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微一皺眉,宋博說,他們會在遊泳池邊上留下一具屍體,但他不僅沒看到清道夫的身影,甚至連屍體都沒看到。


    莫非,清道夫處理的手段真這麽厲害?這麽短的時間就已經把屍體處理幹淨了?


    突然,一股氣流沖向小陳,老李大喝,「小心!」


    小陳瞬間矮下身體,老李扣動了扳機!兩人無比默契,速度之快,常人根本無法躲避,肯定躲不了這一槍!


    可是,這次他們遇到的並不是常人。


    黑影如同有預判的能力,在老李的手剛準備發力的時候,他就已經側過了腦袋,仿佛早已知道子彈的軌跡!


    一擊不中,老李也沒有意外,小陳頭頂的嘴已經趁著黑影歪頭的時候咬向他的腦袋!


    「鐺」的一聲,小陳的「嘴」像是咬到了堅硬的物體,下意識鬆開了。


    黑影的腳往後一滑,試圖離開小陳的攻擊範圍,老李卻沒有任由他逃離,老李的「嘴」發出無聲的嘶吼,黏液濃稠拉絲,尖齒閃過森冷的寒光,伸長的肉柱用力甩向了黑影的頸部!


    於此同時,小陳的「嘴」也已經攻向黑影的腿部!


    上下遭到攻擊,顧得上首就顧不上尾,眼見兩張利嘴就要咬住身影的身體,但那身體倏地向後摺疊成了直角,以難以想像的離奇動作躲過了兩人的攻擊!


    老李和小陳也沒有預想到,這黑影竟然這麽難對付,但他們依舊步步緊逼,利嘴不斷地變換著角度攻向黑影,這樣頻繁地猛烈攻擊,隻要黑影有一秒的疏忽,就會被死死咬住!


    而原本守在門外的董誌強和高昊也已經前來支援,四麵受敵,這黑影早晚都得被他們製服!


    黑影見形勢越來越險峻,自然也是尋找著機會躲開包圍,很快,形勢出現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轉變。


    「咻!咻咻咻!」無數的子彈朝著他們而來!


    老李收迴了「嘴」,「躲起來!」那些子彈的確是朝著黑影去的,但也同樣朝著四人而去!


    隱在暗處的人正無差別地向屋裏的五個人開槍!


    黑影趁勢朝屋外衝去,槍手太多,黑影躲避不及時,有子彈射中了他,但他像是毫無痛覺,沒有任何停頓地奔向了圍牆!


    他一個跳躍,就已經翻越圍牆,圍牆外響起無數槍聲。


    老李無暇去考慮那黑影是生是死,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四人能不能活!


    「啊!!!!」四人頸部的項圈竄出電流,他們忍不住發出慘叫聲!


    而電流剛結束,隱藏在項圈內的針已經狠狠刺入他們的身體,一陣眼暈目眩之後,他們失去了意識,癱軟在了地上。


    李建生甦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刺眼的白光。


    他閉上了眼,他的頭被固定住了,隻能眼球使勁往旁邊轉動,他看到擺滿房間的機器,這裏的燈光很亮,導致房間裏很熱,他感到身上出了汗,但沒有衣服黏在身上的不適感。


    因為,他身上什麽都沒穿,四肢被固定在一張窄窄的床上。


    他此時此刻才徹骨地明白了,他不是人。


    他已經失去人的尊嚴,他像是待宰的畜生,隻能無力地、惶惶不安地等候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


    他笑起來,那笑聲瘮人,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放聲而出的笑,抽離出了他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可憐的幻想。


    ---


    「淩巳!淩巳!」


    淩巳的眼眸恢復了焦距,他看著麵前的趙護士熟練應對著:「我沒事。」


    趙護士卻依舊擔心地問道:「真的沒事嗎?最近叫你,你老是過很久才迴神。」


    淩巳去「那裏」的時間越來越多,現在他來往於兩個地方愈發輕車熟路,像是唿吸一樣簡單。


    隻不過,每當淩巳成為蒙特的時候,病房裏的淩巳就會成為失去靈魂的軀殼,趙護士常常會喚醒他,雖然他會很快醒過來,但次數多了之後,趙護士漸漸無法無視他的情況。


    她將淩巳的狀態告訴了盧醫生,盧醫生其實早就知道了淩巳的情況,每次進行治療時,淩巳都會提起夢裏的事,最近夢裏的他並沒有繼續列車工作,而是在家裏陪伴著家人。


    盧醫生了解淩巳對家人的渴望,自然認為夢境的變化,是由於他在夢裏投射著內心的渴望,因此並沒有加強幹涉。


    淩巳不希望再讓趙護士憂心,但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改變,默默感嘆著,如果在他成為蒙特的時候,有人可以替代他應付現實世界就好了。


    這個念頭,讓他忍不住笑了笑,他現在越來越愛幻想了。


    這一夜,淩巳沒有去那裏,他很早就躺在了床上,原本打算等趙護士查完房後再睡,但他「聽」到了悽厲的唿喊聲,他眼色一變,閉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看到了之前那個少女,她在火光中祈求著。


    他心急之下,猛然往前踏了一步,就是這一步,如同踏碎了時空的壁壘,他來到了一所學校大門外。


    淩巳轉頭看向大門口牆壁上寫的文字,「風和高中」。


    他隱約記得,少女提起過,她正是在風和高中。


    淩巳又轉動腦袋,看到了停在門口的一輛戰車上,被吊掛著的四個...肉塊。


    他使勁觀察,才勉強能看出他們應該都是男性,他們的臉被汙血掩蓋,看不清原本的五官,手腳都被砍斷了,頭顱被削去了一部分,頭蓋骨已經殘缺,裏麵的東西也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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