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猶豫了一下,文遠還是出去了。


    文遠離去後,沈淩天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慘白,一聲長嘆似是帶著無盡的悔意。


    他終於明白麗娘為什麽那般決絕,他的確不是個好道侶,也不是個好父親。


    屋子裏明明暗暗,時間流轉,沈淩天終於從那種?死寂中的環境中醒來。


    這段時間,他想清楚了很多。


    作為沈家長子,他對下麵的弟弟們盡心盡責;作為宗門?劍尊,他獨守域外這麽多年,他並不虧欠他們。


    反倒是自己的枕邊人,自己的親骨肉,一直在受苦受累。


    沈淩天緩緩吐出一口氣,在這虛空之城守了這麽多年,他或許也該出去走走,見一見不同的風景,見一見想見的人。


    說走就走,沈淩天留下一道分身,被?發現時,他人已經到了邊城。


    他隱去修為,化作一名普通的中年男子,隨著大眾一起入了城。


    這時,恰逢邊城軍迴城,路人向兩旁退開,不遠處出現一隊人馬。


    這些人似乎剛從戰場下來,身上的血腥之氣格外厚重,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意。


    這樣一支隊伍放在哪裏都會?引人忌憚,但這裏是邊城,是戰場第一線,是最危險的地方。


    所以?當這些人出現的時候,非但沒引起騷動,反而迎來了熱烈的歡唿聲。


    看?見這一幕,沈淩天的心情很是複雜。


    守在虛空之城多年,見慣了繁花似錦,他差點都忘了域外還有這樣的景色。


    或者說,有著殺戮與?生機的,才是真正的域外。


    沈淩天看?著下方的時候,沈雲夢也在這個迴歸的隊伍,兩人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的對上。


    看?著那熟悉的側臉,沈雲夢下意識握住手上的劍。


    她看?見了,看?見了一張相似的麵容,那是前?世最後一個出現的人,她就是死在那人的手中。


    沈雲夢收迴視線,垂下的手落下一點靈光,而後繼續跟著隊伍走。


    這人已經到了邊城,找到他隻是時間的問題。


    沈淩天感受到那抹靈光,不過他沒有清除,因為這是女兒留下的。


    他滿心歡喜,心中甚至將這一幕定義為父女之間的心有靈犀。


    是的,他是故意露麵,並且展現了自己的真容。


    第一次見那孩子,總要留個好印象。


    兩張略有相似的臉,這一刻腦中想的東西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你來做什麽?」溫麗娘不知何時出現,言語中帶著一絲厭惡,「這裏不歡迎你,不管是我?,還是女兒,我?們都不歡迎你。」


    「別這樣麗娘,我?知道錯了。」沈淩天態度誠懇,「事?情我?都知道了,這些年是我?的錯,我?今天是來就是為了求得你們的原諒。」


    第116章 父女


    「晚了。」溫麗娘無動?於?衷, 「我不會每次都等你?,你我這些年的情分已經?所剩無幾。至於?夢兒,我也不會讓你去打擾她。」


    「你?們沈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麗娘, 你?不能這?樣。」沈淩天眉頭緊皺, 「沈家?是?沈家?, 我是?我,你?不能把對沈家的偏見放在我身上。」


    「夢夢也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見她,況且夢夢也不一定不想見我。」


    沈淩天隨手一抓, 那點細微難以察覺的靈光落在他的掌心,說話的語氣中難免帶著一絲得意, 「你?在夢夢身邊這?麽久,這?靈力的波動?,應該不陌生吧。」


    溫麗娘眸中帶著一絲訝異, 這?靈力的波動?她自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非常熟悉, 正?是?因為熟悉, 才感到驚訝。


    那孩子雖然心軟, 可這?心軟也是?分人的, 沈家?人那般對她, 哪怕沈淩天是?她父親, 也不應該。


    除非……


    溫麗娘似是?想到了什?麽, 握緊了手中的鞭子, 看向沈淩天的目光帶著一絲敵視。


    不過片刻, 她便收起了鞭子,雙手環抱, 嘴角似笑非笑,「你?這?自傲的毛病真是?一點都沒變。」


    沈淩天不以為意,沈家?雖然落魄,可他天賦卓絕,幼年時就進入宗門,後?來少年成名,一路順風順水。


    若是?有人向他一樣,自然能有傲氣。


    再者說,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傲氣,夢夢是?他的女兒,女兒惦記父親,不是?很正?常麽。


    沈淩天和?溫麗娘相?處多年,對於?她前後?態度的轉變自然無比清楚,不過麗娘對他厭惡已久,態度不好也正?常,他並不把這?絲異樣放在心裏。


    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沈淩天對他和?女兒的第一次見麵很是?在意,甚至難得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來。


    另一邊,沈雲夢迴到住處,第一件事,就是?洗去滿身的血腥之氣。


    此時,天色正?好,日光明媚。


    她坐在陽光下,身影被日光拉的極長,逐日被她放在膝上,手裏拿著一塊上好的磨劍石,細細打磨。


    察覺到空氣中凝重,兩小隻也不打鬧了,而是?坐在沈雲夢身邊,看著她的動?作?。


    「姐姐,我們是?要去——」紅鯉對著脖子比了一個手勢。


    雷獸也興致勃勃的舉起手,「我要去,我要去。」


    沈雲夢站起身,逐日在她手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劍光雪亮,一看就知道是?柄極其鋒利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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