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都是樂樂媽媽在看著,我也不太清楚,」鄭母說,「等我明天盯著看看。」


    「換個護工。」鄭也簡言意賅。


    鄭父沒忍住開口:「主要是樂樂吃不了飯,隻能吃流食,瘦了也正常。」


    鄭也卻充耳不聞。


    是正常,但是這個瘦法不正常。


    樂樂躺在這裏,也不能說話,所以他要更仔細一點,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叮——


    鄭也拿出手機,發現是從國外一研究所發來的郵件。


    郵件內容很簡單,大概就是願意跟鄭也見麵,但是時間待定。


    收到郵件地鄭也肉眼可見的有些欣喜,他唇角上揚,手上用力,心跳也開始加速。


    這家研究所是研究人腦與意識的,平時研究工作保密,外界幾乎查不到。


    這也是鄭也努力這麽久,終於見到的一點成效。


    見鄭也不說話了,鄭母沒忍住白了鄭父一眼,嫌棄他多嘴,趕忙又道:「你去睡吧,今晚我在這看著。」


    「不用。」鄭也再次迴絕,他垂著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我不想樂樂一個人在——」


    正說著,話音停頓。


    鄭也的眼神僵在寧時樂指尖。


    他剛剛,好像看見寧時樂指尖動了一下?


    「怎麽了?」鄭母見鄭也忽然不說話了,便跟著迴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寧時樂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然又蜷了一下。


    「你看到了嗎?」鄭母反應了一下,緊接著眼睛都瞪圓了,聲音不自覺地跟著顫抖:「樂樂、樂樂的手動了!」


    眼裏看到的東西,被其他人證實,鄭也大腦「嗡」的一聲,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以為自己會興奮、會欣喜,但沒有。


    鄭也完全僵掉了。


    「愣著幹什麽啊!快叫醫生啊!」鄭母見鄭也沒反應,便衝出病房,跑向值班室。


    還坐在沙發上的鄭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站起身子看看寧時樂,又看看鄭也,「怎麽了怎麽了?怎麽迴事?」


    接著鄭父看著寧時樂,接著旁邊的儀器開始響了,鄭父看著心電圖:「是不是醒了?」


    鄭也還是站在原地,表情僵硬,一動不動,隻有快速起伏的胸腔暴露出他的內心。


    隨後,幾位醫生一起從門口衝進來,看了眼心電圖,又拿著手電筒對寧時樂的眼瞳照射。


    「病人出現光反射。」


    「神經末梢對刺激物有反應。


    「可自主唿吸。」


    ......


    ......


    醫生一長串的話砸進耳室,鄭也唿吸越發急促,站在床邊看著。


    「準備搶救!」隨後所有值班的護士醫生都一股腦湧進來,將寧時樂放在救護擔架上,推著衝進急救室。


    周圍亂成一片。


    幾乎將所有值班醫生都調了過來。


    儀器滴滴聲。


    滑輪推動聲。


    以及......強力且快速的心跳聲。


    第105章 大結局


    鄭也站在搶救室門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搶救中三個大字。


    所有的情緒在瞬間包裹成團,層層相疊,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可這副軀殼像是承受不住這般劇烈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所以他隻能站在原地。


    鄭母給寧家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估計是前兩天太累了,這會已經休息了。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鄭父的聲音傳來,帶著欣喜,「是不是樂樂醒過來了?」


    「醫生剛剛不是說樂樂能自主唿吸了嗎?」鄭母激動的手抖在顫抖,她趕忙去自己的包裏翻出降壓藥,「哎呦不行,喘不過氣,給我接杯水。」


    鄭父趕忙給鄭母端來水,「我終於要見到兒媳婦了?」


    鄭母吃了降壓藥,開始雙手合十一通亂拜。


    醫生搶救室一個小時,再次將寧時樂推出門的時候,四周氣氛顯然輕鬆了很多。


    醫生護士都在感慨,感慨奇蹟,感慨生命力。


    鄭也視線穿過人群中,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寧時樂。


    對方眼皮動了下,像是若有所感,看向鄭也。


    二人四目相對。


    分明四周滿是人,可二人卻好似除了彼此,什麽都看不見了。


    又見麵了。


    真好。


    「樂樂!」鄭母第一個跑到寧時樂身邊,她拉著寧時樂的手,激動開口,「樂樂,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寧時樂緩慢地牽動唇角,笑了笑:「伯母......」


    他的聲音有些啞,有些小,可鄭母還是聽的真真切切。


    鄭父也趕忙擠上前:「我是鄭也爸爸,你可能沒見過我。」


    他問:「孩子,現在身體哪裏不舒服?」


    「......見過的,」寧時樂聲音很小,有些斷斷續續,隻是重複:「見過的......」


    說著寧時樂不自主地將視線移到鄭也身上。


    男人就站在門口,隔著人海隔著距離。雖然一句話沒說,可眼眶早已通紅。


    醫生慰問了幾句,鄭父鄭母也跟著寒暄了半晌。


    最後,大家都默契地退出房間並把門關上,將空間留給二人。


    是夜,醫院樓道內卻是從未有過的熱鬧。


    走動聲、談話聲。


    一門之隔,屋內的兩個人沉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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