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嶢眨眨眼,所以,現在是認親現場嗎?不怪他多想,蜈蚣男激動的表情,流著的眼淚,就像失散多年找到了親人的表情。


    蜈蚣男緊緊抱著老年人,可惜老年人根本沒給他反應,掙紮著要掙脫他繼續往華清嶢方向來。


    旁邊一個個殘缺的屍體越過兩人,往華清嶢這逼近。


    老年人顯然不滿意蜈蚣男擋住他了,嘴巴張大,嗚嗚出聲。


    華清嶢這下也不急了,等著看後續發展,夜初棠看看那些屍體,普通到他不屑動手。


    隻是沒等那些屍體靠近華清嶢,突然被一堵透明的牆攔住,它們前進不了。或者說是到了一定位置,它們就走不了。


    似乎有什麽東西讓它們很害怕,全都停留在原地不敢動。


    華清嶢看向蜈蚣男,他的情緒不斷加深,努力的張嘴想要說話,又激動的顫抖著,嗚嗚發出聲音,終於,他發出了一個字,讓華清嶢一驚。


    「爹!」蜈蚣男悲傷喊出。


    這老年人看著就蒼老的不像樣,是這個蜈蚣男的爹?開什麽玩笑。


    許是叫出了第一聲,後麵蜈蚣男不停喚著爹,同時數條手臂在老年人身上摸索著。


    蜈蚣男奮力晃著老年人,可老年人依舊是呆滯狀態,死活要掙脫開蜈蚣男。


    「爹……說話……爹……」無論蜈蚣男怎麽喚,怎麽說,老年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華清嶢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屍體怎麽會說話呢。」


    蜈蚣男眼睛睜大盯著自己的父親,突然狂吼一聲,轉頭,對著華清嶢齜牙咧嘴,那模樣恨不得咬死華清嶢。


    「爹,不,會走,會走……」紅著眼的蜈蚣男反駁著,隻是智力有限,說話磕磕巴巴的。


    第144章 我是什麽


    華清嶢聽懂蜈蚣男的話,確實智力簡單,認為活人是會走路的。


    華清嶢笑問道:「你說屍體會走路,那你又是怎麽活著呢?還有,一個正常人會有那麽多身體和手嗎?」


    蜈蚣男被問住了,茫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仿佛不相信,又看看其他人,然後用最上麵的手去捏了捏下麵的手,會痛,是他的手沒錯。


    看著蜈蚣男迷茫的模樣,華清嶢眸光一閃,繼續問道:「你,是人嗎?」


    「啊,啊……人……是……」蜈蚣男滿眼通紅,想反駁華清嶢的話,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華清嶢繼續添柴,「你看看我們啊,再看看你妻子,看看,有什麽不同?」


    華清嶢似笑非笑打量著蜈蚣男,「我們也是人,它們曾經也是人。」指指那些屍體。


    蜈蚣男隨即轉頭四處看,這次他認認真真的對比,再看看自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最上麵兩隻手抱著自己的頭,哀嚎起來。


    長長的身體在地上打滾,身下的手臂在不停的滑動,弄得想圍攻華清嶢的屍體都被蜈蚣男給擠到一旁,再說農婦,已經第一時間躲開。


    華清嶢眯眼看著,他想看看蜈蚣男到底多長,可惜,大概是位置問題,他愣是沒看到蜈蚣男的全尾。


    蜈蚣男情緒過於激烈,不分方向翻滾著,下一刻朝華清嶢的位置撞來。


    夜初棠想也不想,一掌拍向他頭部,蜈蚣男一下子被打出去老遠,帶著一溜塵土,飛揚起的塵土讓夜初棠皺眉,趕忙用袖子捂住華清嶢口鼻,可不要吸進去才好。


    華清嶢握著夜初棠的手臂,看著滑遠的蜈蚣男,在想他蜈蚣男是不是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人類?


    如果一個人突然意外瞬間死亡,那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鬼,那說的過去,可一個人變成這個鬼樣子,怎麽會沒感覺呢?變成蜈蚣樣要有一個過程的,不可能一睜眼就這樣的。


    蜈蚣男終於停止了翻滾,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華清嶢安靜的看著,他才不信夜初棠會將他打死,所以,現在蜈蚣男想做什麽?


    誰也沒有說話,大家安靜等著蜈蚣男出招。


    「我……不……是……人……」斷斷續續發出悶聲,蜈蚣男緩緩用第二對手臂撐起自己,低頭看著身下的手,疑惑問著:「我是什麽?」


    華清嶢微微揚眉,這是恢復了點神智了嗎?


    蜈蚣男直起一小部分身體,後半身擺動著,快步移動到農婦身前,眼神複雜的盯著她,裏麵有濃濃的恨意,還有一絲不解。


    農婦毫不膽怯地瞪迴去,蜈蚣男嘶啞的質問:「為什麽?」


    農婦臉上露出嘲諷,沒有說話,也不知怎麽的成功激怒了蜈蚣男,突然暴躁的伸出手,一把抓住農婦,晃著她,質問著:「為什麽,說啊,為什麽……」


    農婦依舊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讓蜈蚣男愈發憤怒,狂吼著:「為什麽殺我族人,為什麽,為什麽要把變成這樣……為什麽……」


    華清嶢幾人驚訝著,沒想到把男人變成這樣的居然是農婦,還有農婦居然殺了男人的族人。


    農婦一掌拍開蜈蚣男,憤恨地盯著蜈蚣男,「別用你的髒手來碰我!」


    蜈蚣男被推的更加憤怒,再次想上前,這時農婦卻快速出動,上前對著蜈蚣男就是幾巴掌,打得那叫一個響亮,光聽聲音就很疼。


    「你還有臉問為什麽?」農婦的情緒開始不穩定起來,「你對我做了什麽?你們對我做了什麽?你還有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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