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哄然大笑。


    有人問:“咋著啊,拉屎還要挑時辰啊?”


    陶盛臉漲得跟豬肝一樣,他衝眾人訓斥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陶盛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請二位執事入座!”


    不遠處,範閻王和白菩薩一左一右從白樓兩側走了出來。


    範閻王一身白袍,渾身上下一塵不染。


    白菩薩一身黑袍,把全身遮得嚴嚴實實,走路姿勢有些怪異。


    他走得很慢,範閻王故意搶先半步,逐漸拉開了距離。


    白菩薩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黑袍隨從,隨從心領神會。


    在範閻王即將抵達長桌時,隨從喊了一聲:“籲!”


    範閻王正要停下,聽到這句又多走了幾步,繞長桌轉了一圈,再迴到這邊時,白菩薩剛好也到了。


    長桌上,中間是個廁神像,兩邊各一個執事牌子,沒有寫名字。


    陶盛如此安排,把皮球踢迴給二人,讓黃島兩位執事來一場直球對決。


    範閻王很是滿意,兩人矛盾早已公開,他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當年,逍遙島主把自己安排在白菩薩身邊,不就是讓二人互相製衡嗎?


    那就爭上一爭!


    神在中,左為尊。


    範閻王搶先一步站在左邊主位上,把右手位讓給了白菩薩,道:“白執事,請!”


    前來觀禮的人都意識到不對勁,兩位執事從一開始就暗中較量上了。


    白菩薩沒有動。


    範閻王嗬嗬一笑,“看我這不小心,僭越了,要不咱們換一下?”


    白菩薩微笑道:“不必了,這位子本來就是給你坐的。”


    他伸手把擺在中間的神像取走,扔給了身後的黑袍,自己緩緩坐在正中央位置,滿意地對陶盛點了點頭。


    陶盛心中佩服的五體投地。


    兩個執事爭權,最倒黴的就是他這種夾在中間的夾生飯,無論做什麽事都會得罪其中一方。


    蕭蕭這個操作,簡直是神來之筆。


    他問身旁的蕭蕭,“絕了!你是怎麽想到的?”


    蕭蕭一臉淡定,道:“規則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前提是打破規則後對自己有利。”


    範閻王見此情況,心中懊惱,怎麽自己剛才沒有考慮到呢?


    白菩薩衝陶盛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陶盛來到場內,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小心翼翼打開,大聲道:“尊敬的白執事、範執事,黃島上的同僚們、黃島三十組的弟兄們,大家上午好!”


    “金秋送爽,丹桂飄香,在這碩果累累、充滿希望的季節裏,今天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我們期待已久的雪隱軒終於迎來了正式啟用。今天,我們榮幸請到了黃島上大執事白希夷、二執事範天君前來出席這次剪彩儀式。”


    “雪隱軒是我們黃島自主修建、具有獨立產權,集修行、療養、娛樂為一體的大型綜合療養中心,下設一線天、二泉映月、鳥朦朧、月朦朧、迎春門、向陽門、觀瀑亭、聽雨閣等多個活動場所,本中心的建成,極大的豐富和滿足了……”


    “在黃島兩位執事的大力支持下,我們雜役房克服了時間急、任務重、經費緊等難題,用時一個月,從根本上解決了黃島如廁難的問題……”


    範閻王打斷道:“陶盛,片兒湯話就不要講了,搶功勞也別太過分。雪隱軒是蕭蕭一手創立的,跟你陶盛還有雜役房有什麽關係?依我看,讓蕭蕭親自講兩句才是正路,白執事,您說是吧?”


    白希夷道:“有道理。蕭蕭,你說幾句!”


    蕭蕭愣了下,建個茅廁而已,隻是不想打掃茅廁想出來的緩兵之計,有什麽可講的?我在玄島建了個門派,也沒搞得這麽隆重啊!


    不過,既然兩大執事都發話了,蕭蕭也不客氣,來到了場內,清了清嗓子,道:“小弟來到黃島,就幹三件事!”


    “拉屎!”


    “拉屎!”


    “還他媽的是拉屎!”


    “如今茅坑建成了,祝大家拉的愉快,拉的開心,拉出個虎虎生風,拉出個恍如隔世,拉出個一瀉千裏!講完了!”


    蕭蕭大步流星的走了下去。


    範閻王站起身,帶頭起立鼓掌,這掌聲太過於尷尬,下麵淅淅瀝瀝,沒幾個掌聲。


    “講得好!蕭蕭,我代表黃島三十組感謝你,支持你!也希望你們再接再厲,再創輝煌,取得更大進步。對此,我有信心,而且,我也拭目以待!”


    範閻王現在的處境比較微妙,在白樓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白希夷的眼皮子底下,陸甲昨日給蕭蕭帶話,他沒法直接給迴複,或者表態,隻能在這種場合,通過公開喊話的方式,表明對蕭蕭提出合作的迴應。


    蕭蕭接收到了這個暗示。


    但島上其他那些組不明所以,都覺得一頭霧水。


    範閻王不是對蕭蕭恨之入骨嗎,而且還不止一次想要弄死蕭蕭,怎麽今天忽然轉了性子?


    陶盛道:“儀式進行第二項,祭廁神!”


    東南巽位,有廁神。


    所有人都半轉身子麵向東南方向,陶盛將三根香遞給了範閻王。


    在範閻王的帶領下,來到東南方向一座神龕前,範閻王點起三根香,雙手捧著來到香爐前,插到其中。


    眾人向東南行了三個禮。


    祭拜廁神,保佑眾人身體安康,上下通暢。


    整個過程,白菩薩都端坐在長條桌主位之上,一動不動。


    蕭蕭見季伯常神色凝重的向廁神施禮,覺得十分奇怪,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怎麽今日這麽虔誠起來。


    “你還相信這個?”


    季伯常道:“我不信!”


    “那為什麽要拜?”


    季伯常嘿嘿笑道:“最近積食,排便不是很通暢,拜一拜,又費不了太多功夫。”


    “要是管用呢?”


    季伯常說:“肯定是因為我身體好!”


    “要是不管用呢?”


    季伯常道:“什麽狗屁神仙,一點都不靈啊!”


    蕭蕭都無語了,這小子的腦迴路,著實有些與眾不同。


    季伯常拜完之後,看到白希夷根本沒有祭拜的意思,“白菩薩也不拜廁神!”


    蕭蕭想了想那夜闖入白樓井裏的經曆,道:“他不用拜!”


    “為什麽?”


    蕭蕭道:“因為白菩薩,不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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