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難道糊塗了不成,我的賣身契還在您的手裏,難道還能跑了?”絳墨將手腕上那剛剛戴上去的鐲子給摘了下來。


    她以前自小便不喜歡戴旁人的首飾,而如今一想著這媽媽往日帶著這鐲子跟那些男人勾肩搭背的,隻覺得無數隻蟲蟻在自己的手腕上亂啃亂咬的,便半刻也受不住了。


    那媽媽思忖了一會,冷笑道:“姑娘這兩日翅膀可硬了,誰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我不上這當,還是乖乖的賺銀子才是正理,桓家小公子一日不拿著銀子來接你,你便逃不開這裏。”


    她將那鐲子隨意丟在一旁,然後拿著帕子慢慢的擦拭著玉蔥一樣的手指,“我原給您指了一條發財的路,可您卻聽不進去,看來您以後在我身上也斷不會再賺到銀子了。”


    媽媽見她伶牙利嘴的,若自己再跟她糾纏,隻怕連自己也著了道,隻氣的拂袖而去,又喝聲讓站在門外的萱兒進去好好替絳墨收拾打扮,隻不許她再鬧。


    那媽媽雖然是心下惱怒,但又生怕絳墨想不開,若她有什麽好歹,自己損失的卻是白花花的銀子。


    她便專門從大多的豪門公子哥中,選了個還算樣貌清俊的,雖然給的銀子少一些,但說不定能讓那迷了心竅了絳墨,能移情別戀,將那桓家的小公子忘了。


    然而她剛讓丫鬟們將那公子哥送到絳墨的房間裏,讓絳墨彈曲撫琴。然而不過半柱香的工夫,卻見他踉踉蹌蹌的跑了下來,仿佛身後有夜叉海鬼追著一樣,臉色也十分的難看。


    這倒驚到了往來的客人們,那媽媽見狀忙將他拉到了一旁,低聲的道:“張公子,絳墨是不是得罪您了?我代她給您賠罪。”


    那男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恨恨的道:“可了不得了,那賤人居然要拿刀殺我。”


    媽媽顧不得安慰滿臉驚恐的男人,怒氣衝衝的去上樓了,才到了門前,卻聽見屋內傳來萱兒的驚恐聲,“姑娘,這剪不得啊,這可是媽媽剛給您做的。”


    然而還是“刺啦”一聲,卻是絳墨的聲音,“這樣粗爛的東西也來拿給我,還不快去扔了,隻管叫人做更好的送過來。”


    聽到這話,媽媽自然是更加的惱怒,將房門一推,卻見自己命人新裁剪的幾件冬衣早已是碎成布條了,而絳墨的手裏還拿著剪子,明晃晃的,隻怕剛才就是拿著這東西將那張公子給嚇成那樣了的。


    這可是最上等的織錦緞,有價無市的珍品,若不是她侍奉了兩日桓家小公子,讓那媽媽發了財,斷不會拿出來給她做幾件衣服。


    如今見了這成地的碎布,比割了肉還難受。


    她做這行當亦幾十年了,那性子剛烈的姑娘是最鬧騰的,大都是抹脖子上吊,尋死覓活的,或是哭哭啼啼,滴水不進的,但這樣不哭不鬧,隻嚇唬客人,糟蹋東西的,她倒是第一次遇到。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媽媽氣的都快昏過去了,“快將她關進柴房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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