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萱兒見她說了這樣的話,用眼睛一熱,滾滾的淚珠落了下來,落在衣襟上的時候,已經是冰冷一片了。


    “你還是走罷,何必跟我在一起遭這份罪。”她的聲音很淡,連嗚咽著的寒風都快將它蓋過去了。


    萱兒聽了這話,“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隻哭道:“奴婢既跟著姑娘出來了,鬢斷然沒有再迴去的道理,奴婢不怕死,隻是怕姑娘受苦。”


    她的這一通哭訴,卻讓她不由得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的貼身丫鬟,芊素。


    隻是她死的那日,並沒有帶著她去寺廟,絳墨還是有些慶幸,那日自己自盡,蕭桀也不允許她活在世上了。


    隻怕她還是沒有活下來,隨著尚書府一起成為了世人眼中的罪人。


    一陣風才吹過,牌匾上掛著的雪霰子打在了她蒼白的臉上,霎時又是一陣刺骨的冷。


    就在這時,卻聽一陣匆忙而急促的馬蹄聲,路旁的行人忙都避開了,雙手垂在腰間,恭恭敬敬的站著。


    府門前的小廝們更是跪了下去,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而隻有絳墨抬起頭,遠遠的看著那棗紅色的大馬越來越近,馬蹄濺起的殘雪,落在她的脖頸間,她凍得已經麻木了,便也沒有什麽知覺了。


    隨即身後又是幾匹馬,卻遠遠不及為首的那一匹。


    這匹馬乃喚,“赤夜”從漠北千裏迢迢的送到了上京中的,火炭一般赤紅,無半根的雜毛,每次嘶鳴咆哮,幾乎有騰空入海之狀。


    入京獻給皇帝的時候,還是一匹小馬,千裏之遙,它的母親早已累死在路上,隻有它頑強的活了下來。


    一時間京中的武將皆想求先帝賞賜此馬,而那時恰逢桓蘅的生辰,她便仰仗著自己的姑姑寵冠後宮,便纏著姑姑跟先帝求了過來。


    當她親自帶著那匹小馬招搖過市的來到護國公府的時候,上京中多少人氣紅了眼睛,甚至不少王孫貴胄大罵,這匹名震天下的名駒,竟白白的糟蹋了。


    畢竟那時候桓蘅不過是個庶子,即便再是文采斐然,隻要他的嫡兄尚在,他便永遠沒有太大的出息。


    桓蘅看著那匹馬,雖然十分的喜歡,但還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原本府邸的人都忘記了我的生辰,但被你這樣一鬧,天下人皆知了。”


    那時候的青鳶的臉頰上帶著一抹不自然的紅,良久才喃喃道,“其實……其實我是有私心的。”


    “……”


    她將頭壓得更低了,聲如蚊呐,“等這匹馬長大了,你騎著它風風光光的去尚書府娶我行不行。”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看桓蘅臉上的表情,便看見身邊的丫鬟芊素衝著她吐了吐舌頭,嘲笑道:“小姐好生不害臊,桓二少爺這樣風度翩翩的人,為何要娶您這樣一個倒海夜叉?”


    青鳶氣的拿著手裏的馬鞭,便佯裝打她,“好輕狂的小蹄子,連主子都敢嘲笑起來了,看我不撕爛你得嘴,省的你處處胡說。”


    芊素忙跑著討饒,又深知自家的小姐斷不會真的責怪自己,忙往桓蘅的身邊跑,嚷道:“桓少爺,您救救奴婢,小姐要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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