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渾身微微一震,起身來到中間,躬身一禮,大聲道:“微臣宮廷宴樂使裴徽拜見聖人。”


    李隆基看著裴徽,一臉滿意和讚賞,說道:“裴徽負責此次元宵宴會,各種布置和安排朕甚為滿意,賞賜裴徽正七品雲騎尉勳位,可至金吾衛擔任雲騎尉實職。”


    全場皆驚、皆羨慕。


    裴徽大喜,恭敬說道:“微臣謝聖人鴻恩。”


    這雲騎尉雖然也是正七品,官品沒有提升,但是多了一個武職,這其中的實惠可大可小。


    而裴徽最擅長的便是在規則允許的情況下,得到最大的實惠。


    “眾卿!接著舞!接著樂!”


    裴徽領賞退下,李隆基一聲令下,歌舞表演繼續。


    “錚……”


    隨著一聲空靈的古箏聲響起,一隊盛裝舞女魚貫而入。


    緊接著響起一聲清脆悅耳的歌聲。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發現樓台之上,女扮男裝的許合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


    她的聲音宛如天籟一般,婉轉悠揚、動人心弦。


    仿佛是黃鶯出穀,清脆悅耳;又恰似夜鶯啼鳴,婉轉低迴。


    每一個音符都如同翩翩起舞的精靈,輕盈地跳躍著,帶著無盡的魅力和吸引力。


    這美妙的聲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過,潤澤全場每個人的心靈;又如一陣春風拂麵而來,溫暖了人們的心扉。


    “樓觀空煙裏,初年瑞雪過。苑花齊玉樹,池水作銀河。”


    “七日祥圖啟,千春禦賞多。輕飛傳彩勝,天上奉薰歌。”


    “……”


    這首詩歌是開元間進同紫微黃門平章事、著名詩人蘇頲所作,被許合子以歌曲的形式唱了出來。


    許合子一口氣唱完,樓中樓外寂靜了三四息,然後隨著李隆基一聲“好”,一眾官員和權貴跟著齊聲喝彩。


    緊接著,樓外的小官、小吏和小兵們也發出了由衷的歡唿聲。


    許合子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又是在樓台上唱的,樓外的人也有幸聽到,他們是真心感到好聽。


    待歡唿聲停息,李隆基又提了一杯酒,然後話風一轉,說道:“許合子唱曲依舊好聽,除了貴妃可與其比高之外,世間再難尋第三人能唱得這般悅耳。”


    “然而,蘇頲這詩有些舊了,這幾年元宵節竟然未能再出現令人傳唱的新曲。”


    “我大唐盛世,詩魁雲集,年年該有絕唱新曲才是。”


    說到這裏,李隆基目光掃過全場,朗聲說道:“哪位愛卿有佳作共賞。”


    每年元宵宴會都會有作詩作詞共賞這一環節,所以不少人提前精心準備。


    立刻便有數名文官權貴依次站起身,將自己的詩詞念了出來。


    這些詩詞已經不差,放在明、清朝時期,也算是佳作,但在眼下的大唐隻能算是普通。


    而且,李隆基好詩詞,本人水準頗高,所以李隆基對這些人的詩詞都不滿意。


    終於,李隆基忍不住開始點名。


    他目光掃過幾個頗有詩名,但還沒有出聲的人,最終目光定格在坐位頗為靠後的王維身上,朗聲說道:“王卿有詩佛之稱,今晚上卻遲遲不開口。”


    王維連忙起身,一板一眼的行禮道:“微臣汗顏,這就賦詩一首。”


    然後,他沉吟十數息之後,便朗聲道:


    “彩仗連宵合,瓊樓拂曙通。”


    “年光元月裏,宮殿百花中。”


    “不數秦王日,誰將洛水同。”


    “酒筵嫌落絮,舞袖怯春風。”


    “天保無為德,人歡不戰功。”


    “仍臨九衢宴,更達四門聰。”


    王維話音一落,全場一靜。


    “好詩!”李隆基略一琢磨便拍手稱讚。


    然後,當場命令許合子唱王維的新詩。


    裴徽終於知道被他在床上欺負得求饒的許合子為何能夠名傳千古了。


    就算是即興發揮,新鮮出爐的新詩,從許合子的嘴裏麵唱出來,依舊悠揚動聽、動人心弦。


    一曲唱罷,李隆基正想說什麽,突然身穿紫袍官服的陳希烈起身朗聲說道:“聖人,老臣傍晚來此進樓的時候,聽到宮廷宴樂使裴徽作了兩句詩,堪稱佳品。”


    眾人聞言,頓時看向無故躺槍、一臉愕然狀的裴徽。


    李隆基一臉驚訝,笑道:“裴徽作的什麽詩,竟然讓堂堂左相都認為是佳品。”


    李隆基身邊楊貴妃同樣一臉愕然,但緊接著又一臉擔心,想要給李隆基說什麽,但李隆基話已經說了出去,她不好再說。


    楊玉瑤則是狠狠的看著陳希烈。


    她認為這老家夥是要害她寶貝兒子,想讓裴徽當場出醜。


    李林甫則是眼睛微微眯著,看向陳希烈時眸中有著冷意。


    他慣於陰謀害人,立刻懷疑陳希烈此舉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裴徽已經是他認定的佳婿。


    太子李亨略一沉思之後,則是一臉譏諷的看著陳希烈。


    他猜測這是李林甫指使陳希烈說這話的,且裴徽提前讓人準備了上佳詩詞,目的是為了給裴徽揚名。


    陳希烈仿佛不知道眾人的反應,朗聲將“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這兩句詩念了出來。


    眾人一聽,頓時一驚,紛紛點頭,表示好詩。


    李隆基也是微微頷首,輕聲重複了一遍,說道:“這兩句詩的確算是佳品。”


    但緊接著不少人想起裴徽“長安四大惡少”的紈絝之名,一個個開始懷疑這是裴徽找別人代筆所作。


    突然,一名長相刻薄的中年婦女站了起來,譏笑道:“誰不知裴徽紈絝之名,這兩句詩定是找別人代筆所作。”


    “這老女人是誰?”雖然那兩句詩的確不是他作的,但這老女人說話太難聽,最主要的是不利於他想要在大唐立的人設。


    “新平公主這是何意?”楊玉瑤立刻起身,猶如護著小雞的老母雞,一臉怒意,“你兒子才是紈絝廢物。”


    “原來是新平公主。”裴徽一臉恍然,他與新平公主的兒子薑玉峰有過節。


    原主跟王準、李嶼、楊暄和薑玉峰等人打架,被推倒昏了過去。


    前幾日在教坊司,裴徽又當著安祿山的兒子安慶宗的麵,把薑玉峰給暴打了。


    顯然,這是新平公主給兒子出頭來了。


    此時,麵對虢國夫人嗬斥聲,新平公主繼續一臉譏諷,道:“不知誰的兒子被冠以長安惡少之名。”


    李隆基看著兩個女人吵架,頓時眉頭蹙了起來,特別是注意到旁邊的楊貴妃唿吸開始變得急促,貌似準備起身加入到其中時,頓時大感頭疼,連忙喝道:“住口。”


    虢國夫人和新平公主連忙轉身衝著李隆基躬身請罪。


    李隆基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裴徽,說道:“裴徽,既然有人懷疑你的詩才,你不如再作一首詩詞,以證明你小子確實有詩才。”


    “好吧!都是你們逼我的,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抄詩抄詞的。”裴徽心中暗忖不已,起身躬身道:“微臣謹遵陛下旨意。”


    然後,他略一沉思之後,說道:“微臣觀今夜長安城元宵夜景有感,卻是有一首詞,請聖人鑒賞。”


    然後他頓了一下,朗聲念道:


    “青玉案……元夕……”


    裴徽的聲音清脆洪亮,眾人神色各異,但多以幸災樂禍為主。


    裴徽接著又提高了聲調:“東風夜放花千樹!”


    這第一句一說出口。


    現場眾人無不變了臉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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