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裏,兩排木架上稀稀拉拉擺了十幾件法器,有飛劍,有鍾鼎飛盤,也有一些半成品的不知名法器,上麵落了厚厚一層塵埃。


    一張藤椅上,慵懶的斜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這姑娘一襲白色衣裙,神情淡漠,不是特別美,也不是特別普通。總之,郭羊竟分辨不出來這姑娘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郭羊多看了一眼。


    那姑娘手持一卷古書,頭都沒抬,淡淡的說道:“最近沒什麽好法器,請到別處去看看。”


    郭羊本來看著木架上那些落滿塵埃的法器,就想轉身出門。可不知為什麽,聽了那姑娘淡然無味的話,反而頓住了腳步。


    郭羊隨手在木架上拿起一件飛劍法器,順手將其上的塵埃擦拭掉,定睛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這件隨意丟在架子上的飛劍,竟然是一件難得的上品法器!


    郭羊凝神看去,隻見飛劍上有數團若隱若現的道紋,似乎是順手拈來地煉製上去的。


    此飛劍不逾四寸,入手極輕,薄若柳葉。


    郭羊試著注入一股靈力,劍身微微一顫,通體白芒隱現,恍若活了過來。


    郭羊吃了一驚,這比他見過的任何飛劍都要好得多!


    “請問,這柄飛劍如何賣?”郭羊問道。


    郭羊雖說已經孕育出了小灰劍,但他遇到品階一流的飛劍法器,如果價格合適,倒也不妨將其收入囊中。


    “半成品,不賣。”那白衣姑娘依然埋頭讀書,頭都沒抬地說道。


    “半成品?”郭羊一愣,笑道:“這都算是上品法器了,還是半成品啊?”


    “有形有質,算得上什麽上品?”這次,那白衣姑娘抬頭了。不過,她淡然掃了郭羊一眼,便又埋頭看書去了。


    郭羊大喜,這家不起眼的店鋪裏,一柄上品法器都說是半成品,那如果煉製出成品,該如何高級呢?


    郭羊主意已定,緩步向前兩三步,抱拳微笑問道:“請教姑娘,這成品飛行法器貴店可有?或者,預定也行。”


    “沒有。也不接受預定。”那姑娘淡然說道。


    郭羊胸中氣息一滯,不甘心的問道,如果能夠預定,我現在就將定金留下了。


    “說了沒有現貨,也不接收預定。”那姑娘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抬起頭,看了郭羊一眼。


    郭羊被這姑娘看了一眼,心中一突,有點不知所措。


    “姑娘,那鐵器先生可在?”郭羊恭敬地說道。


    “不在。”那姑娘淡然說道,埋頭繼續讀書去了。


    郭羊尷尬地站了一會兒,便遺憾的出門了。


    他又轉了幾家煉器店鋪,卻無一件飛劍能夠比得上鐵器先生的那件“半成品”。


    郭羊連那件雷翅法器都懶得去看了,轉身慢慢下山了。


    迴到洞府,郭羊一想起那件“半成品”,心裏就難受,好不容易捱到次日,他便一路小跑,直奔鐵器先生的店鋪。


    “不在。”郭羊還沒開口,那姑娘頭都沒抬地淡然說道。


    郭羊鬱悶的出門,慢慢迴到洞府。


    他有心去買下那件雷翅,卻心有不甘。


    可是,那鐵器先生又見不上麵,這讓郭羊愈發心癢難撓。


    接下來的這個多月,郭羊每天都要去文始峰找一趟鐵器先生,卻都被那姑娘一句“不在”給打發了。


    後來,郭羊幹脆每天清晨就跑到鐵器先生的店鋪,被那姑娘打發掉後,也不迴天劍峰,就地坐在附近,吞服丹藥打坐修煉。


    兩個月過去了,郭羊一直沒見到鐵器先生。


    郭羊的強驢脾氣上來了,準備長期就在鐵器先生的店鋪門口打坐修煉。


    等不到鐵器先生,郭羊覺得太虧了,反正已經等待了兩三個月了。


    不過,郭羊的舉動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一些來此購買法器的,還有一些出售煉器材料的,都同情的看著郭羊,私下議論紛紛。


    “這小夥子都蹲守兩三個月了,鐵家丫頭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真是可憐啊。”


    “現如今,如此多情重義的年輕人,還是不多見啊。鐵家那丫頭真是鐵石心腸。”


    ……


    郭羊聽著那些人的議論,不由得哭笑不得了。自己在等鐵器先生,別人卻以為自己在向那姑娘表白愛慕。


    “這都哪跟哪啊……”郭羊苦笑著說。


    郭羊聽著別人的議論,也不在乎,反正那姑娘不美不醜的,而且對他愛理不理的,也就隨別人的口說去吧。


    不過,郭羊不在乎,那姑娘卻坐不住了。


    一日,郭羊剛剛進了鐵器先生店鋪的門,那姑娘臉色難看,冷冷說道:“以後你不要來騷擾我,最後一次告訴你,鐵器先生不在,也不接受任何預定。如果你繼續來,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郭羊一臉鬱悶,急忙開口解釋:“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唿”的一聲,那姑娘隨手從架子上取下一件“半成品”,順手就砸了過來。


    郭羊順手接住“半成品”,一愣。


    他發現,這姑娘竟無絲毫法力,根本就是個凡人!


    郭羊傻眼了,這麽多天,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這位神情淡然的姑娘,原來不是修真者。


    那姑娘臉色冷若冰霜,隨手將那十幾件“半成品”都砸向了郭羊。


    郭羊苦笑不迭,隻好逐一接住那些法器,口中真誠地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真的隻想找鐵器先生,真不是故意來騷擾你的。”


    不料,那姑娘愈發惱怒,順手將一隻茶杯砸向郭羊。


    郭羊趕緊將茶杯接住,順手放到木架上。他剛要開口說話,迎麵一本書飛了過來。


    郭羊將書接住,順手放到架子上,趕緊退到門外。


    “嘭”的一聲,一個水壺飛了出來,砸在郭羊腳下,碎成了一堆渣。


    郭羊狼狽不堪的趕緊往後退了好幾步。


    周邊不少人圍攏過來,指指點點,嘲笑郭羊。


    郭羊心中惱怒,卻又實在沒辦法,他總不能找一個凡人女子的麻煩。更何況,這姑娘可能是鐵器先生的什麽人,那就更不敢得罪了。


    就在郭羊狼狽不堪,思量著逃迴天劍峰時,一個邋裏邋遢,跟那位太師祖有得一拚的花白胡子老頭走過來了,咧嘴一笑,說道:“小子,手腳挺麻利嘛。怎麽樣,這丫頭片子溫雅賢淑多了嘛。”


    郭羊苦笑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喂,小子,你沒事幹糾纏人家一個大姑娘幹什麽?人家又看不上你。”那老頭笑嘻嘻的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郭羊尷尬地說道。


    “哦,明白了,是人家姑娘有情,你這臭小子無意啊?那你他娘的每天糾纏不清的,找死啊?”老頭吹胡子瞪眼的,擼起袖子就要撲上來。


    郭羊連連擺手說道:“前輩息怒。我不是糾纏人家姑娘,而是在等鐵器先生。”


    麵對這夾雜不清的老頭,郭羊隻覺得頭大了好幾圈,心道:“這文始峰的人怎麽都腦子不好使?”


    “鐵器先生?你找鐵器先生,怎麽跟人家大姑娘夾雜不清了?”那老頭皺眉苦思,好像頗費了一番腦筋。


    “我每天都在這裏等待鐵器先生,可能是有些誤會了吧。”郭羊愁眉苦臉的說道。


    “噢,原來如此啊!不過,那鐵器先生也不是個什麽東西,就眼巴巴的看著你苦等?”老頭哈哈大笑著說道,眼珠子一轉,接著說:“小子,咱倆做個交易,我幫你找到鐵器先生,你幫我找一味靈藥,如何?”


    郭羊一聽,頓時心聲警惕,說道:“什麽靈藥?”


    “你身上肯定就有。”老頭裂開大嘴一笑,說道。


    “我身上就有?哪一味?”郭羊瞪著那老頭問道。


    這老頭神神道道的,其修為郭羊看不出來,總之絕對比築基期高些。這讓郭羊有點不安。


    “算了算了,一味靈藥都舍不得,鐵器先生見了你也是白搭。我就不操這份心了。”老頭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郭羊急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機會能夠找到鐵器先生,如何能夠輕易放過!


    “這位前輩,成交!”郭羊不說“留步”等客套話,直接就成交了。


    那老頭反倒一愣,迴過頭來,似笑非笑的說道:“真的?”


    郭羊一咬牙,說道:“真的,成交。前輩要哪一味靈藥,盡管開口!”


    那老頭左右看了一眼,見那些湊熱鬧人很多,便一把抓住郭羊的胳膊,進了鐵器先生的店鋪,並隨手“咣當”一聲,將門給關了。


    “丫頭,掛個歇業牌子,關門三天……不,三年!”老頭大聲對那怒目而視的姑娘說道。


    “爹,你……這個臭小子?”那姑娘突然睜大了眼睛。


    “別問了。這小子身上有火蟾誕,我跟他做了個交易。”老頭得意的笑了起來,壓低聲音說道。


    “啊?他……這小子不要臉!”那姑娘杏眼圓睜,瞪著郭羊恨聲說道。


    郭羊看著這父女,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前輩,鐵器先生呢?”郭羊低聲問道。


    “鐵器先生?給我十滴火蟾誕,我馬上將那個老東西給你揪出來!”老頭鄭重的說道。


    郭羊看著老頭,再看看那有點發呆的姑娘,沉吟著說道:“你怎麽知道我有火蟾誕?另外,你如何保證能找見鐵器先生?”


    “第一,老夫苦尋火蟾誕十八年,對其性狀味道了如指掌,是你小子不小心漏出一縷氣息,讓我聞到了。第二,這世上再沒有比我更能找見鐵器先生的人了。我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老頭微笑著說道。


    “那我要先見到鐵器先生。”郭羊堅決的說道。


    那姑娘欲言又止,然後,頗為厭膩地瞪了郭羊和那老頭一眼,幹脆拿起一本書讀了起來。


    “鐵器先生你已經見過了。十滴火蟾誕給我。”老頭嬉皮笑臉的說道。


    “見過了?前輩什麽意思?”郭羊皺眉問道。


    “我就是鐵器先生,鐵器先生就是我。”那老頭振了振衣衫,神情肅然,恍若絕世高人,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邋遢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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