裏既然有人敢給王妃下毒,未必就沒有人敢在我的藥裏動手腳。慶王殿下,我不願背這個黑鍋。”


    淩雲連連稱是,果真安排一個婢女帶著程虎去取藥,對阮青枝冷淡的態度也不在意,隻管千恩萬謝。


    阮青枝不愛搭他的話,隻管細細觀察這屋子裏的人,雖然一時看不出什麽,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後來還是一個太醫出言提醒道:“若真是中毒,那就該查個水落石出啊!青陽郡主,您說王妃是中毒,可能看出中的究竟是什麽毒、如何中的毒?”


    阮青枝冷冷道:“看不出。”


    太醫再次被噎了一下,當場要翻臉,阮青枝卻又看向淩雲:“殿下,不查嗎?”


    “這,自然是要查的,”淩雲一臉為難,“……隻是王妃身邊服侍的一向都是信得過的人,何況中毒已是幾天前的事,如今要查隻怕也無從查起。還是等王妃好起來以後……”


    阮青枝看著他,皺了皺眉。


    這會兒這副和稀泥的模樣倒是挺符合他在外的形象,隻是,總覺得有些違和。


    而且,就算不好查,也不能不查吧?他自己沒本事查,先把最可疑的人關起來、換一批人過來服侍王妃也做不到嗎?


    既然那麽關心王妃的生死,又怎麽敢讓她繼續暴露在危險之中?


    阮青枝是帶著疑心來的,所以此刻看這件事,隻覺得處處都不對勁。


    小丫鬟來報說是管家親自在廂房裏熬藥了,程虎在旁邊陪著,可以放心。


    慶王淩雲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喜色,阮青枝卻隻覺得煩躁。


    這慶王府的人若是靠得住,她開完藥方之後本來就可以直接走人了。可偏偏慶王什麽都不打算做,她就隻能在這兒耗著。


    否則,萬一藥裏被人動什麽手腳,她未必擔得起一個“謀害王妃”的罪名。


    畢竟皇帝正等著揪她和夜寒的小辮子呢。


    這趟出診,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淩雲說了半天的話終於意識到阮青枝心緒不佳,忙自責道:“都怪我,隻顧自己高興,就忘了郡主遠道而來,連杯茶都沒喝。煎藥還需要一點時間,小王冒昧,請郡主先去暖閣稍事休息,府裏預備了茶點……”


    阮青枝胡亂答應著,跟著丫鬟們出門去了暖閣,李三依舊在門口守著。


    果然如那老管家所說,慶王府對待大夫還是挺客氣的。一會兒不止送來了茶水點心,還送了飯菜進來,算是終於想起這會兒正當飯點了。


    阮青枝看這飯菜雖不豐盛,倒也勉強可以算是精致,心情終於好了些,又囑咐道:“記得給我的侍衛也送點吃的,他們挺可憐的。”


    婢女們答應著退了出去,之後就沒了動靜。


    阮青枝提起筷子正要吃飯,忽然臉色一變,啪地將筷子扔了出去:“李三!”


    門外無人應聲。


    阮青枝大驚,立刻起身開門,卻見門外兩道高大的身影站著,結結實實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那兩人當然並不是程虎和李三。


    阮青枝冷笑起來:“這是什麽?慶王府的待客之道嗎?”


    “郡主恕罪,”淩雲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小徑上傳來,“小王隻是希望你可以安心用餐、不被打擾罷了。”


    “安心用你們那桌加了料的餐?”阮青枝追問。


    淩雲轉著輪椅行到麵前,一臉疑惑:“加了料?郡主是說送來的膳食有問題嗎?不知……是加了什麽料?”


    “別跟我裝傻了!”阮青枝冷笑,“慶王殿下,一道菜加了料我相信是偶然,兩道菜加了料我相信是歹人為了不想救慶王妃而對我下手,如今這滿桌菜肴都有問題,您覺得我該懷疑誰呢?莫非您慶王府所有的廚子都是歹人?或者所有的婢女都想殺我?”


    淩雲皺眉不語,唇角微微地翹了起來。


    那就是默認了。


    阮青枝隨手將腰間的尖刀拔了出來,神色冷然:“我很好奇,是誰告訴您可以用毒藥來算計一個大夫的?”


    “可是,怎麽會被發現呢?那毒藥無色無味啊。”淩雲皺了皺眉,一臉苦惱。


    阮青枝隻管攥緊了尖刀,連話也不想答一句了。


    無色無味?誰說辨別毒藥需要通過顏色和氣味?她若是有那麽笨,還學什麽醫!


    淩雲看到了阮青枝的敵意,笑意更深:“郡主不必如此。小王並無惡意,隻是想請郡主在此盤桓幾日而已。”


    “好啊。”阮青枝將手中尖刀挽了個花,“到了這一步,必然有人要在這裏場長眠的,就看殿下有沒有這個本事留住我了!”


    淩雲失笑:“一個女孩子家,打打殺殺成什麽樣子!再說你那尖刀——”


    他的話未說完,阮青枝手中尖刀已刺向一個黑衣侍衛的後背,對準的不是要害,卻在一瞬間廢掉了那人的一條手臂。


    另一人大吃一驚忙轉身撲過來。阮青枝閃身避過,手持尖刀與他對峙,竟絲毫不落下風。


    淩雲有些錯愕,半晌才道:“從來沒有人說過,阮大小姐居然身手不凡。你到底還藏了多少本領不為人知?”


    阮青枝沒有興致答他的話,三下兩下又卸了第二人的胳膊,飛身躍起直奔淩雲而去。


    尖刀對準的是他的頸下。


    阮青枝最恨別人算計她,所以這口氣她不打算忍。哪怕拚著被天道懲罰,她也認了!


    但,她最終並沒有如願。


    淩雲的身後鬼魅一般地閃現出了十多個黑衣侍衛,不但將他嚴嚴實實地護在了後麵,更以長刀對準了她。


    短兵刃在近身對戰中是很吃虧的,以一人對多人更是毫無勝算。


    阮青枝心中微臣,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時,躲在人後的淩雲又笑了,語氣依舊溫和:“郡主這是做什麽?您是來救內子性命的,為何要鬧得如此劍拔弩張?小王真心隻想留您在此暫住,有什麽話,咱們迴閣子裏去說,如何?”


    阮青枝看了看那些黑衣侍衛手中的長刀,答應了。


    在外麵她沒有法子,進了暖閣或許還有機會,他總不能把這麽多人都放進去。


    “殿下先請。”阮青枝冷聲道。


    說罷側身讓開了路。


    淩雲果然由一個侍衛攙扶著,緩緩地進了暖閣。


    阮青枝被十幾柄長刀抵住後心,無力反抗,隻得跟了進去。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外麵腳步聲整齊劃一,顯然是侍衛們將這座小小的暖閣團團圍了起來。


    阮青枝迴頭看著淩雲。


    他帶了六個人進來,前後簇擁得很嚴實,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阮青枝見狀心中更加鄙夷。但,略一思忖之後,她就更加笑不出來了。


    一個因病幽居與世無爭的閑王、世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怎麽會在府中養真麽多身手了得的侍衛?


    或者也可以倒過來問:一個在府中養了眾多高手的人,會是真的與世無爭嗎?


    “慶王殿下,深藏不露啊。”阮青枝冷聲嘲諷道。


    淩雲謙遜地笑了笑,認真地迴答:“一點保命的小手段而已,倒讓郡主見笑了。”


    阮青枝可不敢笑。


    這不是“保命的小手段”,而是“蓄養私兵”,是重罪。


    同時這也必然是淩雲的一張底牌。此刻暴露給她,她的下場就隻有兩種:一是加入他的陣營,二是死。


    阮青枝捏著尖刀坐了下來:“我不太懂繞彎子。殿下有什麽話,明說吧。”


    “明說嗎?”淩雲又笑了,看上去居然十分憨厚:“郡主,您覺得……本王比三弟如何?”


    阮青枝一怔,隨即大笑:“你要跟他比嗎?”


    淩雲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青枝雙手撐在桌上,笑得眉眼彎彎:“也是,親兄弟嘛,比一比也無妨。在我看來,你二人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哦?”淩雲有些意外。


    阮青枝坐直了身子,看著他:“論文治武功,論愛民之心,論韜略論智謀,甚至論長相,你都不配與他相提並論,把你們兩個放到一起比較就是對他的侮辱。”


    淩雲剛剛有些放鬆的臉上重新緊繃起來,笑得有些陰沉。


    阮青枝趕在他發怒之前,又補充道:“但是,論陰險歹毒,論狼心狗肺,論白日做夢,論腦子裏長的瘤子,厲王拍馬也趕不上你之萬一。”


    “你!”淩雲臉色一沉,隨後又冷笑:“他有那麽好?可他再怎麽智計無雙,此時不是也來不及救你嗎?”


    提到一個“救”字,那就是撕破臉了。雖然原本也沒什麽臉。


    淩雲低頭一笑,眼睛眯得狹長:“青陽郡主,你今日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另一個是……嫁給我。”


    阮青枝早已猜到了他會這麽說,卻還是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沒聽錯吧?請王殿下,莫非中毒將死的不是慶王妃,而是您本人?”


    “本王沒瘋。”淩雲冷冷地道,“青陽郡主,你想要的東西,隻有本王能給你。三弟他,沒有指望的。”


    “啊喲!”阮青枝誇張地驚歎,“殿下也太瞧得起您自己了吧?我想要天下最好的男人,你說你能給我?哪兒呢?哪兒呢?您身邊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嗎?您還別說,就你身後推輪椅的那個大哥都比你好看!”


    淩雲被嘲諷得夠了,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下來:“小丫頭,本王耐心有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青枝猛一拍桌子,飛身而起:“你姑奶奶壓根就沒想吃你的酒!”


    鋒利的尖刀直撲淩雲麵門而去,旁邊黑衣侍衛忙上前格擋,小小的暖閣之中頓時又是一片刀光劍影。


    阮青枝發了狠。


    尖刀的長度不夠與對方相持,她幹脆便以身為刀,不要命地鑽進那些刀影中去,從極其刁鑽的角度攻向敵人要害,不放過任何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去他娘的天道。活下去,才是她的人間正道!


    這種打法,即便是身為死士的黑衣侍衛也都有些發怵。阮青枝終於尋了個機會,尖刀寒光閃閃,直撲淩雲麵門:“奸賊,你該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世鳳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夢中說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夢中說夢並收藏九世鳳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