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


    “實在是說不通……”


    李騰空仔細迴憶了剛才下藥迷暈裴徽以及將裴徽綁到這裏的所有經過,實在是想不通裴徽是怎麽發現是丁娘的。


    這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丁娘臉色有些難看、焦急的看向李騰空,以眼神請示接下來怎麽辦。


    她眼睛深處有著驚人的殺機。


    宰相府雖然權傾一世,但裴徽身份同樣非同小可。


    之前她們的計劃是弄清楚裴徽買藥的目的之後,便將裴徽悄悄放了。


    無非是想要弄清楚裴徽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可是,如今被裴徽看破了身份,這事的性質就嚴重了。


    一不小心,便會給宰相府拉來一個全天下都不願意得罪的仇人——楊貴妃。


    因為得罪了楊貴妃,某種程度上便相當於得罪了聖人李隆基。


    而與楊貴妃結下仇怨,便相當於與聖人李隆基結下了仇怨。


    李騰空和丁娘都是聰明人,立刻便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後果。


    丁娘心狠手辣,在這一瞬間甚至想到了殺了裴徽滅口。


    但李騰空心底純善,暗歎一聲,直接開口說道:“請裴公子見諒,我是宰相府十七娘李騰空。”


    “是你……李騰空……”裴徽一臉愕然,欲哭無淚,“這女孩這麽猛的嗎?”


    李騰空又自顧解釋道:“隻因我發現裴公子在調配歹毒的春藥,以為裴公子欲對我下藥。”


    “氣憤之下,才讓人將裴公子綁了,但我絕無傷害裴公子的意思。”


    “原來是十七娘。”裴徽心中暗忖不已,嘴裏麵卻已經盡可能的溫聲說道:“既然是誤會,還請十七娘解了我身上的毒,讓我恢複正常再說。”


    李騰空沒有任何猶豫,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親自走到裴徽身邊,打開瓷瓶放在裴徽鼻子下麵。


    裴徽立刻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


    而隨著這股氣味順著鼻腔進入體內,他身體漸漸恢複正常。


    裴徽坐起來,看了一眼因為尷尬而俏臉通紅的李騰空,又掃了一眼兩名繡衣女使,說道:“李騰空,我要和你單獨談。”


    丁娘連忙了聲阻止道:“小姐不可……”


    李騰空揮手阻止丁娘說下去,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


    丁娘和另一名繡衣女使警惕的看了一眼裴徽,略一遲疑還是走了出去,並將房門從外麵關上了。


    裴徽皺著眉頭,深深的看著李騰空沒有說話。


    李騰空也不著急,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裴徽麵無表情的說道:“李騰空,你在跟蹤我,而且還調集繡衣女使細查了我今天的行蹤。”


    “沒錯!”李騰空沒有辯解,點頭道:“我做這些,隻不過是想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君是什麽樣的人。”


    裴徽心中無語,故作一臉淫蕩的盯著李騰空,賤兮兮的笑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在調配惡毒的春藥,我就是一個無恥混蛋、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廢物。”


    出乎裴徽的預料,李騰空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他無恥。


    而是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那笑容中充滿了純真和喜悅,讓人感受到了她內心的快樂。


    裴徽一臉愕然,這少女怎麽迴事,莫不是有大病。


    李騰空又恢複了平靜,說道:“原來你根本不想與宰相府聯姻。”


    “你也根本不是你所說的無恥小人和廢物紈絝。”


    “你剛才帶著八名護衛奔走在各個藥店的整個過程我都目睹了。”


    “我從小便喜歡看人的眼睛,從眼睛的變化看出一個人真正的想法。”


    “你奔走在各個藥店打聽那些藥材的時候,眼神清澈而堅定,神色鄭重,心懷警惕和小心,心中所想根本不是那些無恥的事情。”


    “你隻不過是配個春藥而已,卻分八個藥店,且各派一名不同的護衛去買配藥。”


    “以你四大惡少的名頭,若隻是為了女人,即使這個女人是我,你也根本不需要這般謹慎小心。”


    “種種跡象表明,你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可能關乎你個人或者你極為在意之人生死的大事。”


    李騰空一口氣說完,便又恢複安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裴徽,準確的說是盯著裴徽的眼睛。


    “眼睛果然是心靈的窗戶。”裴徽心中暗歎不已,“此女不愧是能夠名傳千古的人,天賦異稟……”


    “竟然說能夠透過眼睛看到心底真實想法……真的假的?”


    裴徽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我要做之事的確非常重要,我發誓此事對你和你們宰相府,乃至整個大唐都是天大的好事,你信不信。”


    李騰空死死的盯著裴徽的眼睛,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信。”


    裴徽一臉愕然,失聲道:“你就這麽自信?”


    李騰空淡然道:“因為從小到大,我這雙眼睛從未看錯過。”


    “我不相信你從未看錯過。”裴徽搖了搖頭,略一猶豫,咬牙說道:“你認為你父親是什麽樣的人?”


    李騰空搖頭道:“子不言父之過,我知道我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但我絕不會說出來。”


    “……”裴徽有些無語,沉吟片刻之後,咬牙道:“安祿山你直麵過吧?”


    李騰空立刻搖頭道:“安祿山我沒有直麵過。”


    裴徽死死的盯著李騰空的眼睛,純粹而清澈、明亮而純真,美麗而悅目。


    但裴徽從李騰空的眼睛裏麵什麽都沒有看出來,搖了搖頭,道:“你都沒有直麵過……”


    見裴徽一臉失望,李騰空突然又說道:“但我知道安祿山是什麽樣的人。”


    裴徽冷哼一聲,淡淡笑道:“你說你通過眼睛能夠看清一個人心中的真實想法,但你都沒有直麵過安祿山,你又怎麽會知道安祿山是什麽樣的人。”


    李騰空一臉認真的說道:“因為李白給我說過安祿山是什麽樣的人,而我相信李白絕不會說錯,也不會給我說謊。”


    “竟然是李白說的……”裴徽大為驚訝,“李白……他是怎麽說安祿山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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