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羊躲在遠處,眼看李雲華等三人離去,這才折返迴去,找到了阿蘇等人。


    “雲台宗弟子?”聽了郭羊的講述,阿蘇睜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道。


    “嗯,他們自稱是雲台宗玉泉峰的弟子。”郭羊笑道。


    “看來不錯了。據說那雲台宗共有五峰,玉泉峰、天劍峰、通天峰、文始峰和玉女峰。其中,主峰為通天峰,為宗門曆代掌門鎮守。聽我父親說過,這雲台宗的五峰,恰如蓮花之五瓣,風光各異,實乃人間奇景。”阿蘇輕聲說著,流露出一絲向往之情。


    “這雲台宗名聲不顯,卻又萬年傳承,估計其實力相當不錯。另外,今日遇見的三名弟子,言談舉止,很是不俗。這樣的宗門,想來應該不會太差勁。如果可能,我們就想辦法混進雲台宗唄。”郭羊一時間也心動不已。


    “隻要是個正經的修真宗門,都比太王派強吧。郭羊,你給咱們想想辦法。”阿蘇沉吟著說道。


    “幹脆,就跟著那三個人吧,到時候看情況再說。”郭羊站起身來,也不與其他人商量,直接就向李雲華等三人所去的方向走去。


    阿蘇、阿流和張小胖三人,自然緊跟其後。


    李雲華等三人一路向南,白天趕路,晚上隨便找個山洞打坐休息,根本就沒發現自己被人跟蹤。


    他們行走了兩天後,來到一個雲霧遮掩的小山穀,邁步走了進去。


    這個小山穀整個都被濃霧掩藏著,若不是親眼看到李雲華等人進去,郭羊根本就發現不了,隻當是一團雲霧籠罩的一塊石壁。


    郭羊遠遠看著三人入穀,猶豫再三,卻沒敢進去。


    李文華等人口中說的那位周師祖,按照修真界的輩分稱唿,應該是位金丹期高手。自己鬼鬼祟祟地跟蹤人家的徒子徒孫,一旦被察覺,估計就有大麻煩了。


    郭羊等四人在小山穀外麵等了大約兩個時辰,李雲華等三人從山穀的濃霧中出來了。


    郭羊看那幾人滿臉喜滋滋的樣子,估計肯定是得了那位周師祖的什麽賞賜。


    李雲華等人一路談笑,翻山越嶺一直北行,渾然不知自己竟然被郭羊跟蹤了好幾天。


    幾天後,郭羊跟蹤著幾人來到一座名叫陵川的小城。


    陵川城麵積不大,方圓五六裏的樣子,四麵險峰疊嶂。


    一河繞城,名五色。河水清冽,可見其底五彩卵石遍布,光彩四溢,令人驚異。


    陵川城百姓十餘萬,建築古樸,民風淳厚,熙熙攘攘,頗為繁華。


    李雲華等三人進了陵川城,三繞兩繞,竟失去了蹤跡。


    “跟丟了?”郭羊臉色有些難看了。眼睜睜看著幾個大活人被自己給跟丟了,郭羊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郭羊一邊在陵川城繁華的街道上走著,一邊悄然展開神識探尋。一個多時辰後,郭羊頹然確認,李雲華等三人不在這陵川城裏。


    阿蘇等人眼見郭羊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也不禁愕然。


    “不見了?”阿蘇開口問道。


    “好奇怪。我一直都是用神識鎖定了李雲華的,怎麽眨眼間就不見了?”郭羊皺眉說道。旋即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不管了,反正已經跟丟了。在深山老林裏鑽了一年多,大家現在最想幹什麽?說出來,我盡量滿足!”


    “吃肉!”


    “喝酒!”


    “買衣服!”


    張小胖、阿流和阿蘇大聲說道。


    “好好好,今日來到陵川城,就滿足大家的所有願望。”郭羊笑著說道,腳下早已向城裏最大的酒樓“凡人閣”奔去。


    張小胖和阿流趕緊跟上,隻留阿蘇一人,跺腳皺眉,口中嘀咕著說道:“為什麽不先買衣服?三個酒囊飯袋!”


    郭羊一上樓,就有店夥計熱情地迎了上來:“三位……四位客官,裏麵請。”


    郭羊找了一處臨窗的雅座,四人坐下後,店夥計手腳麻利地沏了一壺茶,笑道:“四位客官,這是我們陵川城特有的‘凡人茶’,淺呡生津,濃飲忘憂,是難得之物。幸好各位來得湊巧,錯過這一個月,就隻能等下一年了。”


    四人聞言,暗自稱奇,紛紛端起茶杯。


    郭羊端了茶杯,凝神細觀,隻見茶水清明透亮,色綠而帶鵝黃,陽光照耀下,隱約間似有五彩光暈緩緩流動。


    聞一下,清香宜人,其間略有絲絲清涼之氣息,入鼻即化,令人心曠神怡。


    “好茶!”郭羊輕抿一口,隻覺得舌底生津,通體清爽,不禁讚歎道。


    阿蘇等三人也淺呡一口,紛紛表示讚歎。


    “那是,我們陵川城的這凡人茶,汲取天地靈氣,吞吐日月精華,曆經四時變化,內涵五行底蘊,方能成就一樹凡人清茶,當然算得上是絕世好茶了。”


    那店夥計年紀不大,約二十一二歲,說起茶道,侃侃而談,竟然隱約間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那就該稱之為仙人茶啊,怎麽叫凡人茶?”郭羊聽那店夥計的一番說辭,心念一動,淡然說道。


    “塵歸塵,土歸土,不過一杯清茶,入的是凡人之口,過的是凡人之腹,豈敢妄言仙人!”那店夥計笑著說道。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他一身店夥計打扮,郭羊幾人甚至差點都覺得遇到世外高人了,神情之間,自然禮敬有加了。


    “這位大哥所言妙極,這凡人茶果然絕世好茶!”郭羊又淺呡一口,讚歎道。


    “什麽狗屁絕世好茶,難道比酒還好喝!”一個須發皆白、邋裏邋遢的老頭突然出現,一把將那店夥計撥到一邊,大咧咧地坐下來,提起茶壺仰頭就喝。


    郭羊有些吃驚,以他煉氣期第八層的修為,竟然沒注意到這髒老頭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心裏不禁暗暗戒備,指尖上的火彈術也蓄勢待發。


    那老頭卻似渾然不覺,一大壺茶,被他一口氣喝掉了大半。他兩隻小眼睛半眯著,似乎在細細品味這凡人茶。


    “呸呸呸,什麽絕世好茶!”那老頭突然皺眉,向地上啐了一口,說道:“比酒淡,還敢自稱絕世好茶?你們凡人閣真是越來越墮落了,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來!”


    那店夥計幾次欲言又止,一張臉漲得通紅,一言不發地走了。


    “喂,小子,看什麽看,一看你這身肥肉,老夫喝茶都覺得油膩。”那老頭盯著張小胖,皺眉說道。


    “你……”張小胖指著那老頭,憋了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滿臉的委屈與悲憤。


    郭羊等人看著張小胖瞬時就憋成豬肝似的胖臉,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你什麽你。一邊去,等會我喝酒的時候了再過來。”老頭一把將張小胖從椅子上拉下來,順勢在肥胖的屁股上蹬了一腳,張小胖就骨碌碌滾出去兩三丈。


    郭羊心下更驚。這老頭身上沒有一絲一毫靈力波動,顯然就是一個凡人,竟隨手就把煉氣期第五層的張小胖踢得滾了出去。


    即便是郭羊自己,自忖也能夠把張小胖踢得滾出去,卻絕對做不到若無其事。


    “還有你,黑不溜秋的,傻笑什麽呢?老夫最煩的,就是你這種長得醜還喜歡幸災樂禍的家夥。”


    老頭伸出髒兮兮的、瘦骨嶙峋的大手,將阿流從椅子上拉了下來,順勢又是一腳,阿流也被踢得骨碌碌滾了出去。


    郭羊看著這邋遢老頭,驚疑地想要站起來。結果,那老頭兩隻小眼睛一瞪,郭羊就覺得身邊空氣一凝,竟然站不起來。


    “還有你,小子,想打架啊?看你油頭粉麵、裝腔作勢、鬼鬼祟祟、油嘴滑舌、忘恩負義、重色輕友、狗屁不如的臭小子,老夫就是看不順眼。你小子出去打聽打聽,這陵川城,老夫怕過誰?兩隻色眯眯的眼睛還敢瞪我?”


    老頭一伸手,揪住郭羊的頭發,將他從椅子上提起,順勢一腳踢在郭羊的屁股上。郭羊與阿流張小胖一樣,骨碌碌滾出去好幾丈。


    郭羊、張小胖和阿流三人掙紮著想爬起來,結果,頭重腳輕,竟臉朝下狠狠撞在了地上。


    郭羊大驚失色,明明沒有任何感覺,偏偏當他剛要站起來的瞬間,自己的臉就不由自主地朝地上撞去。


    郭羊小心翼翼地往起爬,結果,毫無征兆的,他的臉有一次狠狠撞擊在地上。頓時,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都出現了。


    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發不出聲音。


    張小胖和阿流也一樣,尤其是張小胖,爬起來三四次,一張胖臉也在地上撞擊了三四次,鼻子扁了,滿臉腫的都看不清五官了。


    “丫頭,你叫什麽名字啊?”那老頭對郭羊等三人看都不看一眼,兩隻小眼睛盯著阿蘇,難得溫柔地問道。


    “阿蘇。”阿蘇早就被驚得花容失色,老老實實地迴答道。瞄了一眼郭羊等三人拿臉使勁往地上撞擊的樣子,她都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疼了。


    “阿蘇?嗯,名字好,人也長得好,老夫喜歡。唯一不好的,就是你交友不慎啊。”老頭笑眯眯地說道。


    “……”阿蘇實在覺得無話可說,似乎在這老頭麵前,說什麽話都是可笑的。


    “嗬嗬,你這丫頭看著就長得順眼。你說說,要不要我過去把那幾個臭小子踢幾腳啊。”老頭繼續笑眯眯地說道。


    阿蘇張口要說“不要”,誰料,她一開口,竟成了:“好啊,使勁踢。”


    “哈哈,好樣的,這才是乖丫頭。”那老頭踢踏踢踏地走了過去,在郭羊等三人屁股上狠狠地踢了幾腳,這才走迴來,施施然坐到阿蘇對麵的椅子上。


    看著郭羊幾個被踢得齜牙咧嘴的樣子,阿蘇心裏叫苦不迭:“這老頭有妖法,竟能控製我說話。”


    那老頭哈哈大笑,極為得意,伸出髒兮兮的大手,在桌子上使勁敲著,口中大聲嚷嚷著喊道:“掌櫃的,還不滾出來,我們要點菜了。”


    那掌櫃的其實早就來了,站在樓梯口,畏畏縮縮的不敢過來。眼見老頭大喊大叫,便硬著頭皮走了過來:“客官,請問您老想吃點什麽?”


    “什麽我想吃點什麽?明明是這四位客人想吃飯啊,過去找那個油嘴滑舌、油頭粉麵、重色輕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點菜。”老頭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那掌櫃的無奈,隻好走到郭羊麵前,蹲了下來,哭著臉說道:“客官,請問您要吃點什麽?”


    郭羊又驚又怒,心裏早就破口大罵了,口中隻想說“吃個屁啊”,不料,一張口,卻成了:“鵝舌,熊掌,虎心,龍肝,什麽貴就上什麽,不要問了,將桌子擺滿即可。”


    郭羊心裏要多苦就有多苦,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了。


    “啪啪啪”幾聲脆響,郭羊竟真的扇了自己的嘴巴好幾下。


    郭羊忍著疼,膽戰心驚,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掌櫃的好似一刻都不想多留,小跑著下樓去了。


    不一會兒,各種山珍海味流水般被夥計們端了上來,轉眼間就擺了慢慢一桌子,足有三四十道菜。


    郭羊看著肉疼,張小胖口水流了一地,阿流饑腸轆轆,阿蘇看得目瞪口呆。


    那老頭的一張臉早就笑成一朵花兒了,笑眯眯地對阿蘇說道:“阿蘇姑娘,這凡人閣的凡人茶純粹狗屁不通,不過這飯菜的確做得不俗。你看看,這數十道菜,各有風味,竟能將天下各大菜係都完美體現出來,且絕不重複,甚是難得。”


    說著話,老頭伸手抓起一塊紅燒熊掌,丟入口中,嚼得滿口流油。


    “阿蘇丫頭,吃……吃……”老頭含混不清地說著話,又伸手抓起幾片爆炒虎心,丟入口中一通大嚼。


    阿蘇迴頭看了看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郭羊等人,有點不好意思,心想著向這老頭討饒,把那幾個叫過來一起吃。


    不料,一開口卻說成了:“好啊,老爺子,我們先吃,讓這幾個臭小子吃屁去!”不由自主地抓起筷子,也開始大吃起來。


    “嗯嗯,這就對了。掌櫃的,酒呢?”老頭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客官,您老要的酒。”一個店夥計好像早就抱了酒壇子等在一旁,老頭的話音剛落,他就小跑著過來了。


    “這是窖藏三百年的狀元紅,我給您老斟滿。”店夥計恭恭敬敬地說道。


    “誰說我想喝狀元紅了?今天阿蘇姑娘來了,老夫要喝女兒紅!”那老頭怪目一翻,惱怒地說道。


    那夥計聞言,一溜煙地跑了。三四息功夫,一壇女兒紅就被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老頭麵前。


    “是正宗的女兒紅,藏了五百年了,難得難得。小子,你可以滾了,難道站在邊上想聞我的酒香麽?”那老頭揮揮手,就將店夥計打發了。


    “阿蘇姑娘,來,咱爺倆喝著慢慢吃。”老頭給阿蘇倒了一大碗酒,又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了,笑眯眯地說道。


    阿蘇不敢違拗,便端起了碗,說道:“老爺子,阿蘇給您敬一碗。”


    那老頭哈哈大笑,顯得極為高興,一口氣喝掉了三四碗酒,口中直嚷“好酒啊好酒”,抓起一大塊紅燒肉大聲咀嚼。


    老頭和阿蘇兩個喝酒吃肉,隻是苦了郭羊等三人。三人聞著酒肉的香氣,饑腸轆轆,口水都來不及下咽了。


    尤其是張小胖,平日最是貪吃好喝,此時此刻,真恨不得自己鼻子聞不見,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


    “蒼天啊,大地啊,饒恕我們吧!”郭羊等三人竟不由自主地大聲哀嚎起來,一個個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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