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裴徽懷中抱著清洗幹淨的小老虎,看著小家夥狼吞虎咽般的喝奶。


    旁邊倪丫丫端著一個小瓷碗,瓷碗裏麵是羊奶。


    裴徽收下了李元霜送的小老虎,並當場將倪丫丫轉職成了老虎飼養員。


    雖然少女在極力掩飾,但裴徽還是輕易發現倪丫丫有些魂不守舍,就算是看向可愛的小老虎時,都沒有精神。


    特別是那雙靈動的美眸都變得無神了。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走進府中之前,抱著小老虎的裴徽突然轉頭對倪丫丫說道。


    他剛才一路上發現倪丫丫好幾次欲言又止,想對他說什麽,但又最後掙紮猶豫的控製住了。


    倪丫丫不知道在想什麽,被裴徽突然發問嚇了一個哆嗦,然後略一猶豫之後,咬牙道:“公子,奴婢剛在那個珍寶閣上茅廁的時候,好像聽到隔壁有人說要擄走延光郡主。”


    裴徽緊緊蹙起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倪丫丫,問道:“他們有沒有說為何要擄走延光郡主?”


    倪丫丫低著頭,不敢與裴徽對視,搖頭道:“奴婢……奴婢聽他們提到了太白樓。”


    “太白樓?”裴徽看了一眼懷中小老虎,想起那個雖然有些心計,但對自己分明是動了真情的少女,暗歎了一口氣,將小老虎遞給倪丫丫,吩咐道:“你去照顧小老虎,其他事情你不用管了。”


    倪丫丫答應一聲,抱著小老虎離開了。


    裴徽略一沉思之後,叫來一名護衛,吩咐道:“你去街邊找個乞丐或者孩童,給他一些錢,讓他去太子府報信。”


    “就說延光郡主被人擄走了,疑似綁進了太白樓。”


    護衛答應一聲,迅速離去。


    “尋常那種綁架勒索錢的事情應該不可能,沒有人敢綁架皇帝的孫女。”


    “而李元霜隻不過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女,她不太可能有死仇。”


    “大概率是牽扯到了太子與李林甫之間鬥爭中。”


    “或許是有人不想看見太子府與虢國夫人府聯姻。”


    裴徽心中念頭轉動,隱隱有了一個不難推斷的猜測。


    略一猶豫之後,裴徽暗歎一聲,眸中閃過一抹決斷,叫來管家楊金能,問道:“府中有沒有在關鍵時刻敢殺人的高手。”


    楊金能愣了一下,一臉焦急,道:“公子,你在外麵打架可以,但不能殺人……”


    “別廢話,我有正事要做,你快點說有沒有在關鍵時刻敢殺人的高手?”裴徽厲聲喝道。


    楊金能渾身一震,他從未見過自家公子這般威勢模樣,連忙說道:“夫人對護衛平日賞賜不少,忠心這一塊沒問題,有一些應該也敢殺人,但很厲害的高手還真沒有。”


    “這麽廢的嗎?”裴徽一臉失望,“虧老娘還自稱是雄狐。”


    楊金能突然想起一人,說道:“公子,有一名很厲害的高手,一直住在府中東邊小院,但不算是我們府中的人。”


    裴徽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說的是郭先生,他是很厲害的高手?”


    楊金能點頭道:“老奴親眼看見郭先生一劍殺了四名對夫人不敬的地痞。”


    裴徽仔細搜索了一番原主的記憶,發現這位郭先生是在原主親爹去世之後,便來到虢國夫人府,獨自一人住在偏院。


    每逢漂亮娘親出府的時候,好像都能看見郭先生會躲在牆角後麵張望。


    他輕易便判斷出這位郭先生,分明是漂亮娘親的一個舔狗。


    他故作恍然,對楊金能說道:“這位郭先生是不是我娘的愛慕者。”


    楊金能大吃一驚,揮手讓其他下人遠離,然後小聲說道:“公子,你怎麽知道的?”


    “此事隻有夫人和老奴知道,夫人再三叮囑,包括公子在內,不讓任何人知道。”


    裴徽擺手道:“這你不用管了,就說我現在帶著郭先生出去一趟,可能會讓他殺人,可不可行?”


    楊金能苦笑道:“可行是可行,但此事能不能等夫人迴來再說。”


    “不行,我有急事。”裴徽斷然道。


    楊金能道:“郭先生不是我們府上的人,恐怕使喚不動。”


    裴徽自信道:“你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你去再給我挑選八名府中最厲害、最忠誠的護衛。”


    ……


    七八分鍾之後,裴徽帶著一名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一臉冷酷的大胡子劍客和八名護衛匆匆離開了虢國夫人府。


    “小子,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大胡子劍客有些不放心的來到裴徽身邊,一臉冰冷的低聲說道。


    裴徽一臉自信說道:“郭先生放心,萬一我娘不讓你給她當護衛,你還可以給我當貼身護衛的,這樣也能天天看見我娘的。”


    “這樣……也行。”大胡子劍客想了一下,神色依然冰冷,點頭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隻想每天能夠看見你娘一麵,我就滿足了。”


    “舔狗的世界真是讓人佩服。”裴徽心中禁不住暗歎了一聲,但麵上卻沒有表露出絲毫。


    這位郭先生自始至終都是麵無表情,甚至一臉冰冷,沒有表現出任何多餘的情緒,給人一種極為冷酷的感覺。


    但誰能想到,他是一位頂級舔狗。


    ……


    ……


    時間迴到小半個時辰之前。


    李元霜站在珍寶閣門口,看著裴徽上了馬車,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才收迴目光,一臉意猶未盡的上了自己的馬車。


    然而,她剛進馬車,便和兩名侍女沉沉的睡著了。


    等醒來時,她已經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麵。


    兩名侍女和馬車旁邊兩名護衛都不見了。


    而房間的門和窗戶都被人從外麵鎖死了。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即使有些心計,哪經曆過這種事情,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她大聲哭喊,大聲求救,但沒有任何迴應。


    ……


    ……


    裴徽帶人來到太白樓的時候,已接近傍晚,客人很多。


    包廂沒有了,裴徽便帶著人坐在了一樓大廳,點了幾個菜,暗中觀察。


    眼下唯一的線索隻有倪丫丫說對方提到了太白樓,裴徽不可能擺明了身份,帶人大肆搜查此地。


    他在等太子府的行動。


    點了一些酒菜,邊吃的過程中,裴徽發現這酒樓四麵牆壁上掛滿了文人墨客的題詩。


    而掛在最顯眼位置的是李白的三首詩。


    但這三首詩他沒有聽說過。


    緊接著他發現了很多千古名人。


    杜甫、孟浩然、岑參、高適、王昌齡、張九齡、崔顥等人也在此處提過詩詞。


    “參,相門子。五歲讀書,九歲屬文,十五隱於嵩陽,二十獻書闕下……”


    裴徽凝神看去,發現隻有岑參的一首賦隱約有些印象,其他詩他幾乎都沒聽過。


    自個兒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喝個不停的郭先生見裴徽盯著岑參的賦看,突然說道:“這是岑參的《感舊賦》。”


    裴徽訝異道:“郭先生懂詩詞。”


    郭先生不屑的看了一眼裴徽,將手中酒杯一口喝幹,淡淡的說道:“我參加過三次科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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