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麵色凝重,神情嚴肅,他畢恭畢敬地向李隆基行了一禮,然後字正腔圓、條理清晰地稟報著:“啟奏聖人,那熊虎中實乃王忠嗣的養子啊!”


    “想當年,王忠嗣曆經千辛萬苦才將他撫養長大成人。”


    “他們之間的情感,比起那些親生父子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說到此處,裴徽微微頓了一下,接著又道:“然而,安祿山那頭罪大惡極的胡豬卻心懷不軌,派遣手下爪牙在河西一帶到處散布謠言,妄圖混淆眾人的視聽。”


    “這些可惡的流言蜚語竟然汙蔑說是聖人您毒害了王忠嗣!”


    “可憐那熊虎中本就頭腦單純,一時衝動之下便輕易相信了這些謠言,結果中了安祿山設下的惡毒奸計,稀裏糊塗地就跑來行刺聖人,想要為王忠嗣報仇雪恨。”


    裴徽深吸一口氣,繼續有條不紊地講述道:“更為糟糕的是,對於此事,哥舒翰將軍完全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呀!”


    “其實,安祿山此舉真正的目的,便是要借助熊虎中的這次刺殺行動,將哥舒翰也牽扯進來。”


    “如此一來,便可誤導聖人您下旨將哥舒翰處決掉。”


    “這樣一來,河西的軍心必然大亂,而安祿山那頭狡猾的胡豬便能趁機與吐蕃人相互勾結,興兵造反,圖謀不軌啊!”


    裴徽一番話說完後,再次向著李隆基深深一躬,然後筆直地站立在原地,那張原本不苟言笑的麵龐此刻寫滿了對李隆基的敬畏之意,仿佛麵前站著的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隻。


    李隆基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裴徽,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宮殿內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兩人沉重的唿吸聲清晰可聞。


    終於,在漫長的沉默之後,李隆基微微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裴徽啊!朕知道你所說的都是真話,但是朕實在不喜歡哥舒翰這個人。”


    “你倒是跟朕好好說說,對於此人,朕究竟應該怎麽處理才好呢?”


    此刻的裴徽內心平靜如水,宛如一麵高懸的明鏡,將一切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他心裏很清楚,當李隆基毫不掩飾地表達出對一個人的厭惡之情時,那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被李隆基列入了必殺名單之中。


    畢竟,這位皇帝陛下可是連親生兒子都能夠毫不猶豫地接二連三弄死的狠角色啊!


    在李隆基眼中,其他人就如同那些微不足道、任人踩踏的螻蟻一樣渺小卑微。


    人類在殘殺螻蟻的時候,又有誰會去顧及螻蟻們的感受和死活呢?


    除非殺死這隻螻蟻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損失或者危及到自身最根本的利益,否則他們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想到這裏,裴徽那張原本波瀾不驚的麵龐變得猶如鋼鐵般堅毅,他的聲音也如同洪鍾一般響亮而堅定:“啟奏聖人!雖然哥舒翰並沒有直接參與針對聖人您的刺殺行動,而且這些年來他一直堅守在邊疆地區,戰功赫赫,對聖人也是忠心不二。”


    “但是,他作為一軍統帥,卻對部下熊虎中的管理過於鬆懈,以至於讓安祿山的種種謠言在河西軍中肆無忌憚地流傳開來,這無疑是他嚴重失職所犯下的過錯。”


    說到這裏,裴徽不禁咽了口唾沫,他深知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觸怒龍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快速瞥了一眼李隆基,當看到對方眸中的怒火似乎又被強壓了下去時,他才稍稍鬆了口氣,然後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僅此數事,依理而論,聖人也應當嚴懲哥舒翰所犯下的罪責啊!”


    聽到這話,李隆基眉頭微皺,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裴卿所言,倒是甚合朕意。”


    說罷,他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其實此刻,李隆基心中正在暗自思忖著,裴徽所說的確不無道理,而且從過往種種跡象來看,哥舒翰對自己的忠心應該還是毋庸置疑的,隻不過這次確實存在失職瀆職之過。


    裴徽一直密切關注著李隆基神色的細微變化,見其態度有所鬆動,心中暗喜,知道自己之前的鋪墊已經奏效。


    於是,他趁熱打鐵,接著說道:“若是沒有安祿山那頭胡豬舉兵謀反這等迫在眉睫之事,依微臣之見,完全可以將哥舒翰直接罷黜官職,甚至打入大牢,讓他好好反省一番。”


    “可如今局勢如此危急,若此時將哥舒翰罷官入獄,那就如同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不僅正中安祿山的下懷,還勢必會導致河西邊軍軍心大亂。”


    “一旦軍心不穩,安祿山便可趁虛而入,說不定還會趁機與吐蕃人相互勾結,屆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話說到此處,隻見裴徽那張原本就凝重無比的麵龐之上,更是增添了幾分深深的憂愁之色。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遠方,仿佛看到了一幅即將發生的可怕場景一般,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歎了出來。


    這一歎之中,似乎包含了無盡的憂慮與無奈。


    緊接著,裴徽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方才再次開口道:“若真如此發展下去,那麽待到安祿山起兵造反之後,恐怕隴右、河北、河西以及河東等地的亂軍將會如同那決堤之洪水一般洶湧而來,迅速連成一片啊!屆時所引發的後果,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不敢去細想啊……”


    裴徽話音剛落,便用眼角餘光偷偷的看了一眼李隆基。


    隻見李隆基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僅如此,就連他那雙平日裏深邃而銳利的眼眸之中,也在此時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絲惶恐之意,充滿了驚懼。


    將李隆基這一係列細微的神色變化都盡收眼底之後,裴徽一直高懸著的心總算是像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般轟然落地。


    然而,盡管心中已然稍安,但是他表麵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相反,他那張本就布滿皺紋的臉龐此刻更是緊緊地皺成了一團,宛如那陰雲密布的天空一般陰沉壓抑。


    緊接著,裴徽又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這次的歎息聲比之前更為沉重,更顯憂愁。


    隨後,他用一種極其鄭重嚴肅的語氣對李隆基說道:“所以說,在此用人的關鍵時刻,微臣鬥膽進言,請聖人應當立即下旨讓哥舒翰火速趕迴河西地區。”


    “唯有如此,方可憑借他卓越的軍事才能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一般牢牢地守住我們的邊關要隘。”


    “絕對不能給那些虎視眈眈的吐蕃人任何可趁之機,以免他們趁著安祿山舉兵謀反的時候趁機而入,從而給我大唐帶來更大的災難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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