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不斷鑽牛角尖的方向而跑偏。


    「既然不是有人裝神弄鬼,於朕的身邊假託鬼神的存在,那麽方術嗎?還是巫蠱?」


    「個中種種言語,諸多種種言辭,俱皆是評判朕濫殺等。所以這些人背後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叫朕退位讓賢,叫朕給新君讓路對嗎?」


    「朕知道,朕就知道,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之輩,都盯著朕的位置,都不是個好的!」


    年老多疑的帝王固然是對那被投放大自己耳邊的漢武笑話做出了解讀,隻不過解讀的方向......你又怎能指望一個本就沒有什麽真情的、將所有人看作是仇寇的帝王因此而有所警示,而非是愈發的憤怒與瘋狂呢?


    本就存在於內心當中的猜忌與猜疑被不斷放大,在寂靜的夜裏不斷蔓延。


    殿中的燭火雖然已經被刻意的遮掩,變得不那麽刺眼和明亮。可若是有人掀開床帳打量過仿佛是陷入到睡夢中的帝王便會發現,皇帝陛下的眼瞪得大大的,目中並沒有任何的睡意。


    極是殘酷、漠然與兇殘。


    恰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弦。


    但不管是如何,帝王的積威之下,本是不應當有任何聲響與動靜打擾到帝王的。


    即使這帝王自始至終可能都沒有任何的睡意。


    便是有,亦無法入眠,更無法睡著。


    可是劉徹卻敏銳的聽到了聲響,感受到不安與嘈雜。


    心煩意亂,隻想把所有人都殺了,全殺了。


    這樣的聲響並非是如同此前那般,沒有任何徵兆的被投放到自己的耳邊。並且個中的內容奇奇怪怪的,充滿對自己這個帝王的調侃與不屑。


    看似陷入到沉睡當中的,一點風吹草動便會感受到與醒來的帝王悄無聲息的起了身,直起了身子,以手探開床帳。


    「陛下,事關太子,我要麵見陛下!」


    劉徹所在的寢宮之外,從長安城中逃出的黃門蘇文麵色如土,狼狽而至。


    氣喘籲籲地開口,尋求著宮人的通融。


    「這,陛下剛剛睡下......」


    有宮人張口,隻是話語尚未曾完全吐出,卻是忽然嚇了一跳。


    但見自己口中剛剛睡下的帝王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眼角的餘光裏,散發跣足,手中提著長劍。


    恰如同一隻餓虎,目中散發著擇人慾噬的光芒。


    宮人俯首,戰戰兢兢,匍匐在地。


    不敢有任何過多的言語。


    帝王那冷淡且漠然的,幾乎沒有情感又似乎蘊藏著暗流與風浪的眼自宮人頭頂淺淺掠過,而後落到了蘇文身上。


    「太子?說,太子如何了?」


    帝王手中的長劍在地麵拖行,腳下不緊不慢,緩緩至於上首,落座。


    然而無人知曉在那寬大的袍袖掩映之下,帝王身體的每一寸皮肉都在緊繃,都仿佛是在刀劍上起舞的姿態。


    「伏惟陛下聖安。」


    仿佛是看到了親人,又仿佛是終於確定了安全的蘇文唯唯諾諾,對著帝王俯首。而後涕泗橫流匍匐在地,就隻差抱著皇帝陛下的大腿哭泣。


    做為能夠於一幹宮人當中脫穎而出,並且深受帝王寵信的黃門。蘇文自然同樣是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以及揣摩上意的能力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捨得下麵,轉得動嘴皮子。


    能夠將一件本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說出花來。


    可謂是說話十分好聽,極擅長於媚上。


    這自是一項本事,一項使他能夠在宮廷當中生活得很好的本事。


    可是當蘇文想要用這樣的本事去進讒言、去構陷某一個人時,所帶來的後果,同樣非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人老成精且聰明了一世的帝王便會被其所左右,被其言語所裹挾,做出錯誤的判斷。


    這樣想著的帝王顯然是忽視了,縱使自己的心思再如何淵深且不可捉摸。可是那諸多種種話語及行為,卻早已經表明了對太子、對儲君的不滿。


    「區區江充而已,死便死了,定是其言行無狀,仗著朕的寵信便作威作福,以致於衝撞了太子,使其害怕,方才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帝王開口,以手撫過那出鞘的、被握在手中長劍,打斷蘇文的話語。


    直叫蘇文一口氣梗在喉頭,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心頭泛起一陣涼意。


    幾乎叫人懷疑,帝王此前的這些日子裏,對儲君的諸多種種打壓與猜疑,不過是一場夢境。


    所以江充也好,他蘇文也罷,根本便無法動搖太子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白費了功夫嗎?


    那麽他們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麽,又有何意義呢?


    想要藉此扳倒太子,並且因太子劉據矯詔誅殺江充的動作,而切切實實慌了神,意識到事情大條的蘇文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當做出何等樣的反應。


    好在帝王接下來的話語,卻是如同燎原的烈焰一般將蘇文心頭尚且殘餘的點點火星點燃,使其生出野望。


    知曉年老且被病痛折磨的帝王,心中對太子的猜忌與猜疑,從來就沒有遠去。


    即使劉徹自身或許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又或者說意識到了卻不願意承認,隻以為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不會有半點的偏移。


    「朕的太子朕又怎能不了解?對於江充之輩,從來都是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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