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擾迴來後,一頭鑽進了神殿的藏書閣。


    蕭蕭找到上官清,跟她講了發生在侯小喬身上的事,並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上官清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白希夷的傀儡術是將死人煉成傀儡,可以奪舍操控傀儡,但是無法修行,你說的這種,將活人修成傀儡,還可有境界修為,這已不是術法,而是道法,要比白希夷的術法高出一個層級!若世間真有這樣的道法,隻怕早已繞過天道限製。”


    蕭蕭問:“侯小喬可還有救?”


    上官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青蒼城是四大神殿聖城之一,有天道聖人境的青蒼教宗守護,若真有這等境界的傀儡師出沒,青蒼教宗不可能沒有察覺,這就有些奇怪了。”


    上官清道:“也有個可能。”


    蕭蕭也想到了這個可能,那就是神殿知道這件事,而且是故意縱容。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到了晚上,蕭蕭躺在床上無法入眠,腦海中一直想著侯小喬的事情。


    這件事,蕭蕭完全可以不理會。


    他與侯小喬本來沒有關係,因為侯三、上三堂,還有那個被操縱了的傀儡女子,兩者染上了因果。


    蕭蕭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操控的木偶。


    已是三更,蕭蕭翻身下床,敲開了季伯常的房門。


    季伯常睡眼惺忪,揉著眼睛,“大半夜不睡覺,你到底想幹嘛?”


    蕭蕭說:“帶你去玩點刺激的!”


    季伯常打了個哈欠,“什麽刺激的?”


    蕭蕭嘿嘿一笑,“深更半夜、兩個男人,找點刺激,你說還有什麽?”


    季伯常支棱了起來,“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蕭蕭故意道:“你要是覺得太麻煩,我可以自己去!”


    季伯常連忙道:“我衣服都換好了!”


    ……


    季伯常跟在蕭蕭後麵,眼見來到了城門口,他壓低聲音道:“用這麽遠嗎?其實,我觀察過了,學禮堂不遠處有個小胡同,那裏麵就有,聽說神殿的人去還能打折呢。”


    蕭蕭說:“那有什麽刺激的?我帶你去的地方,保證刺激!”


    青蒼城實行宵禁,城門晚上關閉,想要出城必須有官府或城主府出具的手續。


    當然這是針對普通人,蕭蕭和季伯常這種修行者,幾丈高的城牆根本困不住他們。


    兩人翻牆而出,來到了一處亂葬崗。


    有錢的家族,都在青蒼山下購買墓地,修建陰宅,享受著神殿的庇護。像是一些窮苦人家,買不起墓地,人死之後,一張草席卷起,刨個坑掩埋,久而久之,就成了亂葬崗。


    更有甚者,亂葬崗附近還有些茅草屋,有些重病或將老死之人,家裏不管不顧的,趁還有一口氣,把他們送到這裏居住,留個十天半月的食物,來到這裏等死。


    昏暗如豆的燈火,還有咳嗽聲、呻吟聲,讓原本平靜的亂葬崗平添了幾分詭異。


    食腐的禿鷲、鬣狗出沒,還有大雨衝刷之後露出的白骨,令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到這裏,就有股令人作嘔腐臭味。


    蕭蕭道:“到了。”


    一陣陰風吹過,季伯常打了個冷戰。“不是找刺激嗎?”


    “你以為呢?”


    季伯常道:“說好一起去嫖娼,結果帶我亂葬崗!”


    蕭蕭笑道:“這裏到處都是死人,還不夠刺激嗎?”


    季伯常一臉嫌棄,“蕭蕭,看不出來,你口味挺重啊!”


    蕭蕭敲了他腦袋一下,“少廢話,趕緊幹活!”


    季伯常捂著鼻子道:“有違公序良俗的事我可不幹!”


    蕭蕭真是無語,這小子話太多了。


    徐搬山這兩天也神神秘秘的,上午習課一結束,人就消失不見,晚上也不迴來,直到次日早上,才出現在學禮堂,問他做什麽也不肯說。要不是徐搬山沒迴來,他也不會拉著季伯常來這種地方。


    “我膽子小,拉你做個伴!”


    “你可拉倒吧!你天不怕,地不怕,連白希夷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敢殺,還怕這種地方?”


    蕭蕭沒有理他,在亂葬崗轉了一圈。


    這種地方陰氣最盛,如果有修行傀儡術的傀儡師,一般不會錯過這種地方。


    可以吸收陰氣,吐納陰靈,而這些都是操作傀儡必須的能量,侯三說過,他姐姐也是上墳後迴去才不對勁的,可是一趟下來,蕭蕭沒有任何發現。


    蕭蕭覺得奇怪,“不應該啊!老季,假如是白希夷,會選什麽地方修行?”


    “白希夷不是死了嗎?”


    “我是說假如!”


    季伯常道:“我不認識假如!”


    蕭蕭說:“等會兒帶你去青樓!”


    季伯常這才道:“肯定不選這裏!亂葬崗,死的都是窮鬼,有什麽可修煉的?換作是我,怎麽也得找風水好的地方,青蒼山下的界碑林,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青蒼城有兩處墓地,一個是亂葬崗,一個是界碑林。


    後者下葬的都是這些年隕落的神殿修行者,或者山城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捐錢買一塊墓地,來安葬家人。


    蕭蕭一拍腦袋,“我應該想到的!”


    季伯常道:“明天再去吧,再晚點青樓都打烊了!”


    ……


    兩人輾轉來到了界碑林。


    界碑林位於青蒼山背陰,占地數百畝,整體呈元寶形,乾門高大圓滿,西南山勢矮小,呈環抱之勢,坎門如鼓,裏麵碑林林立,其中正中央是一處圓頂拱形陵,裏麵安葬著千年以來未能入朝歌神殿的十七位教宗。


    界碑林前,有十具身穿鎧甲、手持巨斧的石像。左右各五,身高丈餘,張牙舞爪,看上去十分威猛,正是光明神典中主宰殺伐的十大戰神,一切宵小陰穢不敢靠近。


    四周有香爐供奉,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


    與亂葬崗相比,這裏氣勢恢宏,沒有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而多了幾分中正平和之氣。


    季伯常看到這一場景,不由嘖嘖稱奇,“這種地方,山清水秀,風水極好,別說死了,就算活著,讓我住進來我也願意!”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幽邃的聲音:“擅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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