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之後,楚溪意識到他應該是在打電話,抬著手站在窗邊,另外一隻手揉著腦袋,正背對著自己。


    她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抓著包就往外跑。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感覺跟做賊似的,到了車上才拍著胸口自言自語:“幸好換了運動鞋,不然讓他知道我也在,尷尬死了。”


    過了晚高峰,一路暢行,楚溪很快就到家了,梁景城跟她前後腳的功夫走進家門。


    她把包包往旁邊一丟,人就直接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老公一邊寵溺地給她揉捏身體,一邊聽她說話。


    從前在個人部的時候楚溪也時常加班,迴來都會跟老公撒嬌著叫苦連天的。


    景城雖然也心疼她,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隻要老婆喜歡,哪怕她想不上班,他也會支持的。


    景城力道不輕不重,一下一下揉捏得楚溪舒舒服服的。


    “要我說,程敘那個人還挺麵冷心熱的,這段時間他教我很多…”楚溪最近提到新部門的工作總是講不完的話。這也是梁景城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這個叫程敘的同事,“不過他老婆還會電話突擊,上門查崗,也挺麻煩的。迴來之前我聽到程敘很生氣地講電話,聽口氣有點像是他老婆。”


    景城不懂他們金融圈的八卦,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沒法避免,就算是他們做工程的也有不少茶餘飯後的笑料。


    他掐掐老婆的臉蛋,讓她快去洗澡。


    楚溪懶懶地張開手臂撒嬌:“老公,我要你抱抱,我們一起洗澡澡。”


    一聲老公喊得又酥又麻,偏偏景城又愛吃這一套,彎下腰示意讓她把手臂架上來。


    景城幾乎沒使力,手托在她的屁股上,雙手雙腿就纏上來了,不老實的人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身體。


    “把火點著了等下你可要負責滅火的。”景城抱著楚溪往房間衛生間走去,輕輕拍打她的屁股。


    “那我不玩火了。”她掙脫著想要下來。


    可是已經晚了,被點燃的身體把玩火的小姑娘吃幹抹淨,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楚溪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其實每次都剛好被她撞上,程敘才是該尷尬的人。


    話筒裏老婆還在講個沒完,他的耐心也是快要被磨光了。離婚…他不是沒有想過,可他一提,老婆就開始哭鬧。同歸於盡、自殺、她什麽都能想得出來,也都敢往嘴上掛。


    一陣消停之後,宋初初又說他心裏有鬼,說是要找到他出軌的證據。他也是快要被逼瘋。


    程敘索性躲在辦公室裏加班。


    不過作為客戶經理嘛,厚臉皮也是必備技能之一。就像臉上這道傷口。看到的人那麽多,好意思上來問的也沒有幾個。


    而金源是比他臉皮還厚的人,中午吃飯的時候用手臂捅他幾下,問是怎麽迴事。


    他沒搭理,淡淡地瞥了一眼,慣用的麵癱表情可以幫他阻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宋初初,他的眉毛都擰成一團,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女人的心可比分析業務風險難一百倍,還不止!


    忍不住啐罵一句,桌子上攤滿的文件資料,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樓下保安都上來催了好幾次,他煩躁地收拾東西準備迴家。


    程敘把車從地下車庫開到地麵,六年來在這段路開過無數次,但真沒有留心看過。午夜將至,辦公樓裏的燈光滅了大半,霓虹還在閃爍。


    高架橋上車流穿梭,不知從哪裏來,又開向何處。繁華的城市裏隱藏著無數像他這樣衣著光鮮的金融農民工,畢業時的躊躇滿誌,也一點點的,淹沒在浩大的城市之中。


    高考時程敘堅決地選擇去北京上大學,畢業之後大部分同學流向北上廣深,他自覺不是有大誌向的人,便迴到這座生長的城市。


    剛工作就認識了宋初初,兩人熱戀時孩子出現了。角色的變換讓他激起了鬥誌,無止境的加班和應酬是家常便飯,從前老婆也很善解人意,可…兩人什麽時候就走到這針鋒相對、爭吵不休的地步,也隻有想起工作才覺得舒緩。


    摁下車窗,迎麵吹來的風讓他冷靜些許。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顯得特別突兀,看到初初兩個字他一陣頭疼。抓起手機不耐煩地問:“宋初初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才肯相信我是在加班?”


    “程敘…鋒仔突然上吐下瀉,體溫還有點高…”宋初初在電話那頭慌張失措,伴隨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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