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忘了自己是個傷患。


    才竄起一半便覺得天旋地轉,人已不受控製地大頭朝下栽向床底。


    夜寒忙搶上前來伸手接住,結結實實地將她抱在了懷裏。


    攜雲伴月兩個丫頭撲過來幫著把人扶穩,想罵人又不知道該從何罵起。


    夜寒重新將阮青枝丟迴床中,嫌棄地拂了拂衣袖,迴頭問伴月道:“看見了沒?究竟是誰欺負誰?”


    伴月無言以對,同攜雲一起幫阮青枝重新蓋好了被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


    阮青枝驚魂方定,抬頭便看見了這個眼神,氣得她胸口又疼了。


    對了,胸口!


    胸口的傷處已經上藥包紮過,她當然能感覺到。


    她的視線越過伴月死死盯著夜寒:“作為奴才,你逾矩了!”


    夜寒坦坦然一點也不慌:“昨晚你也沒反對啊!”


    阮青枝瞪著他沒有說話,旁邊伴月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小姐,他還真欺負你了啊?”


    夜寒被哭聲擾得心煩,破罐破摔地往桌上一坐,揣起了手:“是!我逾矩了!我看你胸了!所以你打算怎麽辦?嫁給我?還是殺了我挽迴清白?”


    伴月的哭聲戛然而止。攜雲手中的門閂又提了起來。


    阮青枝的怒氣卻忽地消了。


    什麽清白不清白的?一個老妖怪為了胸脯子那麽大點事跟個二十來歲的小孩子生氣,迴頭想想怎麽那麽丟人呢?


    她很快調整了表情,看著夜寒平靜地道:“再怎麽說也不至於比你的還平吧?要不你脫了咱比一比?”


    夜寒身子一晃,從桌上摔下去跌了個四腳朝天。


    攜雲伴月兩個人已經嚇傻了,齊齊張大了嘴巴活像兩隻等待投喂的小燕。


    阮青枝惡趣味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不禁哈哈大笑。


    伴月迴過神,哇地一聲又哭了:“完了!小姐已經被氣瘋了!”


    夜寒扶著桌角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想說什麽卻又沒說出口,慘白的臉上奇異地現出了幾分紅暈。


    攜雲氣急,瞪著阮青枝跺腳落淚:“你是不是真瘋了?好好的姑娘家開這種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的名聲已經壞到了什麽地步?”


    阮青枝笑聲頓停,良久之後笑容重新綻開,眸光卻已黯淡:“如今我要個好名聲還有什麽用?”


    怔忡間手背上微微一暖,卻是伴月撲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淚痕未幹的臉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笑:“你真不在乎名聲了?那……你上次私會的那個男人要來探望你,你肯不肯見?”


    “伴月!”攜雲氣得臉色都青了。


    伴月側身往旁邊避了避,仍舊看著阮青枝道:“你要是願意見他,我幫你想想辦法?那個人雖說也不像是什麽世家大族的子弟,但再不濟也比個奴才強吧……”


    阮青枝還沒來得及抒發她對命運無常的感傷,又被這丫頭一番話嚇得懵掉了。


    上次私會過的男人?這麽說阮大小姐真有個情郎?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夜寒,卻見那小子像根柱子似的杵在桌旁,麵無表情看上去有些兇惡。


    阮青枝想了一想,看著伴月道:“那我就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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