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他是安祿山。”裴徽大為吃驚,忍不住心中暗罵一聲,且心中有些不安。


    這頭胡豬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算算時間,還有四五天便是元宵節。


    原主記憶中,每年元宵節安祿山都是提前幾日到達長安。


    給朝廷的重臣權貴們送上一份價值不菲的節禮。


    特別是提前進宮給李隆基獻上足足上百大車的稀世珍寶。


    而讓他擔心的是,他剛在西域莊園投放了《西域秘術之男人增加元氣之說》的小冊子。


    結果,緊接著便在此處碰見了安祿山。


    四五天後,此計生效,壞了安祿山認娘大事,很難不讓對方懷疑到自己。


    最主要的是,單看此時安祿山神色、話語,分明給人一種豪爽、憨厚和熱情大方、真誠實在的好感。


    雖然他是楊貴妃的親外甥,且安祿山很可能已經聽說了他被天子賜了正七品京官的消息。


    但安祿山貴為三地節度使,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手握兩地數十萬大軍。


    對待他這麽一個晚輩少年,神色舉止和話語中竟然毫無架子。


    這在後世都極為稀罕,更不用說等級森嚴的封建王朝了。


    “此人心計城府當為世間罕見,實在是可怕。”


    裴徽結合前世職場、官場見聞和經驗得出了判斷,心中警惕到了極致。


    怪不得連唐明皇李隆基這等人物都被其所騙。


    原本曆史上安祿山已經叛亂,帶著大軍南下數日,攻下數座城池。


    但可笑的是,李隆基接到急報之後都不相信安祿山會叛變,還嗬斥有人要害安祿山。


    心中念頭轉動,裴徽麵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與安祿山大飆演技。


    “原來是安節度當麵,小子失禮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帶著三分好奇、三分意外、一分驚喜的神色,躬身行禮道:“安節度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兄昨晚上剛從範陽趕來,因為太晚了便沒有入長安城,在西域莊園歇息一晚。”


    安祿山走到裴徽身邊,伸手攬住後者肩膀,一臉親熱的低聲笑道:“聖人已經允諾為兄認貴妃娘娘為幹娘。”


    “論起輩分,依你們漢人算法,徽弟要喊我表兄。”


    裴徽又愣了一下,然後麵帶三分猶豫、三分尷尬、一分欣喜的抱拳道:“表兄當麵,小弟有禮了。”


    “哈哈哈……”安祿山頓時開懷的長笑一聲,顯然對裴徽的態度和反應大為滿意。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少女,對旁邊人吩咐道:“去把青樓園裏麵未開苞的上品少女全部叫過來,讓裴弟挑選十個帶走。”


    “小弟帶走這個少女就行了。”裴徽連忙搖頭道:“帶的多了,我娘必定不喜,到時候連累著我娘對表兄也不喜,就不好了。”


    “會讓三姨娘不喜的事情我們當晚輩的絕不能做。”安祿山對稱唿楊玉瑤為姨娘,沒有半點尷尬和遲疑,“但隻是送徽弟一名少女,不足以表達為兄身為自家人的盛情。”


    “今天早上為兄聽說聖人賜了徽弟正七品京官,為兄便為徽弟送上一車財寶以示恭賀。”


    “待會兒徽弟走的時候,直接帶走就是。”


    裴徽略一猶豫,帶著六分驚喜、四分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就多謝表兄了。”


    “表兄剛到長安,恐怕還有不少大事要做。”


    “小弟與幾位好友一起來的,他們還在角鬥場等小弟,小弟先過去了。”


    裴徽感覺與安祿山飆演技頗有壓力,且渾身不舒服。


    “既然如此,為兄改日再與徽弟把酒言歡。”安祿山禮數十足,讓人如沐春風。


    但裴徽知道,若他小姨不是楊貴妃,他在安祿山眼中屁都不是。


    裴徽帶著四名護衛轉身離去。


    被其所救的那名少女連忙一臉心有餘悸的跟在後麵,看向裴徽時眼神中充滿了無比的感激。


    但她眼睛深處也有些擔憂。


    她貌似是擔心裴徽也不是什麽好人。


    安祿山轉身迴到了青樓園,臉上的熱情和真摯笑容早已蕩然無存,隻有一臉的深沉。


    “去安排一下,把那少女的家人全部控製在手中,然後找機會聯係上那少女,讓他成為我們在虢國夫人府中的一名暗子。”安祿山低聲對旁邊一名文士吩咐道。


    “還有,跟宮中我們的人聯係一下,弄清楚皇帝為何賜給裴徽那小子正七品京官。”


    “卑職謹遵主公之命。”那名文士立刻恭敬答應一聲,轉身去落實安祿山的吩咐。


    安祿山又將另一名文士叫到近前,吩咐道:“你去催促一下,在我今天下午進入長安城之前,我們對長安城內的貴人和重臣送的節禮,要全部送到他們府中。”


    “韓國夫人和虢國夫人府的節禮是別人的兩份,昨日便已經送到位。”


    “還有楊貴妃身邊所有內侍,節禮不能漏掉任何一人。”


    “對了,宰相府中的節禮,我親自送過去。”


    “卑職這就去安排。”這名文士恭敬答應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安祿山沉思半響之後,又叫來一名心腹文士,以隻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吩咐道:“太子李亨那裏光是特意不送禮還不行,還要安排人散布謠言,就說我有一次酒後失言,言稱不知道大唐還有一位太子。”


    “這個謠言最好是從楊國忠一黨的人口中傳出。”


    安祿山深知李隆基一直猜忌太子李亨,認為李亨恐有謀逆之心。


    特別是他從宮中暗子傳來的消息中得知,李隆基對李亨極為不喜,甚至視之為威脅其皇位的眼中釘、肉中刺。


    安祿山緊緊抓住這一點,每次來長安城都要把太子李亨當成工具人,狠狠刷一下在李隆基心中的好感,且每一次效果都非常不錯。


    ……


    ……


    傍晚,趕在長安城關城門之前,裴徽一行四名惡少一臉疲憊、一身酒氣的迴到了長安城。


    裴徽與其他三人在角鬥場會麵之後,拿了翻了十倍的本錢,便隨三人又去了青樓園,玩了整整一天。


    四名惡少的精氣神和身體都被掏空了。


    “倪丫丫是吧!你若是想走,現在就可以走了。”


    進家門之前,裴徽轉身對一臉忐忑不安的少女說道。


    他在路上已經得知此女叫倪丫丫,是河東道一個小鎮商戶家的閨女。


    一個月前跟著自家商隊去行商,結果遇到強盜,商隊中男的被殺了,女的被抓了。


    至於怎麽成為了西域莊園青樓園的姑娘,倪丫丫也說不清楚。


    裴徽對這位青春甜美的少女沒有表現出任何熱情的地方,雖然此女長得的確很動人。


    隻因為一切都太巧了,他剛表示要救此女,安祿山便出現了。


    即便這不是安祿山提前安排,事後誰知道安祿山會不會有什麽安排。


    對於安祿山這等人物,裴徽認為不管如何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公子!我……我可以不走嗎?”


    倪丫丫一聽裴徽要趕她走,一臉惶恐和楚楚可憐。


    “我害怕離開公子,又被壞人把我抓了。”


    “我願意給公子當丫鬟,做牛做馬伺候公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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