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站在縣城城門口,看著不遠處的城門。


    眼淚幾乎要流下來。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天知道,她穿著一雙草鞋,是怎麽堅持著走了近兩個時辰的古代土路的。


    程晚覺得再走下去,她的腿和腳就要廢了。


    已經午時了,這個時間進城的人很少,守城門的門卒也沒難為程晚和程二平,隻看了看兩人的戶籍,提醒酉初關城門,就讓兩人進去了。


    剛進城,程晚就直觀地感受到了和村裏完全不同的煙火氣。


    路兩旁的飯館和酒樓,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


    程晚走在大街上,都能聽見裏麵小二接待客人的聲音。


    程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餓。


    從家裏揣的那倆窩窩頭早就被程晚和程二平在路上分吃了。


    程晚又摸了摸懷裏林老太給的那四個銅板,決定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二哥,咱先去當鋪吧。”


    自打程晚在路上自導自演了一出戲,當著程二平的麵撿了那條金項鏈和那個銀鐲子後。


    程二平整個人就時刻緊繃著,生怕被誰知道程晚懷裏有寶貝,上來搶劫。


    就像現在,程二平壓根顧不上看期待已久的縣城,隻緊緊跟在程晚身邊,有些防備地看向其他人。


    程晚提醒過他,越是表現的緊張就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程二平也知道,但他控製不住自己,別說他長這麽大,就是他爹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這麽值錢的東西。


    若不是程晚堅持一定要來縣城,程二平其實更想立即轉頭把兩個寶貝帶迴家。


    把金項鏈和銀鐲子一起取出來當了,是程晚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撿到金子銀子這種事,一次可以說是好運,兩次就有點邪乎了。


    而且隻要別有人得了便宜還陰陽怪氣不知足,程晚並不介意讓家裏人一起過好日子。


    至於那對珍珠耳釘,程晚打算留著給王氏或者自己戴,畢竟是真的很好看。


    “阿晚,咱們真的要當了它們嗎?要不還是拿迴家讓奶他們拿主意吧。”


    程二平心裏有些害怕,他長這麽大沒參與做過這麽大的主。


    “我撿的東西,我做主。而且咱們又不是亂來,當了以後有了錢也好買些吃的用的迴家,二哥,你難道不想吃肉嗎?”


    提到肉,程二平咽了咽口水。


    他長這麽大,隻吃過一迴肉。


    是有次程大牛和程二牛去別家做工,主人家賞了一碗白菜燉肉。


    程二平到現在還記得那個香味。


    從陳記當鋪出來,程二牛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腳像踩不到實地一樣。


    程二平腦袋發飄地攥住程晚的胳膊,“阿晚,這……,咱們這就有了一百一十五兩銀子了?”


    說完,程二平趕緊四處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他說話,這才鬆口氣,“阿晚,我不是在做夢吧?”


    程晚直接掐了一下程二平的腰。


    “哎呦!”


    “是做夢嗎?”


    程晚有些好笑地問。


    程二平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整個人傻兮兮的,“不是夢,不是夢好,咱倆迴家和奶他們說,他們指定得高興得昏過去。”


    程晚也很高興,她本來想著兩個東西加一起能當五十兩銀子就不錯了,沒想到隻一根金項鏈就當了一百一十兩銀子。


    是她低估了那項鏈的款式和工藝對古人的吸引力。


    程二平突然有些擔心地問道:“阿晚,咱把一百兩銀子先放陳老板這兒真的沒問題嗎?”


    程二平說的一百兩銀子是十個十兩的銀錠。


    陳老板問程晚二人是要銀票還是要銀錠時,二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銀錠。


    畢竟沉甸甸的銀錠摸上去比一張銀票有存在感多了。


    但也正是因為太有存在感了,隨身帶著去買東西和辦事,很不方便又不安全。


    於是程晚和陳老板約定,一百兩銀子先暫存在當鋪,迴頭再來取。


    “放心,咱們來之前不是打聽過了嗎,陳老板在縣城聲譽很好的,他犯不著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給自己惹麻煩,招來閑言碎語。”


    程晚摸了摸腰前陳老板友情贈送的褡褳,意氣風發,“走,吃飯去!”


    程晚和程二平沒去飯館和酒樓大吃一頓,而是選了路邊一家賣餛飩的攤子。


    餛飩皮薄肉多,湯裏滴了兩滴香油,還撒了一小把蔥花。


    程晚和程二平兩個人吃得頭都舍不得抬一下。


    程二平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湯,抹了抹嘴。


    “阿晚,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呢,可惜奶他們沒來,吃不到這等好東西。”


    “沒事兒,咱等會兒買些好吃的帶迴家,奶他們也會很高興的。”


    昨個張大夫說的話程晚可都聽見了,她本就打算買些有營養的吃食帶迴家的。


    兩個人一邊觀察縣城說著話,一邊往迴春館走。


    程晚早上在飯桌上說,要把張大夫給的藥膏拿給城裏的大夫看看,自然不是哄人的,她是真有這個想法。


    剛剛在當鋪,程晚就和陳老板打聽過了。


    據陳老板說迴春館的曹大夫醫術頗高,且迴春館賣的藥要價也比較公道。


    可惜程晚和程二平去的不巧,曹大夫出門給人看診去了,隻能一個時辰後再來。


    “阿晚,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程二平一頭霧水地跟在程晚後麵。


    “去租車行。”


    “租車行是啥?”


    “租馬車的地方,我剛剛在當鋪問了陳老板,他說就在城西,你估計是走神了,沒聽到。”


    “去那兒幹啥?”


    程二平的腦袋一時沒轉過來彎。


    “當然是租車啊,不然還能幹啥?”


    程二平霎時停住腳步,拉住程晚的胳膊,“阿晚,咱走迴去就行了,費那錢幹啥?雖說現在兜裏有點兒銀子了,但花錢的地方多呢。”


    程晚轉身認真地看向程二平,語氣誠懇道:“二哥,我是走不動了,而且咱們等會兒還要買好些東西呢,就咱倆,怎麽把東西帶迴家?”


    “況且租輛馬車,咱倆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到家了,這樣咱倆也能多些時間逛逛縣城,咱倆可是好不容易來一趟。”


    租車的過程很順利。


    說清要去哪裏,什麽時辰出發,再交了訂金,就算成了。


    離開了租車行,程二平又是激動自己竟然能坐馬車迴家,又是心疼租金。


    “這也太貴了,竟然要四十文錢,搭牛車來迴隻要四文錢呢。被奶知道了,奶指定要罵敗家子兒。”


    程晚不理會程二平的碎碎念,包出租車和坐公共汽車,花的錢那能一樣嗎?


    而且這四十文裏隻有三十文是租車費,另外十文其實是車夫的過夜費。


    按照程晚和租車行約定的出城時間,車夫肯定是無法在城門關閉前迴來的,就隻能在城外找地方過夜,天亮再迴城。


    按照以往的慣例,車夫會借宿在離縣城最近的一個村子裏,那十文錢是車夫給的借宿費和馬車的看管費。


    反正程晚是覺得這四十文花得挺值。


    搞定了迴家的事,接下來就是程晚期待已久的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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