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不由得感覺身體一僵,卻見屋門被人推開,一陣夾雜著濕意的冷風灌了進來。


    卻見桓蘅踏入屋內,身上還夾雜著冰雪的濕意,他那身官袍已經換下,隻是一件狐皮的披風,領口的絛子鬆鬆散散的綁著,隱約瞧見披風下素色的衣衫。


    她與他自小青梅竹馬,原以為她是世上最懂他的人,卻不過是一場笑話。就是他構陷她的父親,讓她失去所有的親人,就是他將她奉予太子,讓她死不瞑目。


    他慢慢的走進她和桓怏,近得幾乎能聞見他身上那熟悉的檀香味。


    “阿怏,快跟我迴府罷,你祖父已經數日未見你了,讓我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帶你迴去。”桓蘅眼睛裏都是淡淡的笑,卻帶著長輩的寵溺,可他明明比自己的侄子大不了幾歲的。


    “迴府做什麽?看你們那虛偽的嘴臉?”桓怏眼底已有醉意,“還看你們玩弄權術,屠殺無辜之人?。”


    絳墨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上好的佳釀撒在桌子上了幾滴。


    “麻煩姑娘先出去。”桓蘅聲音淡淡的,但絳墨現在不過是一個青樓的女子,卻讓朝中顯赫的禦史大人這樣客氣的說話,若是旁人聽了,亦不知如何誇讚他了。


    而她的心底卻隻有冷笑和嘲諷。


    “她走了誰給我倒酒?”桓怏一下子將絳墨摟在了懷裏。


    “阿怏,不要鬧了,你始終是姓桓的,你永遠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孫。”桓蘅臉上的笑幾乎凝滯,“後日便是你父親的忌日,難道你連迴去祭拜也不肯嗎?”


    絳墨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桓怏的父親居然死了,那個護國公府裏嫡出的大少爺,可他身子明明好的很,究竟是怎麽死的?


    她不由得有一絲的狐疑,她隻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的簡單。


    “好啊,讓我迴去也行。”桓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那還請叔叔告訴我,青鳶究竟是怎麽死的?”


    絳墨也抬起頭盯著他,時辰好似在這一刹那凝滯,卻見他聲音低沉,“你不是都知道嗎?她在七年前乞巧節之日失足跌下山,摔死的。”


    “別找那樣荒唐的理由來搪塞我,你騙得了世人可騙不了我。”桓怏眼底的怒意更盛,“那你告訴我那年乞巧節的時候你出府去了哪裏?別以為尚書大人被誅殺了,就沒有人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


    原本站在屋外的不才將屋內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有些憤憤的走了進來。


    “小公子,青鳶小姐香消玉損了,大人是最傷心難過的了,您又何必揭人傷疤呢?您做的荒唐事可都是我家大人替您在國公大人麵前掩蓋的。否則早將您捉拿迴府,家法處置了。”


    見一個奴仆居然如此的反駁自己,桓怏幾步走過去,伸腳便要往那奴才的胸口上踢。


    然而桓蘅卻一把攔住了他,聲音依舊平靜,“你是主子,何必跟一個奴才計較,豈不是有失了身份體統?”


    “是啊,有些人幾乎忘了自己是什麽出身了。”桓怏略帶譏諷的看著他,“有些人的娘不過是我祖母的奴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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