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果糖酒擺滿。


    幾名歌舞姬上台,先是一曲西江月,再來一曲後庭花。


    淫詞豔曲酒一杯,最是銷魂,能調動眾恩客的情緒,就連平日裏自詡為道德模範的君子,很快卸下了偽裝,跟著曼舞的腰肢搖頭晃腦。


    眼睛變得迷離起來,心神也跟著搖曳起來。


    那些自知實力不如的客人,喊了幾個酒姬陪酒,現場一片靡靡。


    此刻紅袖招內最坐立不安的便是苟不理。


    他奉父親之命前來接近少城主常青亭,也是為了在青蒼城立足多準備個後路,為幫少城主得到明月姑娘,他在紅袖招沒少花銀子,可是蕭蕭的出現,讓他有些緊張感,估計今夜之事,又不會一帆風順。


    蕭蕭和徐搬山坐在桌前閉目養神,對外麵的事情根本不動心。


    季伯常又恢複原來玩世不恭的樣子,眼睛盯著那些歌舞姬不斷吞咽口水,對於那個在夢裏出現的九姑娘,早已拋之腦後。


    一場夢而已,何必當真!


    茶換了兩三次,點心換了兩三盤,不得不承認,紅袖招在拿捏客人心態方麵恰到火候。


    一曲既了,一曲又上,如此過了一個時辰。


    燈光暗淡下去。


    秋香姑娘上場,薄紗輕遮,舉手投足之間帶著無盡媚態。


    秋香笑道:“今夜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我的好姐妹,紅袖招的花魁明月姑娘,即將迎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在經過慎重考慮後,明月決定在紅袖招競拍她的初夜權,望各位恩客們慷慨解囊!在此之前,我先獻歌一首,為我妹妹熱場,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捧個人場,免費小禮物刷一刷,要是能刷個大火箭,小妹親自為客官喂酒,刷十個嘉年華,小妹願侍寢一夜!”


    說罷,雙手舞動,櫻唇輕開,千嬌百媚:“你跟我比夾夾,還想跟我比綠茶,請立刻給我爬,我絲襪比你的滑,我漁網能捕魚,我確實比你無敵!”


    整個紅袖招都沸騰了。


    奇怪而又有節奏感的旋律,如水蛇一般扭動的腰肢,再搭配夾子音,讓大部分的賓客都上頭!


    有小廝端著托盤,挨個桌子前走過,有人開始打賞,幾錢碎銀到幾兩不等。


    常青亭桌上的藍衣公子舉起一錠銀子,懸在半空中,小廝連舉著托盤,跪在他麵前,藍衣公子把銀子放入了托盤中。


    小廝立即道:“甲字二號恩客賞銀十兩!”


    秋香姑娘麵若春風,笑吟吟來到了藍衣公子桌前,勾住客人脖頸,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兩根手指捏起酒杯一飲而盡,雙手抱住了他腦袋,在眾目睽睽之下,嘴對嘴、唇對唇,親自把一杯酒喂到了客人口中。


    藍衣公子全身都軟了,“這銀子,花得值!”


    季伯常見狀,也掏出了一錠銀子,徐搬山瞪了他一眼,又老老實實把銀子收了迴去。


    藍衣公子看在眼中,滿是譏諷,“窮逼!”


    季伯常道:“怎麽,有錢就了不起?”


    藍衣公子哈哈大笑,“有本事你也來一個?”


    季伯常眼珠一轉,“要不我再幫你點一個?”


    藍衣公子道:“我來者不拒!”


    季伯常道:“到時你可別後悔!”


    他找來小廝,遞給他一塊碎銀子,“去把冬蟲姑娘請過來!”


    不片刻,冬蟲拖著二百多斤的軀體來到大堂,“公子找我?”


    季伯常給了二兩銀子,指著藍衣公子道:“你去喂這位公子一杯酒,我打賞你二十兩銀子!”


    冬蟲一聽眼睛冒光,衝著藍衣公子走去。


    藍衣公子眼都直了,紅袖招什麽時候還有這個品種?二百多斤大體格子,往自己身上一坐,還不把自己坐扁了?他連連擺手,“你不要過來啊!”


    冬蟲看到有銀子賺,哪裏管得了這個!這可是她入紅袖招來第一次有客人點她喂酒,還十分大方給二十兩,上去一把摟住藍衣公子脖子。


    藍衣公子掙紮,可冬蟲力量上碾壓,他腦袋被按了肚子上,支支吾吾道:“你說怎樣才不喝這杯酒!”


    冬蟲說:“這位公子給我二十兩!”


    藍衣公子喊道:“我給四十兩!”


    掏出了一張五十兩銀票,冬蟲一把奪過去,仔細確認一番後,才塞進懷裏,笑嘻嘻道:“多出來的十兩,再賞你一個香香!”


    藍衣公子投降:“我心甘情願送你的!”


    冬蟲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藍衣公子望向季伯常的目光,多了幾分戾氣。


    季伯常看也不看,獨自一人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一番插曲後,秋香也在大堂內轉了一圈,迴到台上,道:“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讓我們用熱情的唿喚和掌聲,來把今晚紅袖招的主角,今年的花魁明月姑娘請出來,好不好?”


    現場爆發了,山唿海嘯般的掌聲,明月姑娘並未出場。


    秋香又道:“看來不夠熱烈,我們再來一次,二請明月姑娘!”


    鼓掌聲、叫喊聲、口哨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明月依舊沒有現身。


    秋香道:“古有劉關張三顧茅廬,今有眾恩客三笑佳人,讓我們三請明月姑娘!”


    琵琶聲起,掌聲不斷。


    燈光黯淡下來,在兩名女子的陪伴下,紅袖招當辣子妓明月姑娘抱著一柄寶刀來到了台上。


    千唿萬喚始出來,猶抱寶刀半遮麵。


    懷中所抱,正是徐搬山的撼山刀!


    蕭蕭心說今夜的正角終於出來了,坐直了身體。


    徐搬山眯著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目光直直鎖在了他的撼山刀上。


    這是他的本命寶刀,前兩日竟腦子發熱,把他抵押給了紅袖招,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把刀要迴來!


    蕭蕭問:“抱一把刀是作甚?”


    秋香姑娘道:“俗話說,紅粉贈佳人,寶刀贈英雄。明月姑娘手中的寶刀,名撼山刀,其實大有來頭,乃天下第一刀關隴徐家的霸刀!今日與明月姑娘的初夜權一起競拍。”


    徐搬山心中一凜,今日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把刀的名字,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的?


    蕭蕭又問:“這把刀,鋒利嗎?”


    秋香笑說:“吹毛斷發!”


    明月按下刀簧,輕輕拔出了撼山刀,刀光凜冽,寒氣逼人。


    徐搬山冷冷問:“怎麽證明?”


    秋香對明月道:“明月,給他們證明一下!”


    明月舉起撼山刀,放在了頸間,輕輕一劃。


    未等大家反應過來,她的人頭掉在了地上,滾落在眾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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