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眼睛發亮的雙手接過龍泉寶劍,說道:“在下最近苦練劍法,正好需要一把寶劍。”


    說著話,他將寶劍拔出。


    劍身通體銀白,隱隱帶著寒意,裴徽對著眼前梨木桌案一角輕輕一揮。


    “嗤!”


    桌角猶如切豆腐般被切下。


    “好劍。”裴徽看著手中寶劍愛不釋手,心想不知道這把劍與李騰空的那把劍哪個更鋒利。


    另一邊,李俶也打開了裴徽送的禮盒瞧了起來。


    王忠嗣見兩個晚輩將他晾到一邊,越加不滿,眉頭蹙得更緊了,強忍著才沒有拂袖而去。


    “裴帥,此物是什麽?”李俶拿起禮盒中的東西,打量了半天,一臉疑惑。


    裴徽笑道:“此物名為千裏眼,可通過此物看到遠方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什麽?”李俶吃了一驚,“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神物。”


    說著話,他走到窗戶邊上,對著燈火通明的皇城門看去。


    裴徽上前給他教了如何調試。


    十數息之後,李俶清晰的看著原本模糊的皇城門畫麵,突然變大且變得清晰,禁不住嚇了一跳,失聲道:“竟然真的是千裏眼。”


    旁邊伸過來一隻粗糙的大手,一把從李俶手中奪過去。


    卻是王忠嗣再也坐不住了。


    此時學著李俶剛才的動作看了起來。


    “這……這這……竟然有如此神物。”王忠嗣看過皇城方向,又換了幾處有燈火的地方看了之後,一臉驚駭和驚喜。


    他常年帶兵打仗,立刻就想到了此物在戰場上的巨大作用。


    “裴帥,此物是如何造出來的,能否給軍中將官和斥候人手一個。”王忠嗣此時此刻再看向裴徽時,再無輕視和不耐之色。


    裴徽輕笑道:“此物是最優秀的大匠,用最為純淨的水晶石,耗時一個月反複試驗打磨而成,當今天下隻此一件,隻有晚輩能夠做出,堪稱無價。”


    “本來晚輩想著送給王將軍,讓王將軍在戰場上如虎添翼。”


    “但王將軍看不上晚輩的禮物,此物如今已經歸屬廣平郡王了。”


    王忠嗣一臉尷尬,略一猶豫之後,說道:“是老夫剛才怠慢了裴帥,老夫向裴帥道歉。”


    裴徽本來對王忠嗣有些失望,但見王忠嗣毫不在意自己個人的麵子,能屈能伸,又禁不住暗暗點頭。


    特別是看著王忠嗣毫不客氣的將望遠鏡揣進自己懷中,更是對這老家夥暗讚不已。


    不管是古代還是後世,臉皮厚才混得好、走得遠。


    裴徽自然不會說他已經將玻璃製作之法傳授給了下麵的大匠,用不了多長時間,望遠鏡便會量產。


    他神色一肅,說道:“好了,現在該說正事了。”


    王忠嗣和李俶立刻一臉鄭重的坐下。


    不知不覺中,裴徽已經掌控今天這場談話的節奏。


    裴徽說道:“聖人不見王將軍,王將軍可知原因何在?”


    王忠嗣老老實實的說道:“自然是聖人不想聽見老夫給亨弟求情。”


    裴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王將軍所說隻是表麵原因,根本原因是王將軍手握大軍,但卻與原太子交好,聖人不能自安,所以對王將軍有所猜忌。”


    “安祿山實為反賊,但之前每次來長安,都要找借口故意與原太子結仇,所以他手中兵馬雖然比王將軍還要多,但聖人之前從來不猜忌他。”


    “裴帥所言極是。”王忠嗣暗歎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他不是想不到這一點,而是一想到此處就深感刺痛和委屈,所以有意無意的在迴避,不想去深想。


    要知道,他之所以是李亨的義兄,是因為他是李隆基的義子。


    聽了裴徽這些話,王忠嗣對裴徽越加不敢輕視,虛心請教道:“以裴帥看來,如何才能消除聖人對老夫的猜忌。”


    裴徽道:“王將軍越是給原太子求情,以聖人的脾氣越不會放過原太子。”


    “相反,王將軍若是與原太子撕破臉皮,關係惡化,聖人很快就會將原太子從東宮監牢釋放。”


    王忠嗣聽了之後,臉色數變,久久不語。


    裴徽也不催促,李俶在旁邊也是臉色數變,想要說什麽,被裴徽以眼神阻止。


    這其中的邏輯很清晰,就看王忠嗣能不能從感情旋渦中自己跳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王忠嗣眸中閃過一抹決斷,咬牙道:“老夫還要請教裴帥,如何做才會讓聖人認為老夫與亨弟關係交惡。”


    裴徽搖頭道:“不是讓聖人認為,而是節度與原太子真的要關係交惡,否則聖人不會相信。”


    王忠嗣一聽裴徽要來真的,禁不住臉色又是一變,但他這次沒有再思考猶豫,而是咬牙道:“老夫要如何做?”


    裴徽道:“誰是原太子最心腹之人,王將軍便殺了誰。”


    王忠嗣禁不住渾身一震,一臉吃驚的看著裴徽。


    李俶在旁邊突然說道:“李靜忠一直被我父親視為心腹,我父親很多密事都是李靜忠具體安排,伯父去殺了他。”


    裴徽大為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李俶,心想此子倒是殺伐果斷。


    相反,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王忠嗣卻猶豫了好一會兒。


    他不是看重李靜忠,而是不想真的與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李亨關係徹底惡化。


    他豈能不知道李靜忠是李亨最心腹之人。


    這些年他與李亨之間的密信,都是經過李靜忠之手。


    一想到將來李亨一臉憤怒、失望和痛恨的看著他,他便遲遲定不下決心。


    不知過了多久,王忠嗣還沒有做出決斷,李俶已經著急起來,咬牙道:“我安排人假扮成伯父的親兵,去殺了李靜忠。”


    “不能讓親兵殺。”裴徽搖頭道,“必須是王將軍親手殺李靜忠,才能達到效果。”


    “近日聖人要舉辦宴會,王將軍必然會被邀請參加,甚至可能是以給王將軍接風洗塵的名義舉辦宴會。”


    “王將軍最好在那場宴會之前殺了李靜忠。”


    “至於殺人的借口,就說李靜忠對你不敬。”


    說完,裴徽毫不猶豫的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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