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持續很久很久,久到團子咬著顧習手,他都沒反應,他要睡著了。


    顧辛看到,推開團子腦袋,“伊伊別鬧。”


    小團子嗷嗚一大口,顧習全身一抖,猛地睜眼。


    “顧伊伊,你一天天咬你哥哥,你有沒有點寶寶道德?”


    “道德?”顧辛躺下,“哥,什麽道德?”


    “不咬人的道德。”


    周資靠在沙發上,“小孩哪有道德?她三觀都沒有,世界觀比還沒動物清晰。”


    “你說,他到底要敲多久,我都困了。”


    “等著吧,不硬碰硬。”


    外麵突然傳來吼聲,“吵死了,要不要人睡覺?”


    聲音停了,取而代之的喊聲,“姐,姐。”


    周資瞪大眼睛,心中有了猜測。


    他輕聲說,“是不是殺人了?”


    顧習也不確定,他爬起來,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地上有血,一大片的血,蜿蜒在走廊上。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拿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都得死。”


    她猛地轉頭,顧習嚇的連連後退,呆呆站在原地。


    敲門聲又響起,“砰砰砰,砰砰砰。”


    “哥,你怎麽了?”


    “你別傻站著,迴來睡。”


    顧習咽咽口水,指著門,“殺人了,一地的血。”


    周資搬櫃子抵住門,“顧習,別傻站著,幫忙搬櫃子,你不要命了,你妹妹還要。”


    “噢噢,好。”顧習迴過神來,快速抵住門。


    敲門聲持續很久很久。


    小團子趁著哥哥們沒注意,爬到床尾,拿起小外套,掏出剩下的半片果幹,躲在床尾吃的津津有味,嘴嘴砸吧很響。


    顧辛爬到床尾,抱胸看被裏一抖一抖的小坨。


    顧習看到了,他站在床邊,伸出手,指被子,顧辛也指著,他拉住汪汪的爪子也指著。


    周資默默加入。


    顧習默念三個數,三,二,一,他掀開被子。


    團子手一抖,果幹掉腳上了,她環顧四周,心虛的拿起果幹,猶猶豫豫不知道給誰。


    顧習搶過,丟嘴裏,“漱口。”


    小團子從慫唿唿變成氣唿唿,“哥哥,伊伊的吃吃,伊伊餓,沒吃吃不高高,矮矮咩。”


    “喲吼,小理由一套一套的。”顧習捏捏小臉蛋,“你摸摸小臉臉,是不是肉乎乎的,我不吃這一套,去漱口。”


    小團咬著小手,嗦了好幾口。


    顧習扯開團子小手,“顧伊伊,有那麽饞嗎?沒少你一點吃的。”


    小奶團鼓著小嘴巴,“伊伊餓餓。”


    顧習轉頭喊,“顧辛泡奶。”


    話音落,敲門聲又響起。


    周資緊張的咽咽口水,“要不要打電話給前台?”


    “我去打電話。”


    “嘟嘟嘟。”寂靜的房間迴蕩著聲音,更顯得可怕了。


    “哥,沒人接。”


    “唉,睡吧,反正進不來,別疑神疑鬼了,過了今晚再說。”


    “隻能這樣了。”


    周資抱著被子,“我害怕,可不可以擠擠睡?”


    “好。”


    “汪汪換個位置。”顧習拍拍狼背道。


    三分鍾後,周資抬頭看狼頭,他結結巴巴說,“其實睡沙發挺不錯的。”


    “別怕,汪汪警惕性很高,如果房門開了,它會叫。”


    周資抱著被子睡不著,“顧習,我害怕。”


    顧習深唿吸,“我也害怕,我才十八歲。”


    “我隻看到一個女人,不知道有沒有同夥?”


    “會不會是情殺?”周資攥緊被子一角。


    “你別說了,睡不著了。”


    “汪汪汪,汪汪汪。”


    小團子從被子裏探出毛茸茸小腦袋,戳戳左手邊哥哥的胸口,又戳戳右手邊哥哥的肚肚。


    “汪汪說,保護伊伊,別怕怕,哥哥是怕怕包。”


    “我不是怕怕包,你才是。”


    顧習拉拉小手,“往下點,睡太高容易進風。”


    小團子蹬著腳腳,全身往下縮,隻露出幾根頭發在被子外,她伸出小手摸了摸頭發,往下捋了捋。


    “睡吧。”


    周資坐起來,“會不會血流到我們房間?她會不會拿刀砍門,她會不會?”


    顧習按下遙控器,房間燈亮了,他拉拉頭頂狼爪,“汪汪,他嚴重影響伊伊睡覺覺,你收拾他。”


    狼王友好捂住周資的嘴,在他想推開狼爪時,露出尖爪。


    周資老實到不能再老實,他瞥一眼顧習,他已經閉眼睡了。


    他深唿吸拍拍狼爪,一股狗糧味的爪子,不難聞,但總覺得怪怪的。


    它會不會用爪子埋粑粑?它會不會吃粑粑?


    周資浮想聯翩,狗吃粑粑,還拿來玩,他越想越惡心,“嘔,嘔。”他虛空嘔著。


    顧習開燈,“身體不舒服嗎?”


    周資深吸一口氣,“你家狗吃屎嗎?”


    狼王:“.....”


    小團子的腳腳使勁往後蹬,她彈出來,氣唿唿說。


    “不吃咩,你吃咩,壞咩。”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團子翻譯,“你吃,你吃,你才吃咩。”


    周資撓撓頭,“我想多了。”


    “周資,汪汪經常陪伊伊拉粑粑,它從來不吃,你放心。”


    “它愛吃肉,還有它的爪子很幹淨,我們定期清潔。”


    “汪汪汪汪,汪汪汪。”一陣汪聲在周資頭頂響起。


    小團子坐起來,氣鼓鼓插著小腰,“汪汪說,你壞壞,你壞壞,生氣。”


    “狗說話還用疊詞,好奇特。”


    顧習瞥一眼小臉紅紅的奶包子,指著她說,“因為翻譯寶寶沒文化,她隻會說這些。”


    “哦,文盲。”


    “對,愛吃果果的小文盲。”


    小團子動動小脖子,有點冷冷,她平躺著,蹬著腳腳,飛的一下,縮進被子裏了。


    力好像用大了點,被子尾凸起一坨。


    顧習起身,從被子裏拉出團子,“你啊!使那麽大勁,不怕把自己彈到床底下。”


    小團子向來不服輸,她撓撓屁屁,顧習抬抬下巴,顧辛會意,走到床尾。


    團子動動腳腳,鼓起小嘴,努力蹬。


    被子凸起的一坨快速移動著,顧習踩住被角。


    小團子蹬著腳腳,發現動不了。


    顧辛掀開被子,拎起她。


    “顧伊伊,現在很晚了,你再不睡覺覺,哥哥揍你,揍死你。”


    奶團子吐吐舌頭,挑釁。


    顧習拿起奶瓶,“喝奶睡覺覺。”


    “不咩,伊伊跑跑。”


    “禁止小寶寶離家出走。”


    團子折騰好一會才睡。


    顧習顧辛,還有周資三人幾乎一夜未合眼,三人看起來人高馬大,實際都不到十九歲,遇到殺人的,他們是真怕。


    汪汪也沒睡,畢竟它要保持警惕。


    早上八點,顧習才打通前台電話。


    接電話的男人聲音有些顫抖,“您好,造成您的不愉快,我將會減免住宿費。”


    “希望您不要大肆宣傳,引起恐慌,人我們還沒找到,雪路難行,實在對不住。”


    “有人受傷,希望您在房間內莫出門,飯菜將會送來,請不要害怕。”


    “好。”顧習隻說一個字。


    “如果我們昨晚出去了,會不會有人拿刀在門口等著?”


    周資抖動身子,“好像會吧,電話裏說,有人受傷,並沒有說人數,代表不止一個人,或者說超過三四個。”


    他咽咽口水,“我隻是想爬山,不想死。”


    顧習深唿吸,“這一切像是人為,纜車壞了,緊接著有人到處敲門。”


    顧辛打個冷顫,“哥,你別說了,我想哥了。”


    “我也想,怎麽辦?”顧習抱緊團子。


    周資抱住狼爪,“汪汪,我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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