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喜娘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卻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幾個喜娘忙躬身站在一旁,卻見房門被推開,卻見桓蘅走了進來。


    他雖然穿著喜服,但臉上緊緊的繃著,渾身竟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竟半點也沒有剛成親的喜悅。


    原本還盡是歡喜屋內,刹那間已經是冰冷的透徹,那幾個喜娘竟連吉祥如意的話也說不出了。


    她們隻聽聞桓蘅是個溫潤如玉,待人親和,神詆似的人物,如今瞧著竟是渾身的戾氣。


    其中一個喜娘忙端上來一個用紅綢包裹著的托盤來,那上麵置放著一個雕刻龍鳳紋的金秤杆子,那秤尖上鑲嵌著碧綠色的幾塊玉石。


    一個喜娘忙道,“還請新郎官掀蓋頭,以後定會稱心如意,夫妻和睦。”


    桓蘅的目光落在鴛鴦帳下坐著的女子,那一身的紅衣豔麗的如同那晚尚書府的滿地鮮血,妖冶的讓他厭惡至極,自從那晚之後,他最厭惡的便是那抹紅。


    他還是伸手將那蓋頭掀了起來,然而等他的目光望向那蓋頭下麵的女子的時候,那秤杆子上托著的蓋頭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他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色來,他用手指揉了揉額頭,隻以為自己喝醉了不成,可他分明讓丫鬟們將自己的酒全部換成了水,莫不是連喝水也能醉?


    他的手指輕輕的扳起她的下顎,那樣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卻見那張清澈幹淨的小臉,不是絳墨又是何人。


    幾個喜娘見桓蘅盯著新娘子一直連眼也不舍得移開,忙笑道,“公子莫要心急,以後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看一輩子都成。”


    但很快那幾個喜娘便瞧見絳墨的頭上並未有鳳冠,不由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問出口,,畢竟她們這些人做夢也想不到,新娘子居然換了人了。


    醉酒後的絳墨根本不知曉自己現在在做什麽,隻是一雙瀲灩的眸子在屋內的幾個喜娘身上流轉,卻見她們吆喝的厲害,竟有一絲的膽怯之意,但很快桓蘅便坐在了她的身邊,輕輕的牽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中盡是溫情重重,輕輕的道,“青鳶,莫要怕,我在這裏。”


    聽到他的話的絳墨,果然十分的溫順乖巧起來,看著自己身邊的桓蘅,唇角微微的咧著,竟是那樣純粹幹淨的笑。


    那喜娘拿著銀盤子過來,從上麵抓著,紅棗,花生,桂圓,瓜子之物,那大紅的錦被中扔著,嘴裏還哼唱著什麽,一句一句的倒是有幾分的意思。


    那些東西從絳墨的身邊劃過,還有幾個偶爾碰到她身上的喜服,她刹那間玩心大起,伸手去抓那紅棗、


    她原本就醉著,即便她如何揮著手,那些東西還是從她的指尖出溜走,什麽也沒有抓住,她的小臉頓時緊緊的皺著,嘟囔著嘴,一副悶悶不樂,全然一副女兒家的嬌態。


    桓蘅眉眼間都凝著笑意,隻伸出自己骨節分明的手,一顆紅棗落在了他的手心裏,他慢慢的遞到她的手裏。


    她那張緊緊皺起的小臉這才慢慢的舒展開來,低著腦袋一口咬去了一大半的紅棗。


    “好生的甜。”她吃完之後,舔了舔唇角,慢悠悠的說,隻是她的聲音有些模糊,竟露出幾分的醉意。


    桓蘅伸手拿過她剩下的另一半紅棗,放在嘴裏吃了進去,“果然很甜。”


    喜娘們將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她們竟從未見過這樣恩愛的夫妻,皆是笑的合不攏嘴。


    很快那“子孫餑餑”端了過來,卻見是用麵團捏成的幾個小娃娃,或是趴著的,或是笑著的,卻隱約見上麵有栗粉,杏核之類的東西。


    “夫人請嚐。”那喜娘恭恭敬敬的奉了上來。


    絳墨瞧著喜歡,也比拿銀箸,伸手便捏起一個放在嘴裏,隻聽那喜娘讓她吃,她張嘴便吃,即便是半生不熟的,卻還是被她咽進去了,然後又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那喜娘嚇了一跳,忙道,“生的,生的,夫人莫要在吃了。”


    桓蘅皺了皺眉,不待那喜娘將痰盂拿過來,自己便伸出手去,溫聲道,“吐出來罷。”


    絳墨果然十分乖巧的將那嚼碎了的子孫餑餑吐在了他的手心裏,那喜娘這才拿出帕子來,侍奉著桓蘅收拾幹淨了。


    這一件一件的事情十分的繁瑣,和桓蘅卻並未有半點的不悅,目光不斷的落在絳墨的臉上,眼底似乎有幾分的惶恐,好似這一場夢隨時都會醒過來一般,連唿吸亦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那合巹酒被喜娘們端了上來,卻是一個被切成兩半的葫蘆,上麵鐫刻著一對鴛鴦,中間卻紅紅繩連著,那喜娘拿出一半遞給了桓蘅,另一半又置放在絳墨的手心裏。


    絳墨聞著那酒十分的香甜,忍不住吧嗒了一下嘴唇,正要和桓蘅一起飲盡,卻聽見外麵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卻見屋內的紅紗帳被人掀開,竟又是一個鳳冠霞帔的美人被人攙扶進來。


    那幾個喜娘滿頭的霧水,其中一個急問道,“怎麽又來了一個新娘子。”


    鄭薔的奶娘吳嬤嬤更是滿臉的詫異,卻見桓蘅身邊坐著一個一身紅妝的女子,而那一身的嫁衣,卻是適才桓怏從她家小姐身上脫走的那一件。


    那吳嬤嬤又氣又急,“這便是新夫人,竟不知是誰在這裏魚目混珠,莫非桓二公子今日還娶了旁人不成?”


    蓋頭下的鄭薔已經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猛地將自己的蓋頭扯了下來,望向了喜榻上的兩個人,目光如針鑿一樣,似乎要將兩個人看穿。


    她的語氣有一些的弱,“原來是你,還請絳墨姑娘告訴我,究竟是怎麽迴事?”


    然而她的話剛落,卻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屋內中央置放著的屏風被人猛地踹開,然後卻見一個人渾身冷冽的人走了過來。


    而能鬧出這樣大動靜的人不是桓怏又能是誰。


    等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床榻上的絳墨的時候,煞白了臉色,唇角緊緊的抿著,卻慢慢的走了過來,一把將絳墨手裏那裝著合巹酒的葫蘆瓢給扔在了地上,然後一腳踩上去,頓時四分五裂。


    桓蘅的手裏還端著另一半,目光落在那遍地的葫蘆殘骸上的時候,寒玉似的眼底裏有一絲的傷痛,卻還是仰頭將自己的那一半給喝了進去。


    醉酒後的絳墨便是見了桓怏滿臉的怒色,竟也沒有半點的惶恐,反倒扯著唇角,笑著道,“我好像認識你。”


    桓怏氣極反笑,眯眼注視著絳墨,“我不是讓你在亭子裏等著的嗎?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聽到這句話,那幾個喜娘才知道自己究竟闖了多大的禍事,忙跪在地上,滿臉惶恐的看著暴怒的桓怏,“小公子饒命,是我們瞧見這位姑娘自己坐在亭子裏,又穿著新夫人的嫁衣,我們這才將她帶迴來的。”


    桓怏聽到了這話,眼底怒意更盛,伸手將自己懷裏的匕首拔了出來,冷岑岑的光折射在那紅燭上的光澤,跟鮮紅的血一樣,“饒不得你們了,既然事情都是你們做的,那今日便那指著你的狗命來賠。”


    他說完眼底殺意頓起,拽過其中一個喜娘便要抹脖子,那喜娘嚇得已經渾身軟了,連求饒的話也不會說了。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茶杯砸了過來,將他手裏的匕首砸在地上,刹那間桓怏變了臉色,待轉過頭的時候,出手的卻是鄭薔。


    她原本就會幾分的工夫,這一用力,不但那匕首落地,桓怏的手腕亦被震的疼痛。


    “還請桓小公子手下留情,這是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想見任何的血光。”鄭薔的眼底雪亮,直勾勾的看著桓怏。


    桓怏的目光瞥向那幾個喜娘,卻見他們滿頭的冷汗,一副死裏逃生的模樣,而他也漸漸的恢複了幾分的理智,若事情鬧大了,護國公知道了,亦不能好好的收場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絳墨的身上,卻見她迷蒙的眼底根本沒有任何的情愫,似乎是真的醉了一般。


    他扯著她細嫩的胳膊,將她從床榻上拖拽起來,“走,跟我迴去。”


    然而桓蘅就在她站起身的一刹那,下意識的也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攥著他的手皆是那樣的冷,絳墨忍不住的想要甩開,可都攥的那樣的緊。


    然而桓怏拽著她剛走幾步,兩個人卻停在了那裏,待桓怏轉身看見絳墨那隻被桓蘅緊緊攥著的手的時候,刹那間額頭上的青筋頓起,聲音冷冽的如同寒冰,“難道你還想讓她留在這裏洞房花燭夜不成?隻是鄭姑娘可答應這件事?祖父可答應這件事?”


    鄭薔冷冷的看著這一切,臉色被那一身的紅衣襯得更加的慘白,她的手緊握成拳,低聲說了一句,“夫君,請您記得自己的身份。”


    桓蘅聽到了她的話,心底似有鈍刀在割著,卻還是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手。


    然而他放開了絳墨的手,而她卻並未走,即便桓怏將她往前拖,她還是賴在原地。


    “我喜歡這被子,咱們抱走好不好?”醉酒後一直溫順聽話的絳墨好似突然間鬧起了脾氣,隻是轉著頭,看著那鴛鴦帳底下的那錦被,好似一個見了寶物不肯撒手的孩子。


    桓怏臉色更加的難看,“要那晦氣的東西做什麽,迴去我讓他們給你做幾百套過來,趕緊走。”


    絳墨卻搖著腦袋,一雙烏黑的眸子裏隱隱有著淚光,“我就喜歡這一套,我娘也曾經做過一樣的,她不允許我碰,隻說成親的時候讓我帶到護國公府裏來,和桓哥哥一起蓋。”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是醉意的聲音裏有血模糊,屋內的人隻聽了大概,但除了桓蘅,根本沒有人聽得懂她說什麽,隻以為是醉話連篇而已。


    桓蘅的眼底有一絲的暗淡,伸手將床榻上的被子給疊好,慢慢的送到她的懷裏來,“既然喜歡,便拿著罷。”


    鄭薔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隻是她身邊的奶娘再也忍受不住了,“姑爺這是什麽話,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然而鄭薔卻將所有的委屈都吞咽了下去,“既然喜歡就拿走罷,反正她已經坐過了,丟了也是白白的糟蹋了。”


    絳墨將那小臉紮進那柔軟的被褥中,那上麵還有幾個桂圓紅棗,從她紅彤彤的小臉上劃過。


    桓怏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來,連同著那錦被,抱著便往外麵走,他的靴子踩過那倒地的屏風,刹那間那屏風又是千瘡百孔,四分五裂。


    此時外麵亦是深夜,無盡的紅燈籠在帶著涼意的春風中搖晃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遠遠的聽著如同鬼哭狼嚎似的,讓人心底發毛。


    絳墨身子很熱,才到了外麵隻感覺一陣冷風穿透肺腑,她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裏蜷縮了一下,一張滾燙的小臉,死死的貼著他的胸口。


    桓怏不由得想起那日算卦的那老頭來,他的話如利刃一般狠狠的戳在他的心口,他一想起來,竟覺得萬般的恐懼,那人說他和絳墨一生也無法成為夫妻,而和桓蘅卻注定是並頭夫妻,所以每次她的蓋頭,永遠都是桓蘅去揭開的。


    桓蘅的院子離著他的屋子很遠,桓怏抱著她卻走得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迴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梵音正在門口候著,見桓怏懷裏抱著一個穿著嫁衣的女子,已經是嚇了一跳,而待她看的仔細的時候,卻發覺竟然是絳墨,而她的懷裏竟還抱著一套被子,竟不知發生了何事。


    桓怏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梵音,“退下。”


    那梵音見他如此的勃然大怒,嚇得六神無主,隻得開門讓他們進屋,自己卻不敢進去半步。


    桓怏走到了榻前,隻想狠狠的將這個犯了錯的女人狠狠的扔在床榻上,然而他竟狠不下心去,卻還是將她慢慢的置放在了床榻上,然後拿著枕頭放在了她的枕後。


    她已經閉上了眸子,一張小臉緊緊的貼在懷裏的錦被上,聞著那棗香,忍不住的砸了砸嘴。


    桓怏轉過頭去,亦不想再看她一眼,隻感覺自己心如刀割,疼的他生不如死,可便是他再惱,亦不想傷她半分。


    “渴……”她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了一聲的低沉的聲音。


    桓怏正在氣頭上,寒玉似的眼睛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隻想不理會她。然而她又咕噥了幾句,似乎是真的渴了,一張小臉皺的厲害。


    他咬了咬牙,卻還是親自倒了杯茶過去,隻是那茶水是梵音剛剛端上來的,還有些滾燙,他親自吹涼了,遞到了她的唇邊。


    絳墨真的是渴了,隻爬起來,咕咚咕咚的一會子便喝了一杯,然後倒在床榻上,竟漸漸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絳墨那樣的乖巧,竟像是一隻惹人憐愛的鳥兒,讓人再也不忍苛責。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隱隱的聽見梵音的聲音,“小公子,老爺過來了,好像十分的生氣。”


    ************


    喜房內,幾個喜娘尷尬的站在了那裏,一會瞧著桓蘅,一會瞧著鄭薔,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倒是那鄭薔的奶娘說道,“適才的一切都不過是誤會而已,該如何便如何,一樣也不能少。”


    說完便要將鄭薔的蓋頭從新蓋上,然而卻聽見桓蘅清淡的聲音傳來,“不必了,你們都退下罷。”


    屋內的幾個喜娘巴不得如此,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隻是那奶娘卻紅了眼眶,知道自己的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


    鄭薔看了她一眼,似乎讓她放心,那奶娘這才下去了。


    而屋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鄭薔看著一身紅衣的桓蘅,盡力的斂去眼底的委屈,“妾身也覺得那些事情麻煩的很,如今天色晚了,咱們還是歇息罷。”


    她說完便上前來,一雙慘白的手要落在他的衣襟上,去解那如意扣的時候,卻見他猛地一避,她的手指竟僵在了那裏。


    而桓蘅將那衣衫喜服給慢慢的脫了下來,隻是那紅衣之下,竟是一身的白,滿屋子的紅中,那一抹白竟像是利刃一樣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適才的事情妾身知曉都是誤會,亦不會再說什麽,那絳墨是阿怏摯愛之人,亦是咱們的侄媳婦,咱們以後更要好生的待他們才是。”她笑得牽強,卻儼然是一個賢良淑德的新婦。


    桓蘅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目光有一絲的涼意,而就在這時,卻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是雲瞳的聲音傳來。


    “二公子,老爺去了小公子那裏,隻說要去綁了絳墨姑娘治罪,您去瞧瞧罷,姨娘說老爺好似生了很大的氣。”


    桓蘅聽了這樣的話,不由得臉色一變,轉身要往外麵走,卻不料鄭薔一把將他從後麵狠狠的抱住,她的聲音裏帶著哭意。“夫君,我求求你不要去,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若是走了,要我以後如何見人。”


    桓蘅伸手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竟沒有半點的憐憫。


    “你放心,她一定會沒有事情的,阿怏喜歡她喜歡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裏能真的讓老爺治她的罪。”鄭薔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意,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傲,不過是個想要留住自己夫君的可憐女人而已。


    桓蘅終於將她最後的一根手指從自己的腰上掰開,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感情,“你好生的歇著,從今以後,我會睡在書房裏,這屋子便是你的了。”


    聽到這樣絕情的話,鄭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淚如同滾瓜一樣的落下,“為什麽,你這樣的待我究竟是為了青鳶還是絳墨?”


    桓蘅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名字來,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來,一雙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沒有什麽不同。”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滿屋子的紅中,那一抹慘白離開之後,她竟未覺得有半點的順眼,竟覺得自己竟十分厭惡起那紅色來,她伸手將自己的嫁衣脫下,然後抓起那紅燭之類的東西狠狠的摔在地上,她見東西便砸,不過片刻,屋內便一片淩亂,好似遭了匪患似的。


    外麵候著的吳嬤嬤這才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自己的小姐趴在滿地狼藉的地上哭,亦是抓心撓肝的苦了起來,“小姐,明日我便會府邸去給老爺送信,讓他知道今日你竟受了這樣的大辱,讓他為您做主。”


    鄭薔將自己臉上的淚珠抹盡,良久才是一陣冷笑,“好,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了,都是你們逼我的。”


    *****************


    桓蘅來到桓怏的院子裏的時候,卻見護國公和桓怏正在院子裏僵持著,護國公的身後跟著幾個管家,而桓怏亦是站在那裏,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護國公的聲音從黑夜中傳來,“還不快將那女人給我弄出來,你這畜生就這樣的袒護她,你可知今日的事情有多荒唐,無論如何都要綁著她去給鄭家賠罪,便是人家要了她的性命,也無可厚非。”


    桓怏擋住房門前,不讓那幾個管家進去抓人,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是孫兒自己給他穿上的那嫁衣,那幾個喜娘才因長陽錯的將她帶了去,您要怪,便怪阿怏。”


    護國公自然也知道了他做的荒唐事,但知道這件事徹底得罪了鄭家,亦是想將絳墨治罪來保全阿怏而已。


    畢竟鄭家也是要臉麵的,自然容不得他們這樣的作踐。


    而就在這時,桓蘅卻從黑暗中走來,跪在了護國公的麵前,“此事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喝醉了酒,一時間做了錯事,明日便去鄭家請罪,還請父親饒了絳墨。”


    “你喝醉了?”護國公眼底滿是怒意,氣急之下,竟毫不顧忌的道,“別以為老夫不知曉,你叫人將那酒給換了,你滴酒未沾,卻說自己喝醉了,別讓老夫替你感到羞愧了,這個女人連你也要袒護她,看來不處置便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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