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像她這人腦子裏全是黃色廢料,有?多饑渴似的。


    「那就過來。」


    他轉過身?,攤開?右手。


    借著暖黃燈光,她終於看清了夜晚他此刻的模樣。


    區別?於她的緋紅,溫珣平靜如水,麵頰是冷白的,脖頸也是,自若到完全找不出?剛才撕壞她衣服的男人身?影。


    指骨分明,幹幹淨淨。


    舒令秋望著他的手,忽然?想起那幾日光陰。


    某次,他先用的就是手。


    「……」


    舒令秋一把?拍掉他的手。


    沒討到好處,電梯門倒是開?了。


    一樓湧入稀少人流,他們再下一層才抵達餐飲部?。


    前麵站著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地中海,酒糟鼻。


    他看著溫珣,小心翼翼地問:「溫總?」


    「嗯。」


    「還?真是您啊!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您,真是幸會幸會。」


    啤酒肚諂媚嘿笑,握著溫珣的手使勁握了握。


    溫珣對他有?點印象。


    他是某上市公司的老闆,原先來過實驗室,對實驗相關一無所知還?喜歡指手畫腳,多加點評。


    他望向溫珣身?旁的舒令秋:「這位是,您的女兒??」


    「……?」


    女兒?。


    好眼力啊。


    舒令秋憋得肚子疼,又咬緊了唇。


    溫珣臉色不佳,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他冷冰冰地說:「這是我?女朋友。」


    「……啊,這樣啊。」啤酒肚自知失了分寸,瞧見溫珣難看的臉色,頓時也緊了緊皮子。


    要命啊。


    這女孩子看上去年紀這麽小,溫珣平時又格外低調,從未對外公布過他的私人信息乃至年齡,在?此之前啤酒肚也隻從雜誌資料上看過他,外表可以?保養無法判斷,想著如此煊赫之人年紀也不會太小,他怎麽能不下意識地以?為舒令秋是他的女兒?啊!!


    對不起。


    您是我?爹。


    我?才是你女兒?。


    舒令秋和溫珣一同出?來,走在?眾人之前。


    她偏過腦袋,小聲道:「二叔,你真的老了。」


    他平靜地嗯了聲,然?後掰正她的腦袋。


    「迴去再說。」


    -


    這個點,餐廳裏人很少,壁燈隻開?了一半,鋼琴聲微醺而朦朧。


    遠處池水潺潺,自然?的聲響像被放大的白噪音。


    側耳依稀能聽見些許水聲。


    舒令秋點了份藍龍蝦鷹嘴豆泥和龍蝦麵。


    溫珣:「吃這些會不會吃不飽?要不要再加點?」


    「沒事,不夠吃再加吧。」


    溫珣駕輕就熟,似乎對這兒?很熟悉,「主廚九點下班。」


    「啊這樣嗎。」舒令秋又看了遍菜單,還?是選不出?來。


    她托著腮,櫻粉臉頰肉乎乎的,「我?對這個酒店不熟,你幫我?選吧。」


    溫珣頷首,「好。」


    他選了幾樣舒令秋聽都沒聽說過的菜又加了上去。


    後廚備菜很慢,他們等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無聊哦。」舒令秋拿著叉子晃啊晃,懨懨道,「我?們找點樂子吧。」


    「哪種樂子?」


    「……」


    她移眼,瞥向對麵水台上的斯坦威鋼琴。


    舒令秋頓時靈機一動,迴頭沖溫珣拋了個媚眼,慢慢悠悠地走去。


    此刻演奏的是一位穿著白紗裙的外籍女郎,舒令秋俯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女郎微微一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舒令秋捋平大衣下擺,烏髮馬尾浪條般安靜地躺在?脊樑上,她的背極薄,像張白紙,加上坐得很直,更顯纖弱。


    琴架上翻開?一遝琴譜,纖細皎白的手指緩緩抬起,落在?白色琴鍵之上。


    靜穆的世界裏,奏響舒緩音樂。


    琴聲平緩轉折頗少,但莫名溫暖,音符如雪般撲簌簌地墜入熱帶雨林。


    窗外,新?月朦朧,習習晚風散去遮蔽。


    在?枝葉罅隙之中,那人直起身?。


    熨帖的西裝散著低調的黑,緊密包裹皮肉,曲線流暢而柔和,往上望去,是白皙的脖頸,男人在?新?月光輝裏黑白分明,像幅暈開?的油畫。。


    但丹鳳眼匿在?鏡片之後,眸光芒內斂,襯得人神秘而矜貴。


    她癡迷地彈奏,毫無察覺來人的靠近。


    他坐了下來。


    皮椅下陷,舒令秋手中動作未停,迷茫地望著他。


    溫珣無言,配合著此刻的旋律也一起演奏。


    「幫我?摘下眼鏡,好嗎?」


    「……好。」


    她木愣愣地點點頭,照辦。


    溫珣的肌膚是如此熱絡,像暮春泉溪,藏掖陽光的溫厚,一點一點侵蝕而來。


    她對溫度極其敏感,尤其是在?這樣曖昧的情況下,一個動作,一句話都足以?讓她聯想頗多,以?至於交錯之時男人嗬出?氣息,手不小心碰到她,身?上都如過電般酥酥麻麻的。


    舒令秋被激得亂了節奏,好幾處都彈錯了。


    他安慰她:「沒關係,再來一次吧。」


    舒令秋怔了怔。


    男人沒有?苛責,坐在?光裏,墨發朦朧,他身?上像落了雨,光線如顆粒一般跳躍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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