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隻狐狸,皇上想必不會看在眼裏,正好用那狐狸皮給你十二弟做件鬥篷。」婉妃一邊說著,一邊吩咐人去重華宮取狐狸皮。


    「慢著。」


    裴皎涼涼的看著新來的宮人:「母妃, 狐狸皮不在重華宮, 我已經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送給誰?」婉妃捏著茶杯,難道是太子?


    裴皎彎起嘴角:「這就同母妃無關了。」


    「再者, 就算沒有送人,也是我自己獵得,我自己用了不過分吧?為何要給裴瑄?」


    「他是你親弟弟!」婉妃咬緊了「親弟弟」這三個字。


    裴皎聳肩:「是啊,我還是他親哥哥呢,有什麽問題嗎?」


    「你……」婉妃放下茶杯,起身指著裴皎:「混帳,你就用這種態度同母妃說話?」


    「母妃生氣了?」裴皎收起臉上的笑:「是兒子不對,兒子自罰跪於漪蘭殿門前,還請母妃消氣。」


    「誰讓你跪了,滾,給本宮滾出去!」婉妃氣的手指發抖,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著,上次裴皎哭著從漪蘭殿跑出去被許多人看到,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錯,皇後藉此做文章,罰她抄寫經書,各種折磨。


    裴皎眨眨眼:「不用跪了?」


    「那兒臣告退。」


    「等等。」婉妃叫住裴皎,猶豫了一下,問:「狐狸皮你到底送給了誰?」


    「母妃很關心這個問題。」裴皎不打算告訴她。


    婉妃揮手讓宮人出去,然後靠近裴皎:「太子?」


    見裴皎麵色未變,婉妃道:「不是太子,那是老四?」


    「也不是老四,究竟是誰?」


    這些年跟裴皎關係好的隻有裴修,其他皇子根本不可能,除非這個人不是皇子。


    難不成……


    「你送去邊關了?」


    「邊關……」裴皎若有所思,順著婉妃的話點頭:「是送去森*晚*整*理邊關了。」


    「你送去邊關做什麽,你怎麽知道?他找你了對不對,是他跟你說的?」婉妃臉上滿是慌張,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她看著裴皎的表情:「不,不對。」


    「你在詐我?」


    裴皎往前一步,縱然他身量不高,也比婉妃高出許多:「母妃說的他是誰?」


    婉妃搖頭:「沒有誰。」


    「你想多了,你出去,我累了。」


    「到底是誰?」裴皎繼續往前,逼視著婉妃。


    婉妃嚇得花容失色,強撐著一口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是嗎?」裴皎靜靜地看著婉妃,就在她以為裴皎要動手,準備好尖叫的時候,裴皎突然後退:「母妃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婉妃不說,他也能查出來。


    裴皎本就覺得奇怪,小時候人人都欺負他,沒有人對他好,連親生母親都不聞不問,卻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教他武功,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還會偷偷藏雞腿給他吃。


    有人欺負他,那人還會幫他出主意,鼓勵他強大起來。


    那人說,隻要強大到一定程度,就不會有人敢再欺負他。


    那人陪著他度過了最艱苦的日子,讓小小的裴皎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光明,可就在兩年後,那人突然不告而別,再也沒有出現過。


    長大後的裴皎查了許久,也是後來有了實權才查到那人的消息,可惜他已經死了。


    裴皎有許多話想問,可惜再也沒有機會。


    直到裴皎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兒子,腦海中突然閃出那個人的身影,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暗中扶持他,給他幫助,教他武功的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當然,這隻是懷疑,裴皎不能確定,所以才讓沈懷酒調查。


    「這兩天感覺怎麽樣,天馬上就冷了。」裴皎問。


    沈懷酒看著茶杯上的裊裊霧氣:「我很好,殿下莫擔心。」


    路上雖然顛簸,但迴來養了兩天,已經徹底恢復。


    「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吧?你打算怎麽辦?」


    沈懷酒道:「往年都是父親跟母親陪我一起,一家人用膳,殿下來嗎?」


    「你們一家人用膳,我就不了。」裴皎搖頭,不想摻和這種事,人家一家人歡歡喜喜的用膳,他來算什麽,沒的讓場麵僵住。


    沈懷酒頓了頓,沒有說話。


    沒等沈懷酒過生辰,吏部尚書突然被罷免,一家人入獄,男丁流放,女眷沒入賤籍,一幹奴僕重新發賣。


    三皇子因在朝上求情,跟著被遷怒,被罰閉門思過,沒來得及去送行,生了一場大病,但很快就開始讓人舉薦新任吏部尚書,因為他知道聖旨不能更改,舅舅一家是為了他才流放,隻有他登上皇位,將來才能把他們救迴來。


    他發誓,一定不會讓舅舅白受罪。


    吏部尚書的人選很快定了下來,這次沈懷酒跟裴皎都沒有插手,如今皇帝還年輕,一切都是未知數,就算把人推上去,恐怕很快也會被拉下馬,倒不如晚幾年再說。


    沈懷酒生辰當天,裴皎比平時到的都早,沈大人跟文夫人猜到他要來,用完膳後就讓人撤了,不許人打攪。


    文夫人挽著沈卓的胳膊,兩人往迴走,月色明朗,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


    「懷酒實在不爭氣,現下皇上想不起來,再晚兩年,也該給六殿下賜婚了。」沈卓道。


    文夫人跟著嘆了口氣:「我就是擔心這個,剛才暗示了他好幾次,你也看到了,懷酒根本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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