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這裏麵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內情不成?”小太監皺起眉頭,暗自思忖道。


    可一想到幹爹那陰晴不定的火爆脾氣,若是自己冒然開口提醒,恐怕不僅討不到半點好處,反而還會招來一頓臭罵甚至皮肉之苦。


    於是乎,盡管滿心狐疑,小太監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不語。


    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幹爹,隻見其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臉上洋溢著誌得意滿的笑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袁思藝微微眯起雙眸,其中閃爍著深邃而細膩的思索光芒。


    自從大慈恩寺那次驚心動魄的事件過後,他與裴徽之間的關係便發生了微妙且深刻的變化,早已不再局限於那簡單直白的金錢交易。


    他深深地明白,裴徽此人不僅重情重義,更是值得托付性命的摯友。


    他們曾共同直麵生死的考驗,也曾毫無保留地分享過財富。


    這份曆經風雨洗禮的兄弟情誼以及同仇敵愾的戰友情感,在他看來猶如稀世珍寶般無比珍貴。


    尤為重要的是,每當袁思藝與裴徽相處之時,總能從對方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一種難能可貴的平等相待,那是源自內心深處、毫不做作的尊重。


    在這種氛圍之下,若他再與裴徽提及金錢之事,恐怕會讓這段深厚的感情變得生疏起來吧?


    而且,對於裴徽的行事作風和為人處世,袁思藝一直心懷信任,他堅信裴徽絕不會有半點兒虧待自己之處。


    ………


    ………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李隆基穩坐於那張象征無上權力的龍榻之上。


    他略顯蒼老的容顏下麵不時透露出令人敬畏的威嚴以及自以為是的睿智之光。


    隻見他微微抬起下巴,語氣沉穩地開口問道:“李林甫如今身體狀況究竟如何了?”


    站在下方的袁思藝趕忙躬身行禮,然後畢恭畢敬地迴答道:“迴稟聖人,老奴觀察右相的身體雖稍顯虛弱之態,但麵色卻依舊紅潤,精神亦是格外昂揚。”


    李隆基聽聞此言,略作沉思後再次發問道:“依你所見,以李林甫目前的身體狀況,是否還能夠繼續勝任日常政務的處理工作?”


    他對於李林甫的身體狀況可謂是關切備至,畢竟這直接關乎到朝廷能否保持穩定以及政務能否得以順利處理。


    袁思藝稍作遲疑,而後畢恭畢敬地迴稟道:“啟奏聖人,以老奴之見,右相目前應尚具備正常處理政務之能力。”


    聞得此言,李隆基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心下開始暗自思忖起來。


    高力士靜靜地站立於一側,其內心對於聖上欲更換宰相一事憂慮重重,禁不住暗自長歎一聲。


    他深深知曉安祿山謀反這件事的嚴峻程度,倘若在此時此刻更換宰相,那麽整個朝廷恐怕將會陷入一片風雨飄搖、動蕩不安的局勢當中。


    就在這時,李隆基猛地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身旁的高力士身上,並開口詢問道:“高將軍,依你之見,當下更換宰相究竟是否合適?”


    高力士趕忙上前一步,神情莊重且語氣懇切地迴應道:“老奴認為,如果右相仍然有能力承擔起重任,那在此刻選擇換相絕非明智之舉啊。”


    他的言辭間透露出無比的堅定與誠摯。


    李隆基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高將軍所言甚是有理,既然如此,那便暫且先讓李林甫繼續主持朝政吧!”


    袁思藝站在原地,低垂著頭,看似恭順無比,然而她的眼珠子亂轉。


    李隆基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間。


    待離開之後,他便迅速地迴到自己的居所,鋪開紙張,提起筆來,分別寫下了三個不同的版本。


    第一個版本是寫給李林甫的。


    在這個版本裏,袁思藝將自己描述成了一個在李隆基麵前能言善辯、機智過人的角色。


    他寫道:“全靠咱家在聖人跟前巧舌如簧,費盡心思,這才使得聖上打消了換相的念頭。”


    整篇信箋之中,對於高力士可謂是隻字未提,仿佛這個人從未參與過此事一般。


    緊接著,袁思藝又開始書寫第二個版本,這次是要送給裴徽的。


    與給李林甫的密信相比,這個版本的意思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但在用詞用語方麵,卻顯得更加親昵和信任。


    而第三個版本,則是專門為楊國忠準備的。


    在這個版本中,袁思藝著重強調了自己完全是按照楊國忠之前所下達的指示行事的。


    她繪聲繪色地描繪著自己如何在聖上麵前極力渲染李林甫身體每況愈下、難以勝任宰相之職的情景。


    並且還特意提到了高力士在一旁不遺餘力地力陳此時並非換相的最佳時機,最終成功地說服了聖上改變主意。


    寫完這三份信箋後,袁思藝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分別封好,並在第一時間安排心腹之人送往裴徽、李林甫以及楊國忠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又能夠狠狠地撈上一大筆錢財。


    出賣李隆基有關的機密之事,對於袁思藝來說,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


    ……


    藍田縣衙。


    裴徽將堆積如山的藍田事務安排得妥妥當當,每一件事都處理得有條不紊,展現出他卓越的管理才能和冷靜沉著的氣質。


    這讓那些暗中一些等著看笑話的藍田縣官吏大吃一驚。


    所以,他們又特意將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連環兇殺滅門大案擺在了裴徽的麵前。


    這起案件極其複雜,縣尉曹彥平已經追查了一個多月,但卻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始終找不到破案的關鍵線索。


    麵對如此棘手的情況,裴徽果斷派出訓練有素的不良人去調查此案。


    僅僅過了短短三天時間,不良人便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和高超的偵查手段,成功地將兇手捉拿歸案,並將其繩之以法。


    這一結果讓整個藍田縣的官吏和百姓都為之驚歎不已,對裴徽的英明神武讚不絕口。


    緊接著,裴徽以曹彥平辦案不力為由頭,暗地裏與李林甫互通消息。


    很快,一道命令傳來,直接將曹彥平革職查辦。


    盡管就在前幾天,曹彥平在“藍田縣掃黑除惡”專項活動中表現得兢兢業業,也確實取得了顯著的成果。


    但是,裴徽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認為,從曹彥平的出身、過往經曆、社會背景以及個人性格等多方麵因素來綜合判斷,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心腹之人。


    既然如此,不如當機立斷將其拿下,以免日後留下隱患。


    而且,要想查辦這些官員,根本不需要裴徽費心思去尋找或者讓人捏造證據。


    因為這些官員們平日裏貪汙受賄早已是習以為常之事。


    他們不僅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使得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且還常常仗勢欺人,迫害無辜百姓,甚至做出一些欺男霸女的惡劣行徑。


    果然,經過一番細致的調查,結果讓人震驚不已。


    在藍田縣內,僅僅是經曹彥平之手直接或間接致死的無辜之人,數量竟然高達十幾人之多!


    而這其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之事讓裴徽聽了都極為憤怒。


    話說那曹彥平有一房年僅十七歲的小妾,名叫朱琳琳。


    此女天生麗質,楚楚動人。


    原本,朱琳琳早已與他人定下婚約,隻待良辰吉日便能喜結連理。


    然而,有一日,曹彥平偶然間瞥見了朱琳琳嬌羞的模樣,那一瞬間,少女的嬌柔與嫵媚深深打動了他的心弦,令他心生邪念。


    仗著自身權勢,曹彥平竟暗中指使手下爪牙,殘忍地謀害了朱琳琳的未婚夫以及其家中的另外四口人。


    就這樣,朱琳琳失去了依靠,被迫成為了曹彥平的小妾。


    正如曹彥平仗勢迫害百姓一樣,裴徽倚仗自己的權勢,輕而易舉地將曹彥平捉拿歸案。


    眼下局勢緊張,安祿山隨時都有可能起兵造反,時間異常緊迫。


    裴徽不敢有絲毫耽擱,第一時間派出親信分別向李林甫和王維傳遞消息。


    短短一天之內,裴徽已然成功辦妥了魏建東從一名武官都尉轉任文官並且獲得提拔的所有手續。


    此時,裴徽麵色凝重地看著魏建東,鄭重其事地說道:“魏建東,本帥已經命人詳細整理了全縣衙役、捕快、鄉兵等人員的編製情況,統計下來總共有五百人之多。”


    “目前這些編製均已滿員。”


    “接下來,你務必要按照金吾衛的士兵標準來嚴格訓練這五百人。”


    “對於那些達不到要求的,一律予以淘汰,絕不能心慈手軟!”


    “另外,在五百人的基礎上,還可以超編一千五百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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